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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欺负 77 王一丰富多彩的童年生活正式拉开帷幕。 罔樨似乎终于发现了之前的生活有多无聊,终日抓着王一不放,就好像一只没有私生活的大型犬,而且和王一在一起时,他总是有千奇百怪的点子,摘果子抓家雀,偷溜进秘阁,顽劣到长辈们都叹气的程度。偏偏罔樨很是会推锅,锅都被跟班王一背了,旁人不知其中实情,但掌门和主母都是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性的,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重视王一,只是对于儿子到底还是有些宠溺,没有多说什么。 满肚子坏点子的罔樨没有被及时制止,便坏透了气,今天让王一去后山崖壁摘藤蔓当鞭子,明天使唤王一去湖里摸乌龟翻着玩。王一过去从没和同龄人这样相处过,他仅和罔樨如此亲近过,也只记得他把自己从房梁上放下来的好,并不知道别人应对这种事时的正常反应,只会努力地对罔樨好,老老实实去做每一件事,虽然心里有一百种推脱的办法,但可惜的是,他一点也不知道拒绝罔樨。 罔樨对此一点自觉也没有。他从同门的同伴那里听了个卖巧的问题——如何从井里捞出月亮,问题答案是拿个盆盛点井水,月亮就在里面了。罔樨便拿过来为难王一,领着王一到了井边,指着月亮说:“你能把月亮从井里捞出来吗?” “啊?捞月亮?” “动动脑子,很简单的。”这时突然有人来找罔樨玩。罔樨立刻转移了心思,一边朝着同伴走,一边头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捞出来再来找我啊,捞不到不许吃饭。” 愕然的王一所有的机灵在罔樨面前都遁了形,他没想过离开,然后下了井。 之后,玩疯了的罔樨把这事仍在了脑袋后面,完全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到了饭点,罔樨见不着王一,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回事,心道不好,急急忙忙赶到井边去看王一。 到了地方,柳思璋已经站在那里,立眉怒视着罔樨,他怀里抱着生死不明的的王一,王一的脸色煞白,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手臂随着柳思璋的动作轻轻摇摆。 罔樨只觉得呼吸一窒。 柳思璋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罔樨张张口,没能说出半个字来。但就这样不管,绝对不行,他踉踉跄跄迈出步子,跟在柳思璋后面走,一直走到了柳思璋所住的屋子外。 他没胆量进去,怕一进去就看到证实王一已经死了的场景。 过了不知多久,柳思璋端了个盆出来,将大半盆水泼在了他脸上,然后将这盆撂在地面。 “月已入瓮。” 这四个字被柳思璋咬着牙说出来,铿锵有力,像是要砸在罔樨身上。他身后的九方汝筠走出来,恨恨地给了罔樨一巴掌。 罔樨没有暴怒,整个人都十分茫然,他呆滞地站着,直到夜晚到了最黑的时刻,掌门派人来找,沉默的罔樨才被领着回去。 大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王一怎么了,他笑了笑,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九方汝筠在一旁暗恨,等大人们走了,她才啐了一句:“活该!” 但罔樨却自请去后山静心,在祠堂外的里待了一个月。 7 在这之前,为了让罔樨老实一些,掌门辞谢了原来的私人先生,把罔樨和王一一同送进了门派里的私塾,那位私塾老先生以严厉闻名,两口子希望老先生能压压罔樨的性子。 但他们一定没想到,严厉的老先生老眼昏花,记性太差,罔樨因为名字的原因逃过数劫,挨压的成了书童王一。 一开始罔樨是很兴奋的,去私塾竟然比私教还要宽松,只要课业没问题,老先生就不会对他指手画脚,太简单了,背书习文这些对罔樨来说一点都不难,多看两遍就都记住。于是他逮着王一一起,很是开心地疯玩了几个月,可慢慢就觉得不太对了,他们两人的帐,那老先生都算在了王一一个人身上。无论他做得多么出格、表现得多么顽劣,老先生也只会找王一的碴。 王一陪着他,倒也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渐渐的,罔樨心里便很不是滋味了。 老先生看起来迂腐过头,却是个趋炎附势的老匹夫,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对学生们的态度全取决于学生父母在门派中的身份地位,当着长辈的面装得挺好,一旦长辈离开,老先生就故态萌发,最关键的是老先生似乎有意助长学生们对弱势孩子的欺压,总和那几个家境不好的、脑袋不太灵光的孩子过不去……老家伙似乎以为他看不起王一,也开始明着欺负王一,导致王一见了老先生就哆嗦,比看见他反应还大,挺讨人厌的。 有了逆反意识的罔樨,头一回想闹次大的。事实上他也确实闹大了。 罔樨趁着老先生和王一都不在,将那些卫道的书都扔进了焚烧炉,点燃了老先生的床铺,为了能让床铺燃烧得更好,他还把老先生的藏酒都浇在被褥之上。 着急忙慌赶回来的老先生一眼就见着空书架、酒坛碎片和床褥的灰烬,险些气直过去,连呼了几声“啊啊”之后,歪着嘴缓缓伏趴着地,昏了过去。 罔樨早就有计划,再三勘察敌情后才动的手,完美地瞒过了所有人,事后也成功地装出无辜的模样,更何况他和老先生本没有直接的恩怨,任掌门怎么查,也没能查出来是他捣鬼。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掌门给了老先生一笔钱,善后了事。那可恶的老先生得了钱,倒是不闹了,但是经此一吓,话是再也说不顺口,以前是“之乎者也”,现在是“吱吱吱乎者也”,和整日被他嘲笑的小结巴一模一样,也算是因果报应。口齿不清就不可能继续教书了,老家伙颇有自知之明地告老还乡去也。 王一关于私塾的噩梦也终于结束,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只知道罔樨的笑容越发顺眼起来,真是奇怪。 79 虽然罔樨挺聪明,但在对待自己的感情方面,虽然还没有到金刚棒槌柳思璋的程度,但也很微妙地迟钝着。 十五岁之前,罔樨从来不知道女孩们瞟过来的眼神原来还别有深意,他只顾着玩,要么玩王一,要么和王一一起玩,和王一之间的阶级区别倒是越来越不明显了,两人说话时,也不再用“少主”、“王一”之类的等级分明的叫法,而是变成了“罔樨”、“阿一”、“你”、“我”这种更加亲近、随意的称呼,王一也是越发地大胆了,原来那些胆怯畏缩的样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罔樨也觉得这样很不错。 前些年王一还拉着他看烟花,不过烟花这东西在哪里都能看,他爹见他跑了说不定会不高兴,罔樨想也没想,就又回到他爹身边去了。 看起来上天似乎根本没有给罔樨开窍的机会,直到门派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