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踏秘院
刚踏入研究所，一对脚仔立即酥软，只见葛罗士莱教授大马金刀坐在办公桌后，坐对面的是毕达利校长。教授向来不欢迎校长，只有一次因为我伤重垂危，校长才在研究所出现。 教授面色一沉，厉眼盯着我道：“你真的以为赢过冠军就是天下无敌？谁不去惹，偏偏去惹林士文！你一定吃了豹子胆吧。” 我惨叫说：“不是我去惹他，是他要捉佐明治而设下陷阱，连国皇都被骗了！” 教授道：“过来这边，把手伸出来。” 我忐忑地走过去，把左手伸出来，教授瞪一眼说：“中诅咒那一只呀！” 将右手伸出，教授把一些不知名液体涂上去，同时校长指尖激出火花，竟然把我的右只手燃点起来，虽然热度不怎样，但看上去很可怕，我吓一跳问道：“你们想干什幺？” 教授摘下老花眼镜，把一张三呎乘三呎的厚纸页放在桌上打开，毕达利捉住我的右手按下去，同时念了一段我不认识的咒语。说来奇怪，热感迅速流散，那张厚纸以手掌为核心，一个一个焦字三百六十度向外扩散，最后刚好填整张纸面。 教授看看纸上焦黄的咒字，说：“果然是厉鬼缠身，而且他妈的升了级，唉，我们遇上大麻烦了。” 校长使用的这种技术很有趣，可惜我没有心情细赏，暗吃一惊问道：“到底什幺是厉鬼缠身？” 校长摸摸长胡子，说：“厉鬼缠身是一种黑暗系法术，利用枉死幽灵的怨气作动力，紧紧缠住中咒者的灵魂。” 教授点首道：“它最可怕的地方，是中咒者的灵魂会慢慢被怨灵同化，最后会受不了而疯掉。” 校长问道：“佐明治跟你的情况一样？” 我点头说：“是的，我们各有一只手中咒，现在已经使不出气力。” 教授说：“这个咒术被林士文提升了威力，可说是另一个版本，即使一只手中咒也很糟糕，要是来硬的把它拔除，你要有心理准备这只手会被永久废功。” 我几乎吓到掉下椅来，原来情况如此糟糕，那幺艾岚岂非更为严重？我急问道：“难道不能找暗系法师帮忙吗？” 校长叹气再三，说：“暗系法术本来就是大冷门，大陆上的暗系法师十只手指数得出，珍佛明这里肯定没有。” 教授冷笑道：“林士文的暗系法术出于名门，要完美不伤地破解他的咒术，悠悠历史里恐怕只有传说中的魔女皇隡蒂蒙。” 大概是范希莱在蓝庭面前不想把话说太尽，所以才让我们心存一丝希望，但是教授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管你是谁也不卖账，经他说明后才知道情况有多坏。要找一个像魔女皇般厉害的暗系法师，要等几个世纪才出现？开玩笑吧！ 只感到呼吸困难，眼冒金星，我曾答应艾岚帮她解除诅咒，这个约定要如何实践？ 天啊！！ 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难道连拉德尔家族都没有办法？” 校长轻轻蹙眉，视线移向教授身上，后者略为沉思，道：“亚梵堤爷为免后人沦入魔道，没有把死灵法术留传下来，即使我本家愿意援手，恐怕亦爱莫能助。” 现在才深切体会到，黑暗系法术果然很邪恶。 校长道：“连侬校监先前向我申请，把你安插到秘术院学习，我印像中院内有几套暗系咒术，或者对你有帮助。” 秘术院？！ 为何我没有想到？ 教授问道：“不过你们是怎幺搞的，蓝庭和白礼达养尊处优太久吗？明明带了几十名精英，居然都被林士文暗算到。” 我长叹道：“据蓝庭会长说，他们已经小心巡视四周状况，可是林士文无声无息出现，凭空召唤出六﹑七十只骷髅，根本是避无可避的。” 教授跟校长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怪叫道：“凭空召唤六﹑七十只？？” 教授低头沉声，校长正容问道：“应该不可能吧，安格斯同学，你确定林士文是通过召唤术变出骷髅，而不是预先把骷髅遗骸收藏好？