了断(三)(含断肢等轻微血腥描写,不喜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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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烈焰呼啸而起的瞬间,大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巨颤,四周的石壁轰然倒塌大半,石砖碎屑片片雨点般降下,烟尘漫天而起。 思玟感觉自己被摁进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中,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时,一片狼藉的石室中,火光重新燃烧起,强烈的地动亦悄无声息地平息下来。熊熊燃烧的炉火与他们初到此地时所看见的没有任何不同。 凌渊仿佛真的从她眼前彻底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思玟抱着腿坐在地上,脑袋埋在膝头,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脸。 “……都是他自愿的,和你没有关系。”云系舟走过来坐在她身旁,手臂抬起又放下,终究没能抚上她不断轻颤的肩膀。 “不是的,我想起来了。”思玟伏在腿间摇摇头,声音轻而沉闷,带着隐约可闻的哭腔:“是因为我,我被人打昏了,你们定是看到我昏过去才分了心,教空青有机可乘。” “怎么会是你的错呢。”云系舟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终于轻轻抚上思玟的发顶,指腹安抚似地摩挲:“是我们不好,没有护好你,是我们不够强,才让敌人钻了空子。” “是我非要跟来的……”她撇开头避开云系舟的触碰:“是我不自量力非要跟来、是我没有防备赵筱蕾,如果不是我跟来这里,你们恐怕已经打败空青,夺回火玉髓解决此事,你就不会受伤,凌渊也不会……” “如果没有你一路上为凌渊解毒,他根本无法支撑着来到这里。”云系舟温声劝慰:“如此一来不灭之火恐怕也早就熄灭了,此刻便不会有这两个时辰能让我们筹谋往后该怎么做。” 思玟:“可是没有用,即便多了两个时辰也没有用,我们被困死在了这里,能做什么呢?” 空青临走时关死了石室大门,凌渊被烧得灰都不剩,失去了能用鲜血开启石门的人,二人被困坍塌的石室内无法脱身。 “该死的人是我才对啊,”思玟小声呜咽:“如果死的人是我,你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云系舟张了张口又闭上,半晌才道:“别想了,一定还有别的路可以出去。起来,在这里哭有什么用?我们一起寻找离开的路,东荒百姓还等着我们呢。” · 与此同时,禁地地道深处,空青赵筱蕾二人已在黑暗中摸黑行走了好一会儿,四周越发昏暗诡异,完全不像来时道路。 不对!这条路有古怪。 空青神情凝重,目光在四周每一寸石壁上来回逡巡。 “前、前辈,我怎么觉得咱们一直在同一段路上打转……”赵筱蕾期期艾艾道,身旁那块高高凸起的大石块,她仿佛已经是第三次看见了。 “闭嘴!很吵!”空青低斥一声,脸上神情更加难看。这个地方绝对有古怪,仿佛触发了某种机关,原先不过几盏茶时间就能走完的石道,如今走了快一个时辰还在原地打转。 赵筱蕾噤声不语,生怕对方把自己毒哑了扔在此地不管。先前空青执意拿走火玉髓她就已经觉得不好,但对方态度强硬,不但一意孤行还要求她装作懵然无知的模样,在凌渊等人前来问罪时配合偷袭赵思玟。 她不敢不从,加上心中本就恨毒了思玟云系舟等人,动起手来毫不犹豫,轻松打昏赵思玟,可是走出石室又觉得后悔,空青虽被世人称为医圣,但看她的一言一行却非良善之辈。她一路走来战战兢兢,只想尽快走出此地,远离这般危险之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她心中越是急迫,脚下的路却越是漫长没有尽头。 忽然!前方空青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前辈,怎么了——”赵筱蕾越过空青的肩头朝前看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 只见狭窄逼仄的石道前方陡然出现一条高大黑影,背对着她们横亘在路中,阻绝前方去路。 这个身形,分明是—— “半个时辰前,地心传来的震感已逐渐平复,我便想着定是有谁被送进了那火炉,如今见你安然无恙,看来是那姓云的小子做了葬身火海的倒霉人。”空青冷冷直视前方拦路之人的背影,了然道:“上一刻还与他携手对敌,下一刻便将他掷入火海,不愧是我熟悉的渊儿,和你那父亲一样无情无义。” 暗夜幽魂般的人影似嘲非嘲地轻嗤一声,一言不发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鬼面般的黑木面具来。 “你言之有误。”鬼魅般的黑影近前两步,声音陌生嘶哑宛如鬼哭:“我不是他。” “那你又是何人,装神弄鬼藏头盖面,究竟意欲何为!”空青悚然一惊,厉声大喝! 此人虽然身形与凌渊及其相似,但听声音却如同从无间地狱爬出的恶鬼一样凄厉阴沉,决计不是凌渊的声音。 他究竟是什么人!身形竟和凌渊如此相似,半途拦路显然绝非好事。 “我来取几样东西。”黑衣鬼面人冷笑一声,继而抬步朝空青二人逼来:“一物是你怀中火玉髓,另一物是你身后之人的项上人头!” 赵筱蕾闻之大惊,厉声叫道:“你——你做梦吧!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空青医圣面前大放厥词!” “我?”黑衣鬼面人哼笑一声,说:“我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但是杀你——绰绰有余!” 话音还没完全落地,只见他广袖一拂,闪电般的冷光自眼前掠过。赵筱蕾呼吸猛地滞住,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右肩随之一凉,紧接着便听见什么东西坠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下意识垂眸看去,只见身旁地面上赫然横陈着一只被齐肩割下的纤长手臂,包裹在断臂上的衣料包裹无比眼熟——花色竟和她身上的广袖长裙一模一样! 