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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酒的,说话的,霍临风微微出神,忽然有些想家。家中此时布着几道菜,大哥有否陪父亲喝两盅,是的话,母亲必定嫌他们酒气熏人。 “杜仲,杜仲?” 他回神,看向唤他的容落云。容落云说:“师父问你话呢。” 段沉璧问这个练的什么功,问那个杀过多少人,转一遭到了霍临风,问:“白日听你cao练弟子时喊号,为何招式打乱?” 霍临风答:“强化记忆,随机应变,举一反三。”与敌人交手时,对方不会按部出招,应接哪招必须立刻想起。再者,不相连的招式连起cao练,以发现新的组合契机。 段沉璧颔首,目不斜视地盯了片刻。 “小兄弟是哪里人?” “属下从濯沙岛来。” “濯沙岛在何地?” “长河以北,不远处。” “往东还是西,比邻哪座城池,盛产何物,当地大族何姓?” “往东,比邻祝家镇,多种粟,小岛荒僻不具大族。” “师父何名,家中还有何人?” “师父乃归隐游侠谢彰,家中只有兄长。” “你今年多大?” “属下今年二十有三。” 桌上鸦雀无声,皆被一连串追问骇住,确切的说,是被段沉璧的气势骇住。霍临风应对沉着,无一字磕绊,答完平静地看着对方。 如对峙般,如绷紧弦。 久久,段沉璧忽地一笑:“陪我饮一盅。” 霍临风端杯敬酒,仰颈饮尽一盅辛辣。这口酒从喉间滚入胃中,衣裳之下,一滴冷汗从后心沿着脊梁滑落。 待夜深席散,众人走得干净。 段沉璧进内堂就寝,容落云跟随侍奉,点灯铺床好一通忙活。他拧湿布巾递上,趁其擦脸的工夫去燃香,问:“师父,你为何问杜仲那般多?” 段沉璧答:“他拔尖儿,为师好奇。” 容落云说:“旁的就罢了,cao练之事呢?”他将铜炉盖好,“他刚来时极其严苛,弟子不服,被他生生练得服了。” 段沉璧静静听着,躺好盖被,落下帷幔,那徒弟竟然还未夸完。早知这个如斯主动,哪用他浪费口舌亲自去问。 关好窗,容落云备上一碗水,准备回无名居了。还未走到门口,段沉璧在床中说:“明日叫怀恪理事,你陪我四处逛逛。” 他应道:“是,师父。” 段沉璧又说:“叫上杜仲一起。” 他问:“为何?” 段沉璧哼道:“瞧他长得俊,不成?” 容落云答应完出去了,将门关好,转身踏入一片月光。他走下邈苍台,踩阶时自言自语道:“我也瞧他长得俊……” 一不留神,这轻功第一崴了脚。 容落云感慨,情爱真叫人受伤哪。 第36章 霍临风是活活热醒的, 江南的夏日实在磨人。 薄纱帐都觉得闷, 撩起扎住,探手端一杯山泉消暑。不料杯中空着, 他起身去桌边倒水, 那紫砂壶竟也是空的。 杜铮向来伺候得细致, 从未有过无水可饮的情况。眼下不单如此,铜盆无水净面, 木桶无水沐浴, 就连园中大缸也无水洗菜浇花。 再瞧梨木架,空空荡荡, 没挂着备好的衣裳。霍临风心头讶异, 不禁踱至小榻边坐下, 默默端详罢工的这厮。 杜铮蜷缩着,窗外投来熹微晨光,照亮他面上的泪痕。一宿了,他以泪洗面整整一宿, 眼睛哭得肿成了桃子。 十五岁进侯府伺候, 至今已十年, 这是他第一次破天荒地罢工。脑中乱糟糟一团,手脚不听使唤,心头被那句“我跟容落云好了”堵得水泄不通。 少爷居然跟容落云好了…… 当初誓要潜入不凡宫,雄心壮志足着呢,怎知锄jian惩恶变为卿卿我我?就算容落云并非传言那般,哪怕容落云善良仁厚, 那结交为友、为兄弟、为知己,怎的一跃变成相好了? 好坏不论,旁的都不论,关键,关键……关键容落云是一名男儿呀! 杜铮骨碌起来:“少爷,我绞尽脑汁都想不透。”擦一把涕泪,又流下新的,“你不喜家中的抱月、碧簪、晚笙,怎的喜欢一名男儿?” 霍临风也想过这个问题,答:“或许,正因为我喜欢男儿,所以不喜抱月、碧簪和晚笙。” 杜铮一愣:“不可能!军营净是汉子,你喜欢谁了!” 霍临风跟着一愣,的确,军营恁多人,他看得都烦了。思来想去,他得出答案:“不必计较了,管他男女好坏,反正我只喜欢容落云一个。” 这答案犹如尖刀,将杜铮重重一砍,险些又背过气去。他绝望地想,若是侯爷知晓少爷这般,恐怕要率兵从塞北杀来,将不凡宫夷为平地。 还有夫人、大少爷…… 言语工夫天色大亮,霍临风以退为进:“你缓缓罢,我自己去打水。” 到底是忠仆,估计霍临风就算喜欢上一匹马,杜铮也狠不下心捣乱。“少爷,等着便好。”他啜泣着说,然后趿拉布鞋干活儿去了。 走出卧房,抽泣声渐烈,下楼时呜呜儿的,一到园中便嚎啕起来。霍临风听在耳中,不禁动一动恻隐,动完开始琢磨如何对容落云坦白。 坦白之前应铺垫一番,暗示一番,还要把“霍临风”美化一番。 他梳洗更衣后坐在竹床边,手托腮细细研究。园中,杜铮怀着一腔悲苦洒扫庭除,正搓洗布袜,忽闻一阵利落的脚步。 容落云踏入竹园,打招呼道:“杜铮大哥,早啊。” 岂料杜铮犹如惊弓之鸟,起身拦路,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更始料未及的是,杜铮问他:“二宫主……你跟我弟弟好了?” 他吃惊道:“杜仲告诉你的?”着实意外,对方竟坦荡成这般,叫他心头荡起涟漪,一圈追着一圈。 窘涩未褪,他点头承诺:“你放心,我会待杜仲好的。” 话音刚落,杜铮竟扑通跪下。 容落云骇道:“这是做甚?” 杜铮说:“宫主,我弟弟涉世未深、天真单纯,赤诚得如一张白宣。他不懂儿女私情,更不曾尝过情爱滋味,陷进去便万劫不复,求宫主放过他罢!” 单纯,赤诚,不懂情爱…… 这话明明哀切,却听得容落云心花怒放,想要立刻见到对方。他诚恳道:“抱歉,恕难从命。”脚尖点地,纵身跳上二楼。 竹楼中悄悄,他放轻步子靠近卧房,窥见那人在床边凝思。低眉敛目的,收一收凌厉潇洒,逸出一抹端方斯文。他窥够了,动心了,门齿咬唇一猛子扑入卧房。 霍临风正琢磨,余光晃见一团影子飞来,张手接住抱个瓷实。 再拧身一滚,压制于床中看个分明。他问:“宫主怎么来了?” 容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