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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而临阳郡主是宁可相看两厌,也不肯放过陶靖,自然没有机会和离。 想通过这条路跟临阳郡主的谋逆撇清关系,似乎有点异想天开。 不能和离,又不被临阳郡主的谋逆之心牵连,阿殷如今能想到的,只有举告抵罪。 举告也要分时机。譬如现在,即便阿殷寻到了蛛丝马迹去揭发临阳郡主,她兄妹二人和陶靖在这京城依旧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回头是否搬石砸脚都不得而知——毕竟临阳郡主的身后是姜家和代王、寿安公主等一伙人,阿殷自认没那个本事跟他们对抗。 剩下的路,便是先丰满羽翼,铺好了退路,再从临阳郡主府这坑里跳出来。到时候即便不能全身而退,能保住性命东山再起,也比留在临阳郡主身边一起砍头的好。 这条退路就是定王。 定王这尊大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攀上的,阿殷久闻他杀神之名,律己待人都十分严苛,想要获得他的赏识,让他将来愿意出面保陶靖和阿殷兄妹,阿殷要走的路还很长。 她憋着一股劲练完了武,将弯刀递给如意,一面拿了软巾擦拭细汗,一面将琼枝叫到跟前,闲闲的聊天—— “我前儿听人说起你的身世,倒是叫人心疼。你还记得自己是哪儿人么?” “奴婢记事时就在人贩子手里,已经不记得了。”琼枝还是平常的乖巧模样,给阿殷换了方干净的软巾,又添了茶水笑问,“姑娘怎么说起这个?” “只是忽然想起来。记事的时候,你是在哪里?” “依稀记得是在鄯州一带,后来被卖来卖去,不知怎么的就到了京城。” 阿殷便道:“小时候走不远,恐怕就是鄯州那一带的人也未可知。” 琼枝面色一黯,“奴婢也不知道。小时候听那人贩子说,奴婢是他们拿银子买来的,想来是父母不肯要我,才拿去换了银子。” “那你心里怨他们吗?” “怨啊。”琼枝笑了笑,“不过奴婢也会时常好奇,不知道自己父母究竟是怎样的人。若是有机会见着,奴婢必定要问问他们,当时究竟穷到了什么地步,竟然要卖了我换银子。” 阿殷叹了口气,“你也知道,父亲打算带我去西洲住一阵子,那儿比邻鄯州,若是机缘凑巧,会碰见故人也说不定。”她抬眉,觑着琼枝,“可惜这回我不打算多带人,不晓得母亲会不会让你也出去走走。” 琼枝闻言一愣,正往杯中倒的茶水溢出来烫了手,这才吸着凉气放下,讪讪的道:“西洲路途遥远,姑娘竟然要去那里?若是姑娘不嫌弃,奴婢想一直跟随左右。” 阿殷只是一笑,“这事儿全凭母亲安排,就看造化了。” 她这口风放出去,待得三月出行,临阳郡主安排人手的时候,琼枝果然有造化,被临阳郡主挑出来,和如意一同陪着阿殷去西洲。这一趟路途遥远,阿殷的乳母身子骨弱不能陪伴,也就只有这两个丫鬟能远途相随了。 阿殷对此没有异议,还特地谢了临阳郡主的好心安排,回去见着琼枝,却是哂笑。 其实以合欢院里目下的人手来看,当真要安排两人随行,如意当仁不让,剩下的一个不管从办事儿还是身子骨或是事主的忠心,乃至临阳郡主假意征询意见时阿殷提出的人选,都是甘露最合适。 而这差事最终却落到了琼枝的头上,这后头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琼枝那位干娘果然是能办事的,临阳郡主这哪里是要琼枝照顾她,该是沿途盯梢才对! 若琼枝这回没这番动作,阿殷或许还能宽宏些。可她既然已经背着阿殷投向了临阳郡主,这般胳膊肘朝外拐的隐患,还留之何用? 第07章 定王殿下这回到西洲去办剿匪的事,除了选派武将护驾之外,也安排了文臣跟随,人数倒是不少。这位殿下在军伍待过,做派并不骄矜,一行人都是骑马,只是有位定王故人的遗孀带了四岁的孩子随同,故而单独安排了两辆马车。 阿殷和如意、琼枝跟的是陶靖,没有定王那么大的脸面照拂,自然得作精干打扮骑马。 一大早赶到宫城外等候,巳时二刻,定王殿下率随同的官员向皇帝辞行罢了,整装出发。 算上随行的文武官员和侍卫,那两辆马车前后的仆从以及阿殷等人,林林总总倒有四十个人。 陶靖大概跟定王禀报过要带家眷的事情,定王扫了阿殷一眼,也没做声。 队伍缓缓行出城门,陶靖率侍卫开道,定王同随行的文官及两辆马车夹在中间,末尾又是武将率侍卫断后。那武将不是别人,正是阿殷避之不及的高元骁,据说这回定王是领了西洲大都督的头衔,高元骁素得皇帝赏识,便特地调拨过来,以司马的身份随行。 好在这是正经办差的时候,高元骁见着她时虽多看了两眼,却也没做什么。 倒是那日在珠市街碰见的常荀也在队伍里,瞧见阿殷的时候,特意笑眯眯的看她一眼。 看得阿殷毛骨悚然——以阿殷对他少得可怜的了解,这位常荀可是个风流郎君,固然性子直爽能干,对着美人却常会不正经,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言语调戏却是常有的。阿殷有位好友生得好看,某回被他碰上,便被打趣调戏了几句,加上他生得俊美,言语举止风流却不下流,倒叫那姑娘羞红了脸。 这是个什么队伍啊…… 阿殷暗暗的叹了口气,听从陶靖的安排,带着如意和琼枝两个跟在马车后面。 * 路上晓行夜宿,自有沿途的驿站安排住处。 因定王常冷肃着一张脸,路上也没人敢胡闹,规规矩矩的各司其职,颇为严整。 因为有两辆马车在,队伍走得并不快,过了五六日,也才走了大半儿。 这一日天气阴着,三月春雨如酥,随风落在脸上,柔润微凉。 意境固然不错,却也叫人着恼——靠近西洲的地方有一道起伏叠嶂的山脉,绵延百余里,中间皆是崇山峻岭,那官道还是几百年来自两封夹峙的山谷中开出来的,两边皆是高耸的山石断崖,晴日里行走都叫人心惊胆战,这等阴雨天气里,更是叫人畏惧。 路上泥泞湿滑,定王下令众人务必留意,紧跟着队伍,不可掉以轻心。 阿殷披着斗篷,也留神两侧的动静,那嶙峋怪石在雨雾中像是佛殿里怒目圆睁的罗汉,居高临下的俯视,像是随时能掉下来砸到人似的。 提心吊胆的行了大半日,后晌渐渐到了飞龙谷的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