这一点很重要，你要小心细想。” 我说道：“出事前一晚，我﹑佐明治和豪德都有协助巡逻，如果有人预先埋伏几十具骷髅骨头，不可能不被发现的，所以蓝庭会长才会断定林士文凭空召唤。” 毕达利校长面色变得很难看，教授说：“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代表了什幺？没错，召唤术的魔力消耗比通用咒语少，不过少极亦只是少一半左右，召唤六十只骷髅相当于使用三十次初级魔法，相当于使用十五次高级魔法，相当于使用两次究极魔法。” “两次究极魔法？！” 教授道：“所以你会不会看错什幺，虽然林士文很厉害，但他肯定未到魔导士级。要是他可以凭空召唤一支骷髅军队，任何人都无法避过偷袭的，这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我沉声道：“会不会是不死点将录？但应该没可能，相差太多了。” 毕达利说：“无论如何，这个资料太重要，明天一早我会去信给陛下和神谕使，着他们必须小心。” 诅咒的事把我烦透了，右手使不出气力，现在连吃饭﹑抺屁股都要改用左手，所以等晚饭时间一过，立即动身赶去秘术院，现在秘术院是唯一的希望。在饭堂吃了三文治，匆匆向着学院东边走，刚刚走到转弯位置，忽然一道黑影向我撞过来。出于空手入白刃的本能，左手已经向来人胸口推出，然而当我看清楚后，吓得把手缩回来，任由对方撞过来。 遇上的竟然是美西学姐！ 左手才缩回去，美西学院失去平衡跌入我 怀中，我慌忙把她抱住，道：“学姐小心。” 美西的胸口贴在我身上，小弟弟立即有反应，但我却更加惊慌，岂能在美西学姐面前露出丑态，恨不得一拳打晕小弟弟。幸好美西学姐很快就站定，脸蛋透红，道：“安格斯晚安，这幺晚了还不回去睡？” 我笑道：“整天都在忙，现在有时间想去秘术学院走走。” 美西露出羡慕表情，幽幽道：“秘术学院，相信我永远没法进去。” 我愕然问道：“为什幺呢？” 美西苦笑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秘术院一年才收三名院士，在三年班中达美伦必然入围，贵族班亦有很多优秀同学，强如云贺恩也为这件事而苦恼。” 我问道：“你们也想入秘术院？” 美西道：“不是我们，是每名魔法课的同学都想，像你这种破格的院士，十年也没有一个。” 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什幺好，想安慰美西，但以她平庸的成绩，确难入选秘术院。在我们二年班中，论资质艾岚是最有机会的一个，佐明治虽然成绩不俗，但他始终不是纯法师。 心念一动，我立即问道：“其实我也没去过秘术院，学姐可以带路吗？” 美西嫣然一笑，说：“你来了学院一年，还未懂得路？好吧，跟我来就是了。” 我们共臂同行，路上见到暗处不少男女同学卿卿我我，此情此境多想趁机捉住学姐的手，只可惜心里怕极了，万一她的反应是大把掌掴回来，那我就彻底完蛋了。思索一下话题，问道：“对了，学姐，其实治疗魔法是否很难学？” 美西的大眼睛眨一眨，道：“并非治疗魔法难学，而是要达到实际运用不容易。” 我好奇道：“什幺叫实际运用不容易呢？” 美西解释道：“治疗魔法不过是个统称，实际上人体受伤可以分很多种，利器伤﹑钝器伤﹑内脏受伤﹑内出血﹑骨折﹑韧带撕裂﹑脱臼﹑灼伤﹑冷伤﹑浸坏等等，每一种的处理都不同。” “嗄？这幺复杂？我一直以为只要是治疗咒语就可以疗伤呢！” 美西忍不住嘤地笑出来，横眼送来一个秋波，说：“利器伤口需要止血，钝器伤口需要清瘀血，其实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其他伤势亦各有不同，怎可能用一个咒语就解决呢？” 我点头说：“照你所说原来很复杂呢。” 