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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的迟疑:“麻烦快一点。” “嗯,好。” 他边回应,边透过后视镜去看她。 心头酸涩阵阵,右脚下沉,加大了油门,车子嚎啕一声,风驰电掣。 她不断地重复着低头看手机、抬头看窗外的动作,心急如焚。 “不会有事的。” 沉默里,他突然说。 声音坚定——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坚定什么。 她惊慌扬头,透过后视镜与他的一双幽深如夜的眸子产生了短暂的对视,稍纵即逝。 她咬着唇,眉眼轻压,很快别开目光,闷声应着。 “他……是什么人?” 她微怔:“……什么?” 灯火通明向后迅速移去,视野逐渐逼仄,是车子拐进了一条偏道。 他熟悉这条路,是去医院最近的路线。 他偏头去看导航仪,边装出不经意:“在医院的那位。” “邻居。” 半晌,她平复了情绪,解释说。 他太阳xue倏忽一突。 ……邻居? 只是邻居? 单只一个邻居,八竿子打不着,居然能让从来只在意自己的、傲慢的何简妤这样焦心。 他不信。 可他没说出有关于“邻居”的质询的话。 他没有资格去问。 压低了眉目,敛去了多余的、无用的情绪,他哑声回了句:“嗯,知道了。” 车身一转,车轮与柏油地面产生激烈的摩擦,一个急转弯,诸墨的车已经载着她到了医院门口。 灰白色的、庞大的建筑物上,一个鲜红颜色的十字架,周遭排列开几个大字:S市第三人民医院。 车子还没停稳,手机在手里急促地震动起来,铃声聒噪。 是个陌生号码,此时此刻她不愿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是他打来的电话,看也没看便接起,还没等车缓下来便着急地开门跳下去,往医院大门迅速小跑过去。 诸墨赶忙刹车,车的动作赶不上她迅疾的脚步,车刚停稳,她的身影早成了片幻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口。 他满怀怅然,呼了口气,再发动车子便去寻车位停车了。 电话里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声线稚嫩,带着哭腔:“……喂?是、是邻居的jiejie吗?” 邻居的jiejie? 她很快捕捉到这个关键词,一口咬住女孩的话尾,语气凶狠,询问:“喂?你是谁?” 也不顾什么礼貌不礼貌了,她立马又着急地接了句:“顾宗让呢?你怎么知道我是他邻居?他在哪?怎么样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连串的疑问砸晕了女孩。 何简妤重重地喘息着,呼吸钻进话筒,穿来闷杂的回音。 许是被何简妤的口气吓到了,女孩抽抽搭搭地说:“顾、顾老师没事……是他让我打给你的。” 疾如风一般的脚步霎时顿住,一颗心终于从嗓子眼里回归本位。 她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在哪?” 女孩唯唯诺诺地说:“我、我们在三楼……” “三楼哪里?” 她又开始连奔带跑,显得很没耐心。 “312。”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是谁?” “我……” 女孩还没来得及解释,何简妤已经大步冲入了电梯。 一阵杂音,信号就此中断,手机屏幕上的红色图标寂寥地闪烁着。 诸墨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追到她时电梯门已经关闭。 冰冷的金属门静得好似从没动过一般,镜子一般的表面映出他失落的面容。 心在胸腔里无措地跳着,震得他骨头都疼。 电梯停在了三楼。何简妤一路寻过去,许是光滑的地板起了作用,她越跑越快。 309…… 310…… 311…… 312…… 312! 仿佛大罪得赦,她蹲身大口喘气。 心砰砰地在胸腔作怪,她来不及顺平呼吸,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 顾宗让听到门的动静,起身回头。 他似乎没多意外,见到是她后嘴角绽出温和的笑意来,而他面容却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她白着张脸,大步冲过来吗,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双目流火,嚷着:“顾宗让!你这个骗子!” 他眼底漾着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何简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身后的病床上躺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正沉沉睡着,鼻青脸肿的。 这不是那天在公交车站的那个没大没小的高中生吗? 他轻轻一笑,将她的手从自己衣袖上拂下来,嗓音低沉:“我怎么骗你了?” “……你!” 她鼓着腮帮子,半天接不出话。 真该死,总不能说是自己生气他爽约,明明答应好晚上喊她去他家,结果没了下文吧? 她咬牙说:“我、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你打个电话话都不说清楚,你都不知道奶奶急成什么样子了。” 他抬手覆上她头顶,揉了揉她还沾着夜晚寒气的发,温柔地笑:“我这不是没事吗?” 她呶嘴,一把拂开他手:“这个不是你学生吗?” “是啊。”他解释着,“和别人约架,气势汹汹的,刚动了两下手,结果犯低血糖了。” 她关切地问,“那你呢,你没事吧?你也打架了?” 他摇头,存心跟她开玩笑,“怎么会?我可是道德品行端正的人民教师。我总不能带头教学生打架吧?” 他又说:“本来六点多就开完会了,然后接到他的电话……啊,你记得吗?就是上次在车站的那个小姑娘打来的,还被你训了的那个。” 她沉吟,似乎有印象。 她又凶狠起来:“说到电话——你怎么跟顾奶奶说的?你没事不能说清楚吗?模棱两可的,我们以为你怎么了呢。” “电话不是我打的,我手机没电了。”他不好意思地笑,“是陈曦打的,还是那个女孩。可能吓坏了吧,没说清楚。” “啊……” 身后传来声轻响和喘气似的低呼,刚进来的陈曦在看清了房里的来人后一个惊慌,趔趄一步,撞到了输液架。 输液架上的吊瓶左右剧烈地晃了两下,摇摇欲坠,顾宗让赶忙伸手去扶,嘱咐着:“看路,小心点。” 小个子的女孩掩着嘴,指着何简妤,语无伦次地嚷着:“何……何……何简妤……” 何简妤挑眉,却意外地淡定,气定神闲。 “我记得你,你就是上次在车站把我鞋跟弄断的小姑娘吧?” 陈曦还是无法从惊诧中回神,连声惊叫,涨红着脸:“何……何……” “别呵呵呵……的了。” “啊啊——” 她语气严厉了许多:“你别叫了,这床上还睡着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