赵筱蕾惊骇侧目,朝自己身侧看去,只见右肩空空荡荡,彻底不见了手臂的踪迹。 “啊啊啊——”鲜血仿佛被凌厉果断的剑法骇住了一样,在切口处滞涩了一瞬才如泉涌般喷出,肌骨断裂的剧瞬间抽空赵筱蕾浑身气力。 她捂着肩上断口颓然倒地,伤口处仿佛被人用尖刀一刀残忍割开,剧痛湮灭了她所有的神志、被迫摒弃所有尊严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翻滚凄号。 “方才就是用这只手偷袭你jiejie的?嗯?”黑衣鬼面人越过目瞪口呆的空青径直走上前来,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断肢,焦黑的手掌扣住已经失去生机的大臂倒提在手中,让逐渐冰冷的巴掌一下下大力拍打在赵筱蕾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你、你不是别人,你就是凌渊!”空青盯着他裸露在外的湿地欺负,神情惊恐:“你怎会变成如此模样……你——难道你——” “前辈果然目光如炬。”凌渊冷哼一声,丢下血rou模糊的断臂,直起身来看向空青,戏谑道:“化成灰都被你给认出来了。” “既然你自己不惜命,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空青眸中凶光大盛,也不与他多言,更不刨根问底追问他如何会变作如此模样,清斥一声亮出指缝间喂了剧毒的银针朝凌渊攻来! 只见凌渊稳如泰山,不闪不避,只在对方手中利器即将贯穿自己心脏的瞬间拂袖一挥,带出强大的气劲将逼命而来的空青狠狠击出数丈外“轰”地一声砸在石墙壁上,和无数碎石土砾一起落到地上。 “咳咳……咳……你怎么可能……”空青被他猛地甩出,口中“噗嗤”一声吐出大口鲜血,犹自艰难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凌渊。 “怎么可能离开那间密室?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击倒你?还是……怎么变成如今模样?”凌渊低沉地笑了一下,一边朝空青倒地的方向走来,一边抬手抚上鬓角,缓缓取下覆在脸上的面具。 “那是因为被迫掷入不灭之火中的祭品确实如前辈所言,能够短暂替代火玉髓的作用维持东城地脉稳定,但若有人非是被迫投入火中而是心甘情愿,前辈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空青脸色瞬间苍白,颤抖着两片没有血色的唇瓣,难以置信道:“你、你竟然——不!不可能!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 “寻常祭品,不灭之火瞬息即可吞噬,但主动投身入火的人不会被称为祭品。”凌渊矮身坐在她气息奄奄的身旁,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不是有深重的执念和欲望,怎会有人愿意舍弃性命主动葬身火海呢?过去的东城人视这样的人为地狱归来的恶灵,给予他们最残酷的诅咒……” 覆在脸上的面具终于被取下,露出被火焰舔舐过的焦黑可怖的脸。 “他们的身体被烈火焚烧却不会立即死去,火焰把每一寸皮肤灼烧焚毁后,石炉底部的机括便会打开,吞没在火焰中苦苦挣扎的人……” “然后呢?”空青的目光忽然亮起,赏动着如疯似狂的光:“然后呢?快告诉我地下究竟有什么?” 东城血脉绵延千载,历代城主积累数之不尽的财富和珍宝,相传都存放在东城禁地之中,能够满足世间一切愿望。空青自小长在东城,只当传说中的珍宝便是指火玉髓,如今看来那石炉之底竟像是别有洞天的模样,想必其中奇珍更是数不胜数,说不定还有比火玉髓更适合的药引。 “也没什么特别的。”凌渊沙哑着嗓音轻声说,他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但是五官都被完全烧毁的面容上已经无法分辨表情了。 “你这一生汲汲营营,不过是想制出保命延年、长生不死之药,以求永生——” “并非如此简单而已!”空青歇斯底里打断他,厉声纠正:“我之医术震烁古今,自当永世传承!试问这世上谁有资格继承我的医术和成果?没有人!只有我自己!我求长生之药不过是为了能继续——” “随你怎么说吧,反正结果都一样。”凌渊淡漠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掷于地上,从打开的瓶口处骨碌碌滚落出无数莹白如玉的丹丸:“东城不知多少代以前的人早就做成了你大半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并且比你做得更好。你精通医术,当能分辨出那瓶中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空青根本不用他说,径直抓起一枚丹丸碾碎凑近鼻端轻嗅。 “白术、牡丹、无根之水……这……怎会和我的方子一模一样……这是我的长生?”空青一边从气味分辨药中成分,一边颤抖着双唇自言自语,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细密的冷汗汇成豆大的汗珠贴着侧脸滚落而下。 “……不!不对……这不是我的长生……这里没有火玉髓的成分……朱砂!是朱砂!我明白了,他用朱砂代替火玉髓,不仅原料常见易寻,朱砂的毒性竟还能让服用者在短时间内攻法倍增!妙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怎么没想到呢!” 仿佛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神色癫狂的空青猛地甩开手中药丸,发了疯似地把它们远远扔了出去,厉声嘶吼:“不!不可能!我才是当世医道第一人!我都没能想到的方子,数百年前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到?不可能……如果这个方子早就存在,那我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又算什么……” “可这玩意确实在千百年前就有了。”凌渊弯腰捡起地上的丹药,不由分说塞进空青掌中,同时俯身过去,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 “你这一生钻研,尽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