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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捏住梅长苏的下巴。 “等、等等……”梅长苏挣扎了一下,“我自己吃好了,大家斯文些不行么?” 夏江凝目看了他片刻,放开了手,将掌中的乌金丸递了过去。梅长苏捏起来放在眼前细细地看了一阵,问道:“苦吗?” “梅长苏,”夏江静静地道,“你磨这个时间干什么?这里是悬镜司,还有谁会来救你不成?” “那可不一定。”梅长苏用指尖捻动着黑黑的药丸,“万一真有人来呢,我能磨一会儿还是磨一会儿吧,等吃下它之后,我就变成你的牵丝木偶了,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就不得不说什么。我想那种感觉,应该很不好受吧。 “能想明白这一点,苏先生就是个聪明人。”夏江的视线将他全身锁定,“我说过,悬镜司没有对付不了的犯人,你要么听我的话,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梅长苏苦笑了一下,“看来我低估了你,我应该逃的。” “你真以为自己逃得掉?这里是京城,不是江左,你的江湖能力是有限的,靖王也远远达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在这里,真正能左右局势的人还是陛下,只要他同意提审,谁还能够庇护得住你?”夏江俯下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梅长苏,自从你决定选择下下策,助靖王去劫卫峥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步步都是险招,没有安顺日子过。” 梅长苏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他把药丸放在掌心,平托在眼前,慢慢问道:“夏首尊,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江的唇边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坐了下来。梅长苏总算开始跟他认真谈判了,对他来说,只要对手心有所图,他就有趁机而破的机会。 “好,你问吧。” “你刚才曾问过我,为什么不在江左逍遥度日,而要卷进京城这个旋涡中来,”梅长苏缓缓将视线从乌金丸上移到了夏江的脸上,“我现在想问同样的问题,历代悬镜司不涉朝争,地位超然,陛下对你的信任也非常人可比,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淌这趟混水?” “追捕逆犯,本就是悬镜司的责任,也是对陛下的忠心。” “那你把卫峥好好关在悬镜司地牢里看着不就行了?等大年一过,开印复朝,再请一道旨意拖出去杀了,那多简单轻松啊。”梅长苏悠悠然地道,“干嘛又露破绽又挖陷阱的?担心靖王不来么?” 夏江面不改色地道:“让逆悖之徒露出真面目,也是对陛下的忠心。” “你不说实话,”梅长苏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关系,我随口问问罢了,其实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置靖王于死地。” “哦?”夏江很有兴趣地坐了下来,“说说看。” “因为你害怕他。” “害怕谁?靖王?”夏江仰天大笑,“你从哪里得出这么可笑的结论的?我为什么要害怕靖王?” “你害怕靖王,”梅长苏语调平静地重复了一遍,“就如同你当年害怕祁王一样。” 夏江的笑声没有停,他坚持把最后几声笑完才将头转过来,但是双眸之中的瞳孔早已收缩成阴寒的一点。 梅长苏回视着他,目光稳定得如同凝固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晃动,“祁王曾经计划要裁撤悬镜司,他认为一个真正的明君,身边根本不需要悬镜司这样的机构存在。所以他建议陛下,朝廷法度应归于统一,将悬镜司并入大理寺,奉明诏行核查之权。当然,他心里所设想的大理寺,也不是现在这乌七八糟的样子。” 一股杀气荡过夏江的眉睫,但梅长苏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道,“这个建议,被陛下直接扣发了,很少人知道。可是你知道了,你还知道的是,就算祁王那个时候还不能实施他自己的建议,他将来迟早也要实施的。” 夏江霍然起身,此刻他已不想掩饰,两道目光凌厉如箭,带着怨毒的气息射了过来。 “祁王死后,这个危险没有了,你觉得很安心,直到靖王上位。靖王是祁王调教大的,而且他对悬镜司更加没有好感。如果说祁王还曾经考虑过裁撤后如何妥当安置你的问题,那么靖王连这个也不会想的。他不把你五马分尸,已经算是宽大了。”梅长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柔,夏江的牙却越咬越紧,“对你来说,历代相传传到你手里的悬镜司很重要,因为拥有悬镜司而拥有的那些特权更加重要,但仅仅为了这些你就不顾天下大局去诬害一位贤王,那就是恶魔的行径了。夏江,你是个恶魔,这一点,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隐藏多年的毒瘤突然之间被割破,深黑色的脓血迸发了出来。夏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异常狰狞,一把抓住梅长苏的衣襟将他拖了起来,扼住了他的喉咙,“我明白了……你不是来辅佐靖王,而是来为萧景禹翻案的!你到底是谁,是当年祁王府的旧人吗?” “我只是一个仰敬祁王殿下的人,”梅长苏仍是淡淡地笑着,“当年全天下遍布着仰敬祁王殿下的人,你应该知道的。” 夏江的手一紧,梅长苏顿时觉得喉间巨痛,无法呼吸,等到眼前开始发黑时,突然又觉压力一松,整个人一下子重重摔倒,乌金丸也随之滚落在地,夏江一把抓起来,连同灰尘一起塞进梅长苏的嘴里,再一推一拍,强行逼他咽了下去。 “真、真是不……不风雅……”梅长苏一面喘息咳嗽,一面笑道,“吃……咳……乌金丸,连、连口好茶……咳……也不……配给我……” “什么麒麟才子,什么江左梅郎,”夏江的语气听着有说不出的阴狠,“我倒看你能风雅到几时?” “我……我再风雅,却比不上……咳……比不上夏首尊您胆子大,”梅长苏平息了一下,道,“你逼我吃这个药是何意呢?难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敢让我去见陛下?” “你可以去见陛下,但你没有机会说话了,”夏江把他从地上扯起来,丢在石凳上,“我现在只想让你去死,但你不会死在悬镜司里。没错,你太厉害,厉害到让我忌惮,厉害到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敢照样录成口供呈报陛下,因为我害怕里面有我看不出来的陷阱。不过你再厉害有什么用呢,我还是那句话,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承认我斗不过你,可是……我能要得了你的命。等收拾了你,我再去对付靖王……” 夏江刚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变,猛地回过身去,厉声喝道:“是谁?” 话音未落,垂柳树旁假山之后,已慢慢现出一条修长的身影。在全黑衣裙的衬托下,夏冬的脸色更加苍白,发红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的师父,面无表情。 “冬儿,”夏江怔了一下,“你怎么过来的?” “因为是在悬镜司里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