美西道：“复杂？未算啊，除了治疗伤势之外，解毒是另一个大项目，你知道世上有几种毒素吗？” 我苦笑说：“我只知道哪种动物带毒，但不知道有几种毒。” 美西笑说：“动物的毒属有机毒，分为出血﹑神经和混合三种，还有用矿物合成的无机毒，当中又有慢性﹑急性，我们三年级正在学习解毒的咒语，刚才就是在图书馆中找资料才这幺晚呢。” 我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美西道：“辛苦什幺，解毒已经算轻松，中位治疗师需要懂得破除迷障﹑消除诅咒﹑驱逐邪灵﹑回复体力，而且要有高程度的加持能力，这些才是真正困难的地方。” 经美西讲解后，我才认识治疗法的难度，忍不住点头说：“治疗师也不是容易的职业。” 说着的同时，西美带我到一个四面环水的高柱前，道：“到了。” “到了？”我环目四顾，除了面前一条十呎高的石柱子，附近没有任何建筑物。 美西没好气说：“你都知道咒语很昂贵，秘术院就等如一座金库，所以要用秘术院学士印才能够进去。” 我从怀中取出学士印，柱子突然流动一丝一丝的五彩光芒，在柱前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盔甲武士，它一手拿剑一手拿匙，问道：“报上名字。” 美西说：“你只要用学士印和姓名，守护使者就会带你进入院去。” 我说道：“既然知道位置，不如我先送你回宿舍吧。” 美西笑道：“不必了，这条路很太平。” 美西说完就走，看着她慢慢离开的背影，只感到心内怅然若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我将学士印拿前，道：“我是安格斯?登?嘉雪。” 守护使者双眼透出白光，白光锁住我的双目，照猜测他可能要核对我的瞳孔。白光维持没几秒就消失，它把拿着匙的手伸出来点在我胸口上，倏地眼前一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门口前。 此大门在一个巨型老虎口雕塑中，虎眼正向下盯着我，而最奇怪是这道门没有门缝，只是一块平滑如镜的钢闸。在闸后传来声音，道：“外面那个呆头鸟干吗？还不赶快滚进来？” 我吓了一跳，心想要如何进去？只好伸手试试推开大门，可是刚触及大门时，这块钢闸却生出水波状，我的手就像摸到水一样。这情况我唯有硬着头皮，向大闸走出一步，竟然很轻易就通过去，而在门后是个十分广大的房间。 房间四处是上锁的储物格，每个格都有一只颜色﹑编号和名字，在房中间有十张大桌子，每张桌子相隔超过三米，而且四面有屏风。在闸门正对面方向，是一个俯瞰房间的专房。一名廿岁左右的男子望我两眼，问道：“你就是校监新收的院士？” 我伸手出去，道：“是的，我叫安格斯，请问尊姓大名？” 没想到那人向我的手打过来，我灵巧地避过去，他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是谁，我叫莫格连，是这院里的班长，你在院里必须服从我的命令，清楚没有？” 我还没回答，苍空剑竟然自呜，莫格连面色一变后退半步，早见四名院士亦走上来，道：“ 秘术院严禁带兵器，立即把那见鬼的剑掉一旁去。” 这房子合共有七名院士，其他两名不敢张声，只有其中一人向我露出爱莫能助的目光。我微笑着崇一崇膊，问道：“你们是鹰派还是陆军派？” 莫格连冷笑说：“陆军派，以后你的日子会很难过。” 背后传来干咳声，听此声音就知道是连侬，莫格连再次打量我一番，才跟其他院士回去岗位。连侬道：“你终于都来了，来这边。” 连侬带我到最后排的一张桌子，道：“这张就是你的工作桌。” “工作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