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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明明灭灭喜忧参半。 这场仗,赢得凄凉啊。 以低处冲上高处与敌对抗,太过艰难,这若是从双方折损的兵力来看,自己还真有些不知,到底是谁输谁赢了。 “要杀便杀,给老子个利落的。”常将军怒目相向。 “做梦。”尽欢帝淡淡吐出两个字。 “你最好杀了老子,否则老子……” “否则如何?”尽欢帝眼神漠然。 “嘿嘿,你个昏君,自以为制住了底下群臣,其实你屁都不是!他们就在朝堂之上毕恭毕敬,但是私下里呢,私下里你不了解吧?你知道你不上朝的日子里,朝中的大臣是怎么议论你的么?他们说你十几年只有四个皇嗣,其中只有两个儿子,还是许久以前生的,他们怀疑你有问题,有问题!哈哈哈哈,堂堂尽欢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却只能看不能吃!”常将军突然仰天狂笑。 “把他带下去,绑住手脚看牢了,不许出任何差错。”尽欢帝冷静地吩咐着。 “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是男人就给老子个利落的!你不敢杀老子是不是?他们说的对,你果然有问题,除了多个把儿,你就和宫里那些太监一样!”常将军看着士兵冲着自己走过来,便有些急了。 “记得,看好了,孤要让他活着。” 尽欢帝看着已经与自己战到脱力了的常将军被两个士兵颇有些费力地架起来,却是面无表情,也丝毫没有被他的尖刻言语激怒的意思。 想要利落的? 自己可没这么好心。 且不说便宜了他,会对不起死去的士兵,单单是一个被活生生俘虏的将领对己方和敌方士气的影响力,自己便不会气血翻涌,一怒之下杀了他。 “你知道,你来羊谷之前,传到羊谷的消息是怎么样的吗?他们说你把你的大儿子养在永溺殿里,同吃同住,同游同玩,为了他连妃嫔那里都不去了。” 常将军在两个士兵手里挣扎了片刻,发觉凭自己现在的力气无法脱身,突然心中灵感一现,便敞开了嗓子继续叫骂。 “怪不得这些年你一个儿子都没生,原来你是喜好男色,现在还喜欢上了自己的儿子啊,我想起来了,你那个大儿子,好像待在冷宫很多年了啊,一向都被无视了的,前些年大臣们联合上书你都没同意赐个名字,这几个月却备受宠爱,是不是他哪天色|诱你了啊?好笑好笑,堂堂大皇子,色|诱自家父皇,太可笑了,哈,哈,哈——” 尽欢帝转身一剑。 常将军的笑声卡在喉咙里,铜铃般大的眼睛往下看着刺入自己胸膛的,已经钝了的长剑,而后难以置信却有些计谋得逞地抬起头来看着尽欢帝的神色,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居然,被我猜中了。” 尽欢帝目光一寒,闲庭踱步过去,反手一掌,大力劈在常将军的天灵盖上,架着他的两个士兵听到清晰的骨头碎裂的声音,顿时一阵心悸。 “鞭尸,扒光了,沿途用马拖着跑,小心些不要伤了脸,攻下羊谷的都城之后挂到城墙上,挺好看的。” 尽欢帝淡淡说完,一用力抽出插在常将军胸前的长剑,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尽欢帝已经血迹斑斑的白袍上,尽欢帝拢了拢眉,也不看士兵的反应,转身就走。 为了大局,为了之后的战事,自己可以忍受被骂,被侮辱,被安加无事生非荒谬至极的错处,甚至可以被当面指为‘不是男人’。 但是自己,不允许有人污蔑皇儿。 不仅不允许污蔑,还不允许别人说半个‘不’字,皇儿就算有错,有天大的错,也需得是自己亲自责罚,与旁人无关。 方才,若是可以,自己当真是想用最最狠厉的手段,寸寸割下常氏将军的rou,让猎狗从脚到头慢慢啮噬,挫骨扬灰,研磨rou酱,但是自己更想要让他住嘴,让他无法再吐露任何对皇儿不利的事情,让他无法再侮辱皇儿。 啊对了,皇儿的生辰。 “今日是几月几号?”尽欢帝随口问道。 “回皇上,哦不是,将军,哦不是,那个……”一边的士兵有些错乱,刚才皇上以九五至尊的身份共同拼杀,是为了激励士气,但是现在已经赢了,到底是要依照原先在京师出征时定的规矩叫‘将军’呢,还是继续叫‘皇上’呢。 “叫将军,快些回答。” “是,回禀将军,今日是五月三十一日。” “三十一,这么快已经五月底了啊。” 尽欢帝仰天看着群星璀璨,夜幕盛大,头晕乎乎的恍然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六月一日了,皇儿的生辰是七月十五,那留给自己的时间,便只剩区区四十多天。 没想到,本是欲图抄近路早些攻下羊谷,却造成现在损兵折将,还延误了时间的局面,自己当真是,太过感情用事,还是太过狂妄自大了呢。 尽欢帝自嘲地牵起一抹笑意,捂住自己的肋下,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下山,朝着已经点起了灯火的大帐走去。 第五十一章‘腥风’‘血雨’ 小屋。 真的是一间‘小’屋,小的只能容下一张五尺见长两尺见宽的木床,和床边过分狭窄的过道。 房间没有门,没有窗,所以几乎没有光,平平的天花板,黝黑至深的四面墙,不通风,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人之将死的腐臭味,沉闷阴郁到了极点。 “网主。” 房中亮色一抹般闪耀起两个字,却淡漠冷冽到了极点,说话间双膝跪地在床边过道中的少女扬起脸,看着躺在床上,干枯瘦槁,两眼深陷,右向侧卧面朝着她的老人。 “腥风,还是叫我‘义父’吧。” 老人的声音有些慈爱,堪堪撑着身子伸出手来,皱巴巴像老树褪了部分皮一样的手指想去抚摸名唤‘腥风’的少女近在咫尺的俏脸,却被少女一拢眉心,扭头避过,“不敢,还是叫网主的好。” 老人无奈,颓然将手落回床榻,浑浊无神的眼眸中突然精光暴现,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冷不防一口浓痰上来,弓着身子咳了许久。 少女听了一会儿,慢慢舒开眉心,面无表情地从床底抽出一个夜壶,凑到老人床头让他吐出翠绿色的浓痰,而后将壶放了回去。 “你这孩子,就是不如血雨丫头亲近人,我都快死了,还是不肯让我碰一下。” 老人骇人的眼神早已消失,当年叱咤风云的神气亦是荡然无存,和蔼的表情又笼了上来,老人呼哧呼哧停下咳喘,弓起的身子像只煮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