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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睿,”梅长苏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你习武多年,不知道什么是借力打力么?” “借力打力需要手法引导巧妙,可这些孩子根本都不谙武技啊!” “手法一时间当然练不成,不过这套剑法配合起来,玄妙之处你到时看了就知。再说那百里奇越刚猛,他的弱点就越柔脆,我已经知道他的罩门在何处了,所以才敢在圣驾面前妄言。怎么,你信不过苏兄么?” 萧景睿愣了一下,忙道:“怎么会。苏兄学渊天下,景睿不敢不信,只是担心万一……” “放心吧,这件事虽好玩,但若真有风险,我就不会玩了。”梅长苏淡淡道,“你再多耽搁我一点儿时间,把握就会少一分哦。” 萧景睿吓了一跳,赶紧道了一声:“苏兄忙你的,我这就出去。”说完立即退到了院外。 梅长苏眼见着他的身影远去,眸中方才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喃喃自语道:“果然心实的孩子不好欺瞒……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扎实平稳,不求捷径旁途,所以才知道越花哨、越玄妙的东西,其实越不可靠么?” 飞流听到他说话,立即闪身过来,大大的眼睛凝望着他。 “不是啦,不是在跟我们飞流说话,”梅长苏温柔地笑着,抚摸少年的额发,“飞流辛苦了哦,他们还必须要练得更熟,要让人眼花缭乱才行,这样苏哥哥才唬得住人哦。” “太慢!快!”飞流重重地点头。‘ “没错,”梅长苏鼓励道,“现在还太慢了,要加快。” 飞流立即转身,又专心地投入到调教三个孩子身法的任务中去了。梅长苏放松腰身向后仰靠,目光虽然仍是看着场内,但心神已有些飘荡,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被飞流的一句话惊醒。 “大叔!”飞流站在院子中央,气呼呼地说。因为他突然停止而呆在原地不敢动的三个孩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怔怔地僵立着。 梅长苏刚刚回神,居然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飞流之意,忙道:“今天已经练得有些晚了,飞流带弟弟们到西厢房睡觉,不要再出来了哦。” “睡觉?” “对,睡觉,明天要早早起来练习,这才是好孩子呢。” 飞流瞧瞧正屋,又歪着头想了想,似乎觉得当好孩子比较重要,便带着三个小徒弟进了西厢房,很快就关上了门窗。 梅长苏缓缓起身,进了自己的日常起居的正屋。正如飞流所说的,蒙挚已坐在桌前,一见他进门,立即站了起来。 “今天有些累,蒙大哥帮我关窗户。”梅长苏一面使唤着大梁第一高手,一面直接上了暖榻,盖上厚厚的毛毯。 “你倒还轻松,”蒙挚关好窗户后返身坐在他的榻沿旁,眸色深深地盯着他的脸,“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蒙大哥问的是什么?” “别跟我装糊涂!我问的是你昨儿揽的差事。虽然我一直在配合你,可百里奇的身手我观察得很仔细,过刚易折的确是他的毛病不假,不过要让三个稚子击倒他,就算是你也办不到吧?” “蒙大哥不信?”梅长苏悠悠笑道,“再过一天就有结果了,你到时候再看吧。” 蒙挚的视线如同焊铸过的一般凝在他面上,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双肩松懈了下来,沉声道:“果然,百里奇是你的人……” 梅长苏搓了搓冰冷的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口热气,“猜错了。百里奇不是我的人,只不过你们现在见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百里奇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 “要想在这帝都之内翻云覆雨,达到我想要的那个目的,当然自己要先成为一个重要的人才行。太子和誉王再看重我,也比不上皇帝陛下的青眼相加。所以当初布这个局,原本只是想自己出马,大大地出一个风头的。”梅长苏的视线移向西窗方向,仿佛是想穿透那窗纸,看到西厢房那个小小的孩童似的,“如今为了庭生,稍稍变更了一下计划,反倒感觉更好,更自然。也算是上天助我吧。” “这么说,在北燕使团过江左盟境内时,你们就已经掳走了真正的百里奇,然后李代桃僵?” “是。其实再好的易容术,久了都会有破绽的。只不过百里奇一向深居于皇子府中,不常被人看见,且性情粗蛮,面目丑陋,使团中大家都不愿意仔细直视他。再加上假扮他的人心思极是细腻,所以这些时日丝毫未露破绽。” “那北燕此次先抑后扬的策略……” “他们出发时就是这样定的。先让那百里奇隐藏实力,之后再奇兵突起。我们的人不过顺水推舟,完全照他们的计划行事,这才不会招人疑心。”梅长苏淡然道,“我才跟一个人说过借力打力的话,对方要是完全不出招,我们反而不好出手呢。” 蒙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以他的武功修为,加之观察的是授业过程中的初练,当然能立即看出这套步法和剑招的攻击力都不强。但是同时,等它们练熟后,却有一个极为明显的功能,那就是使人产生视觉上的误差与混乱。当一个人的身形移动及出招过程让你看不清楚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本能地认为那一定是极为精妙、威力惊人的武功。而那三个孩子到时候要做的就是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身法和出手,这样当百里奇倒下来的时候,大家才会觉得他一定是被那奇巧到无法辩识的武功击倒的。 “不过让孩子们来,实在还是有些冒险,毕竟金雕柴明和郡主都是超一流的高手,眼力一定不差。可是为了庭生,似乎也只能这么做。”蒙挚叹道,“我明晚再来看看,如果他们的身法练得纯熟倒也罢了,要是仍有瑕疵,就得要再想想办法了。” “那就拜托蒙大哥了。”梅长苏一面笑道,一面第二次将手指放在嘴边呵气。 “盖着毯子还冷么?”蒙挚握住他的手,只觉触手冰凉,忙摩挲着为他取暖,心中一阵疼痛,“还没到冬至日你就这样……以前你根本不怕冷的,我还曾经听到过靖王为这个开你的玩笑,说赤焰军的少帅就象个小火人,能够雪夜薄甲,单骑逐敌上百里,擒回营后丝毫不见瑟缩之态……可你现在,身子伤损得如此严重……” “好啦,”梅长苏抽回双手,将毛毯拉高,口气十分的清淡,仿若刚刚出唇,就融化在了风中一般,“所以我才不喜欢常跟你见面的。我和过去早已不是同一个人,你总是这样比,不过徒增伤感而已。我现在不想有任何软弱的情绪,请你以后……能不说这些就不说吧……” 蒙挚凝视着他苍白如雪的面容,铁打的汉子竟眼眶发红,忍了又忍,方低声道:“你说的是,倒是我婆婆mama了,跟个娘儿们似的!” “谁敢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