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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合他的心意,正是好感度增加的时候,所以此时看着这两人,他自己也说不出更喜爱哪一个些。恍恍然间想到了祁王,想到那个优秀到令他无法掌控的皇长子,突觉心中一阵疼痛,不知是因为年老,还是因为夏江刚刚勾起了他已刻意尘封的回忆。 “父皇怎么了?”誉王关切地欠身上前,“莫非刚才在讨论什么烦难之事?儿臣可否为父皇分忧?” 梁帝挥了挥手:“大过年的,有什么烦难之事……” “是啊,”夏江看梁帝说了这半句,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的意思,便接住了话茬儿,“年节吉日,能有什么烦难?象抓到旧案逆犯这样的事,其实是好采头啊。” “逆犯?”誉王露出吓一跳的表情,“近来出了什么逆案,我怎么不知道?” 夏江哈哈大笑,“殿下当然知道,只不过不是近来的案子,是十三年前的。” “啊?夏首尊指的是……”誉王一面接口,一面瞟了靖王一眼。后者果然闻言抬头,目色如焰地盯住了夏江。 “十三年前哪里还有两桩逆案?自然是赤焰的案子了。”夏江以轻松的口吻道,“赤焰军叛国通敌,罪名早定,只是当年聚歼他们于梅岭时,天降大雪,又起了风暴,陛下明旨要捕拿的主犯将领十七名中,只活捉了四个,找到十一具尸体,还有两个,不知是逃了,还是尸骨湮没。为此悬镜司多年来未敢懈怠。好在皇上圣德庇佑,天网难逃,竟在事隔十三年后,拿到了其中一名逆犯。” “是谁啊?” 夏江用眼尾瞥着靖王,冷冷道:“原赤羽营副将,卫峥。” 靖王放在膝上的双手已不自禁地紧握成拳,胸中一阵翻滚。但他被打压这十来年,最近又多历练,当不是以前的莽撞少年,咬了咬牙,已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跳动的火苗。 “哎呀,这果然是好事啊!”誉王刻意抬高了的音调听起来尖锐而刺耳,“儿臣恭喜父皇了。潜逃十多年的逆犯都能落网,实在可彰我朝廷盛威。这个卫峥,一定要公开处以重刑,才足以震慑天下不臣之心!” 夏江假意思索了一阵,方徐徐赞同道:“誉王殿下果然反应快捷,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凡是心怀贰心的狂悖逆贼,教化都是没有用的,一定要以重典惩治,方可令天下有畏惧之心。卫犯逃匿十多年,说明他没有半点悔过之心,臣以为,腰斩示众比较合适。” 靖王颊边的肌rou一跳,猛地抬起了头,正要开口,蒙挚已抢先他一步跪了下来,道:“陛下,如今正是年节,又值国丧期,实在不宜当众施此酷刑啊!” “蒙统领此言差矣。”夏江淡淡道,“谋逆是不赦之罪,与国丧何关?严苛以待逆贼,仁柔以待忠良,顺之则兴国,逆之则亡国,此方为不悖之道,你说对不对,靖王殿下?” 他轻飘飘地将话头抛给了靖王,摆明非要让他开口。而这一开口,只怕说出来的如不是违心之语,便会是逆耳之言。 蒙挚大急,欲待再次拦话,又怕做的过于明显适得其反,正束手无策时,靖王已一顿首,字字清晰地坦然道:“儿臣有异议。” 第六卷 刀光剑影 第十四章 隐刺 萧景琰说这句话时声音并不大,但整个语调却透着一股烈性的铿锵之意,梁帝半垂的眉睫顿时一颤,慢慢抬了起来,微带混浊的眼睛一眯,竟闪出了些锋利的亮光,定定地落在了靖王的脸上。 “你……有何异议啊?”大梁皇帝拖长了的调子听不出喜怒,却也没有多少善意。坐在他左手边的誉王立即恭敬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唇角向上挑了挑,不过这一抹得意的神情马上便被他自己有意识地控制住了。 靖王却看也没看誉王,只是再次顿首,回道:“儿臣以为,无论当年的案情究竟如何,那毕竟都是皇室之痛,朝廷之损,应该是祸非福,何至于如今提起来这般津津乐道,全无半点沉郁心肠?夏首尊行事一向以铁腕厉辣着称,实在是令人佩服,但如今父皇治下又不是乱世,重典二字岂可轻提?至于什么是兴国之道,什么是亡国之道,远了说有历代圣贤着书立言,近了看有父皇圣明在上,夏首尊却单问我对不对,我怎么敢答?” 一向不以雄辩着称的靖王答出这么一番水准不低的话来,倒让他的敌对者有些吃惊。誉王直了直腰,正要想法子驳两句,夏江已经呵呵笑了起来,道:“陛下面前议事,政见不同是经常的。殿下如不赞同我的提议,尽管否了就是,何至于这般辞气激愤?莫非我刚才有哪句话刺到了殿下,惹您不快了?那老臣这厢先陪个礼吧。” “是啊,景琰你……”誉王忙着要帮腔,刚说了几个字,便接到夏江飞快闪过来的一瞥,立即顿住。他是个聪明人,闪念间便明白夏江是不想让两人一搭一唱显得过于配合,以免引起梁帝疑心,话到舌尖打了一转,亏他改的倒快,“……景琰说的其实没错,只是脾气大了些,不过夏首尊也多心了,你知道景琰只是性情如此,当不会有他意吧?” “靖王殿下有无他意,老臣没有听出来,不过您刚才说什么‘无论当年案情如何’,老臣就有些听不懂了。此案是陛下亲自逐一审定的,一丝一缕分毫不爽,莫非殿下直到今日,还没有分证清楚吗?” 其实这时靖王只需解释几句诸如“并无此意”啦,“不是对当年案情有什么异议”啦之类的话,事情也就扯开了,夏江再是元老重臣,毕竟身为臣属,也不可能非揪着死追滥打,但是靖王毕竟是靖王,十三年的坚持与执拗,并不是最近这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可以磨平的,甚至可以说,正是近来陆续发现的一些真相,使得他心头的愤激之火烧得更旺,所以此时此刻,虽然他明知表面上爱听不听的梁帝其实正等着品察他的反应,但要让他无视自己的真实内心说些圆滑献媚的话,萧景琰实在做不到。 “当年的事情如何发生的,我的确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奉旨出使东海离开京城时,祁王还是天下景仰的贤王,林帅还是功勋卓着的忠良,赤焰军还是匡护大梁北境的雄师,可当我回来的时候,却被告知他们成了逆子、叛臣、罪人,死的死,亡的亡,除了乱坟与灵牌,我甚至连尸首也没有看到一具,却让我如何分证清楚?” “原来如此,”夏江声色不动地点着头,“原来在殿下的心中,只要有贤王的德名,有震主的军功,有兵将如云的雄师,就可以谋逆了吗?” 在夏江这句恶意的问话之后,蒙挚尽最大的可能向靖王使着眼色,暗示他冷静一点。可是已经沸腾起来的热血很难瞬间冷却,当此生最深最痛的伤口被人碾压在脚下时,三十二岁的萧景琰实在无法让自己就此隐忍:“所谓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