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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走进一座宅子里,从外面看白墙小门,还以为是个小宅子,进入门内之后,她才发现方才进的门只是一个便门,入门便是九曲回廊,曲折萦绕,接亭穿轩,应该是处十分隐秘的大宅子。因天色已黑,远处瞧的并不真切,孟娉婷也不好一直四下探看,奇怪地是一路走来,她竟然连个下人都不曾看见。一盏茶后,玄袍男子停在一直棱门前,转身往后避让,对孟娉婷叉手道:“请都知娘子自行入内。”态度竟比之前明显谦逊了许多。孟娉婷惶恐回礼,又不解地看着他:“公爷不入吗?”玄袍男子道:“请娘子来的其实是我家主公。”主公?她试探地问道:“敢问郎君家主公是何人?奴好参礼。”玄袍男子只道:“都知娘子进去就知道了。”说罢,便退下去了。晕黄的光线透过直棱窗洒在孟娉婷的额头上,她在门前垂首立了一会儿,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去推门。光线豁然大亮,只见明堂北面,立有一扇半丈有余的白鹤展翅仙境画屏,屏下三围雕花罗汉榻上懒散地靠着一个人。那人束发插簪,面容清癯俊美,宛如谪仙,穿着一身琉璃色小团窠圆领袍,一膝半曲,一膝平伸,手里拿着一个刻刀正在雕刻着一个还未成型的小木雕,半是风流,半是矜贵。沈烬温!如此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后,孟娉婷周身血液好像凝固了似的,整个人彻底愣住了,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前世。沈烬温半晌未听见动静,终于半掀起眼帘,淡淡瞥了孟娉婷一眼,蹙眉反问:“孟都知?”一声陌生疏离的“孟都知”瞬间扯回了孟娉婷的神智。因为在前世,沈烬温从未这般唤过她,再看他此时的眼神,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毫无瓜葛的路人。看来,沈烬温并没有重生。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若是沈烬温重生了,依着前世她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一定会对她恨之入骨的,想想此前他将她的骨灰当做花肥养君子兰就可窥见一二。孟娉婷迅速冷静了下来,就地跪在门外,行了一个参礼:“奴拜见公爷,公爷安康。”☆、第5章风趣沈烬温静静地看着孟娉婷,漆黑的凤目表面上看似无波无澜,内里却是暗潮汹涌,似有隐忍克制之意。孟娉婷没有听见沈烬温说话,也不好动作,便保持着参礼不动。直过了一盏茶的后,孟娉婷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在颤抖了,才听见沈烬温像是恍然想起来眼前还有那么一个人似的对她道:“怎么还跪着,过来替我沏茶。”废话,他不说起身,她哪里敢随意起身。孟娉婷一面腹诽一面从地上站起来,跪的有些久,腿都木了,起身的时候身子撑了一下门框,这才看见沈烬温正低着头十分投入地刻着木雕,难怪会忘记让她起身。她脱下绣鞋,走了进去,屋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锦毯,触脚倒是温暖的很。那榻上摆着一方小几案,案上红泥小炉里正煮着一壶热汤,壶嘴处有白烟袅袅升起。孟娉婷跪坐在几案的南面,揭开壶盖看了一眼,见水面有鱼眼纹,正是初沸时,便加了一些盐入内,待到二沸时,搅汤倒茶粉压火,直到水面腾波鼓浪后立即离火,然后分茶到一盏青釉茶瓯中,缓缓推送到沈烬温一旁的几案边缘上。沈烬温仿若未见,低头仍旧雕刻着他的木雕,显然没有要坐起来的意思,孟娉婷只好双手捧起茶瓯递送道沈烬温面前,声如黄莺娇转:“公爷请。”沈烬温这才停下手中动作,歪在凭几上抬眸看了茶瓯一眼。茶沫厚薄均匀,茶汤碧而不浊,煎茶技艺高超,一如前世。沈烬温眸底暗光一掠,目光转而上移,落在了孟娉婷的脸上。孟娉婷的脸上蒙有轻纱,露出来的眉眼倒是般般入画,额间的梅花钿在茶气中若隐若现,竟是说不出来的惊艳。他抬起手中的刻刀要去挑孟娉婷耳侧的面纱。孟娉婷忽地向后一退,如雾水眸直直地瞅着他,似是很戒备。竟然躲他?难道此时此刻,她不是应该像前世一样,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上钩才对吗?沈烬温幽深的凤目蕴着薄薄的凉意,盯着孟娉婷,似笑非笑地开了口:“怎么,怕我伤了你不成?”孟娉婷眨了下眼,似乎方才的反应只是本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垂下鸦羽般的长睫看着手中的茶汤,嗫嚅着:“那倒……不是。”她只是没有想到沈烬温竟然会去挑她的面纱,按说他在武陵春苑已经看见过她此时丑陋的相貌了才对。那样的丑陋,连她自己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沈烬温勾了勾唇,手中刻刀飞快一挑,面纱落下,露出那半张又红又肿的脸。孟娉婷自作孽地闭上了眼睛。她故意用来吓沈烬温是一回事。但被沈烬温故意直面就是另一回事了。沈烬温凑近些仔细打量孟娉婷的脸。旋即,剑眉微蹙,凤目眯了起来。这脸上的伤,竟然是真的……孟娉婷,你究竟在搞什么鬼?须臾后,孟娉婷感觉手中的茶瓯微微一沉,她睁眼一看。见沈烬温竟就着她的手直接吃了一口茶,随后,又懒散地靠回凭几上,继续雕刻着手中的木头,一面漫不经心地说:“素闻孟都知的霓裳惊鸿舞名动天下,只可惜今日没能欣赏完,孟都知就在这里重跳一回吧。”所以,他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她给弄过来,只是为了再欣赏一次完整的霓裳惊鸿舞?“喏。”孟娉婷松了一口气,放下茶瓯,拾起榻上的面纱准备戴上,却听见沈烬温说:“面纱就不必戴上了。”不戴上?那岂不是让她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跳惊鸿舞?那恐怕跳的就不是惊鸿舞了,而是惊魂舞了。一想起自己一会儿要顶着这张猪头一样的脸,对着眼前之人一颦一笑,孟娉婷自己都忍不住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公爷,奴如今这幅尊容献艺,恐会吓到公爷,还请允许奴蒙面而跳。”沈烬温却玩味地说:“你倒是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吓到我。”“……”孟娉婷实在搞不懂沈烬温的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看丑人跳舞?可他前世明明光风霁月,温文尔雅,宛如浊世明珠,从不会这般强人所难。这么一想,孟娉婷才发现,这一世的沈烬温确实有些不同于前世,虽然容貌依旧,但心性似乎过于深沉,叫她有些捉摸不透。还是说,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