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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宋清平的铺子之后,我就知道我的东西并不全是被父皇买走的,还有很多正摆在宋清平的铺子里卖。 难怪宋清平说过几年他要把隔壁的铺子盘下来,因为他们做的都是一样的生意。 我说:“改天我给你做一个财源广进的匾挂起来,再给你雕两个金元宝。”不过我还是不会铸金器,只好用老办法,把金粉抹上去。 木器都是我常年打交道的,一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倒是架子上摆着的一个孔明锁被我拿下来拧了两把。 ==== 晚间我得回宫里过生辰,家宴不比宫宴隆重,只在偏殿摆了宴,分做两桌来坐。 这该是我在宫里过的最后一个生辰。 ==== 正月十五那日,我与宋清平沿着河岸慢慢地走。沿河摆了一溜儿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 我们从傍晚一直走到晚间,期间发现两个人都忘了带钱。我摸遍全身才摸出压在鞋底祈福的两个铜板,大约是母后偷偷给我塞进去的,我就说为什么最近走路总是觉得咯脚。 两个铜板买了一碗元宵与宋清平同吃,吃完了又继续往前走,绕了燕都城一圈。 经过城门口的宝塔时停下来看,并没有看见小皇叔给我们买的祈福的灯笼。我说或许是挂的高了,我们便看不见了。 后来我在一堆废弃的旧灯笼里隐约看见沈、宋二字,冲过去一看果然是我们两个的灯笼。大概是小皇叔捐的钱不够,也就只能保我们几日的平安,过了这几日也便保不住了。 最后我们回到了宋府,宋丞相一个人正坐在堂上,边烤火炉,边拿着碗慢吞吞地吃宫里赏下来的元宵,看见我们回来了便叫厨房也给我们弄一点儿来。 我摆手:“不用,不用,我和宋清平在外边吃过了。” 宋丞相抹了抹嘴,才说:“太子殿下也不喜欢吃宫里的元宵?” 原来宋丞相一直都不喜欢吃宫里的菜,难怪他每次宫宴都正襟危坐着,连带着宋清平也学他的模样。 其实我也觉得宫里的厨子不怎么样,特别是这几年,他老了,水平忽上忽下的。 但我终究不能得罪家里做饭的人,于是我说:“不啊,就是在外边吃过了。” 宋丞相叹道:“这个年就又这么过去了,太子殿下明日就要入朝做事了。” 但是明年我就拍拍屁股浪迹天涯去了。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叹道:“是啊,我才疏学浅,心中实在忧惧,生怕自己辜负了父皇与宋丞相的期望,也害怕自己辜负了天下百姓的期望。” 宋丞相笑了笑,然后说:“太子有这份心就好。” 我站起来朝他打揖,做出很好学的模样来:“到时还请宋丞相多多指点。” 这时我已经顺势站起来了,然后就能顺势带着宋清平跑回他的房间去了,要从宋丞相眼皮底下跑走还是很不容易的。 我拉起宋清平,飞一样的往外跑,边向宋丞相告辞:“我和宋清平回去谈一谈学问。” 后来宋清平说了句大概是夸我的话:“殿下的动作很快,几乎只能看见残影。”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几章宋公子就开窍了,再再过几章殿下就开窍了,这几章大概都是铺垫,有一点剧情的事情要交代,还有一些相处日常。 殿下离开燕都之前会表明心迹的。 第20章 这章讲到入朝做事 我一开始想的是自己头戴紫金冠,身穿一身绯色的宽袍大袖,胸前有白鹤补子的那种。然后我大手一扬,不卑不亢的在殿前领旨谢恩,又一挥袍子,转身离去,最后入了某某处任职。 其实事情根本就不是我想的这样。 太子在本朝根本就不是什么官职,我没有官职,也不是去告御状,更不是给父皇举着仪仗的宫女,所以我压根就不能站到堂上去。 我只能在外边等着,等到里边传来宫人喊下朝的声音,还没等来分派给我的旨意。 父皇指定是忘记这回事儿了。 果然,这一声下朝喊完了很久都还没有大臣出来,最后里边传了口谕出来,父皇没让我去吏部或是兵部,却说让我和沈林薄跟着宋丞相。 大约是里边的朝臣们谁也不愿意接手一个“烫手”的太子,虽然在他们看来我是个神童,但我也是个不服管教、爱好玩乐的神童,所以他们都不大愿意带我,而父皇又偏把我和沈林薄绑在一起卖出去,因此只有宋丞相肯带我们。 他们心里肯定都说:你没看见,陈夫子教了太子这么多年的书,被太子气老了这么多。 宋清平果然被派去史馆修史,待到秋闱吏部的人便带他去看看科举。他是个很受朝臣们喜欢的人。 如果沈林薄没有跟我绑在一起的话,沈林薄也会是这样的人。 四弟沈燕鸣与沈清净略小些,所以仍旧回到书院念一年的书。总有族里的新来人进书院去读书,我也不必说什么担心他们待在书院里孤单的话。 这才真正的下了朝。 史馆的蔡史官最先出来,笑着招呼宋清平,就要带他回史馆去了。蔡史官实在是很开心,笑得连官帽都歪到一边去,丝毫不怕别的史官记下来,说他举止不得体。 就在宋清平要和我们告别的时候,吏部徐尚书也提着衣摆追出来了,再三与蔡史官说定了秋闱必须放人。 他们都对沈林薄持同情态度,想要拉着他的手跟他说些什么话,碍于我在场,还是将手缩了回去。 我对转头沈林薄说:“要不然我去跟父皇说说?或者你喜欢哪位大臣你就直接去跟着他做事,父皇要是发现了,我一力承担罪责。” 连累了他我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沈林薄摇头:“不用麻烦皇兄,能直接跟着宋丞相也挺不错的。” 宋丞相最后才出来,他低头,提着衣摆,一步一步很沉稳地走下来,然后站到我们面前,做了个揖:“还请太子殿下、二殿下多多指教。” 于是我们两个回礼,也请他多多指点。 昨日我在宋府才让他多多指点我,今日这话就成真了,可见说话不能图一时嘴快。 宋丞相一路把我们带回宋府去,让下人在他的书房给我们安置了两个小案,然后又在书架上翻找了半天,最后才从一本书中翻出一张发黄的纸。 那是定平二年的急报,从父皇的奏折上抄录下来的。 定平是父皇安定天下之前用的年号,定平就是平定天下,我出生的那一年春天北疆就传来了捷报,至此祖宗江山已全,父皇也就改了年号为景嘉。 “烦劳两位殿下各抄一遍,各自想出一件处置办法来,善后务必周全。也不必依照一般文章的做法,想些什么就写什么,不必害怕啰嗦,务必详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