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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这位年轻的天子或许有着更大的野心,所以现在这些世家子弟们人人尚武,就连出游也是以骑马狩猎为主,马场自然成了必需之物。 顾家的马场倒是建得早,起先也并无刻意谄上的意思,只是自家人喜欢这种休闲活动罢了。当时没人涉足这一块,所以地价便宜,顾临武就把麓山下最好的一片草场买下来了,经营至今倒是越发肥沃了,养得那些骏马个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岳凌兮刚下车,一股清新湿润的泥土芳香就涌进了鼻尖,放眼望去,只见山抹微云,碧草连天,无数长鬃宝驹驰骋在旷野之中,肆意而飞扬,当驯师扬鞭叱咄时它们又统一朝棚栏那边靠拢,有的嚼草有的嘬水,甚是温顺。 最激动的要数某只出来见世面的熊猫了,尖叫一声就往里头冲,结果被岳凌兮浅声阻止。 “襄襄,回来。” 它颇具灵性,虽然哼哼唧唧的,却听话地收住了蠢蠢欲动的爪子,刚要爬回岳凌兮身侧,后头骤然传来了惊喜的叫声。 “凌兮!你怎么把襄襄也带来啦?” 夜思甜两眼发光,本想扑过来给它一个熊抱,还没付诸行动就被顾靖夷拽住了,正巧襄襄也察觉了她的意图,冲她龇牙咧嘴。 她非常受伤,指着襄襄鼻子痛斥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刚出生那会儿是谁每天去看你?又是谁经常给你带好吃的果子?有了新人就忘了老人是吧?” 某熊猫无动于衷,倒是岳凌兮好奇地问道:“顾夫人,你也养过它?” “以前我没出阁的时候,姑姑不在,就是我进宫来照顾它们的。” 它们?她从没见过别的熊猫啊…… 夜思甜见她愣住不由得笑出声来,语气透着某种神秘的气息:“你不知道吧,这可是第三只叫襄襄的熊猫了。” “那前面两只呢?”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本来熊猫是一家子,可是它们生了儿子又生了孙子,襄哥哥却连个妃子都没有,姑姑为了督促他就决定把后来的熊猫都唤做襄襄,等什么时候襄哥哥有了下一代再给熊猫改名字。” 怪不得他那么嫌弃襄襄…… 岳凌兮嘴里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小身影从后面飞奔而至,倏地抱住了她的腰。 “jiejie!” 襄襄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扭过身子就冲他叫,他这才发觉还有只小兽在边上,亦吓得倒退了几步,恰好夜言修从后头迎上来,稳稳地扶住了他。 “言修哥哥,你快看,有、有只大熊猫……” 顾长安抖着手指向襄襄,话都说不利索了,在场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夜言修更是忍不住调侃道:“你在西夷摸爬滚打了大半年,连凶恶的人贩子都见识过,怎么倒害怕起这只才一岁的小不点来了?” “人贩子不咬人,它咬人……”顾长安垮着脸道。 “我在这它不会咬你的,放心吧。”岳凌兮揉了揉他的脑袋,顺便转移了话题,“不是说要带我去骑马?有没有帮我选一匹好马?” “有的有的!我一来就让言修哥哥帮忙选了,是匹黑色的小母马,性情温顺,最适合jiejie这样的新手了!” 说起这个顾长安就来了神,又忘了在旁虎视眈眈的襄襄了,拉起岳凌兮的手就往马厩走,襄襄嗖地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了,俨然是要跟过去,岂料夜思甜朝她挥了挥手,道:“你去吧,我和书凝带着它去溪边遛遛,一会儿你玩完了来找我们便是。” 岳凌兮安抚了几句,这才跟着顾长安走了。 到了马厩那边,驯师早就把那匹小母马牵出来候着了,果然如他所说,非但不怕生还主动与人亲近,乖得要命,相比之下岳凌兮反而成了拘束的那一个,面对它的舔舔蹭蹭甚至有些躲闪。 夜言修以为她害怕,主动拿起缰绳交到她手里,道:“我陪你试试?” 她还没回答,顾长安已经抢着点头:“好啊好啊,就让言修哥哥带你先骑几圈吧jiejie,等你熟悉了我再来同你比赛!” 这个小鬼头,甩手掌柜倒是当得挺溜! 岳凌兮似乎觉得没有什么不对,扭身就上马了,夜言修无奈地睨了顾长安一眼,也骑上了另一匹马,几声鞭响过后,两人一同奔向了草场。 一开始速度并没有很快,岳凌兮毕竟骑得少,身体比较紧绷,而夜言修就显得悠闲多了,揽着辔头的手几乎没怎么使力,偶尔用腿轻夹马腹便可控制方向,还时不时帮她攥一下缰绳,以免她跑偏太远。 两人皆不善言谈,很长一段时间都只听见精钢马镫发出的响声,宛如风铃般清脆悦耳。 不知不觉走得有些远了,马蹄踏过碎石浅滩,临近溪畔,小鱼小虾游得正是欢快,还有手指头大小的蘑菇长在石头缝隙之中,奶白色的菌盖,细长的杆子,一小丛一小丛地聚在一起,甚是玲珑可爱。 马儿似乎就喜欢这样的植物,边走边低下脖子去嗅,瞅见对岸还有,甩开蹄子就要踏水飞奔过去,谁知差点滑了一跤,连带着座上的岳凌兮也晃了晃,夜言修反应极快地勒紧了缰绳,将她护在双臂之间。 “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为自己造成的麻烦道歉:“我骑术不佳,让大人费心了。” 夜言修凝目思索片刻,终于感觉到一直以来是哪里不对了——她不是过分客套,是打从心底觉得自己比别人低一等,不该享受这等待遇,即便在楚襄和夜思甜的反复洗脑下,还是无法从根本上与他们平等相处。 她始终摆脱不了罪眷这重阴影,或者说,她压根没有想过要摆脱。 夜言修暗叹,旋即握住她的双肩道:“凌兮,带你出来骑马,护你安全是我的责任,你且把我当做哥哥,不必如此生分,可好?” 岳凌兮微微一怔,倒真把他和端木筝联想到一块去了,菱唇翕动几下,小声道:“我jiejie可不会像大人这样,她从来不让我骑马。” 闻言,夜言修顿时失笑,一边领着她叱马往回走一边问道:“为什么?” “我小时候受过伤,大夫说不宜做剧烈运动。” 她淡淡一语盖过,夜言修的心却抽动了一下,再看看她轻飘如纸的身子骨,越发肯定心中所想——如果是轻伤,何至于马都不让骑? 他没有细问,只拽紧了缰绳道:“那我们就慢慢晃回去。” 岳凌兮偏头轻问:“大人不觉得闷?” “不,我也很久没有如此悠闲过了,这样正好。”夜言修笑了笑,极为真诚地答道。 他身为兵部侍郎又是夜家族长,不但要协理四门清吏司及武选、甲械之事,还要过问夜家内务,平日确实是忙得脚不沾地,岳凌兮也非常理解,不过一想到中秋那天夜思甜许的愿,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