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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前那几个知青闹出来的事儿,社员们几乎不怎么跟知青们来往。 好的职位根本就轮不到他们,也就食品厂的临时工以及孵小鸡的活才有他们的份儿。 但人心都是rou长的,时间一长,接触多了,遇到一两个好的知青,干活麻利,也会跟他们打交道。 其中就是葛小云,苏爱国,以及这个孔秋云。 柱子好几次都听到那些爱八卦的大婶们说孔知青是个好脾气的,一点也不摆架子,也没有看不起他们这些老农民。 脾气好,高学历,人也聪明,这不正是他要找的对象吗? 柱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见她温声细语地跟工作人员讲话,那声音温柔又甜美,如潺潺流水,动人心弦。 她的眉眼生得很好看,是江南水乡特有的长相,小巧又精致,个子也不高,皮肤细腻白皙。 她脸部的线条十分流畅,让人很舒服,她的唇没有任何修饰,却粉嫩如上好的水晶糕,莹润又透亮。 她似有察觉,猛然一回头,柱子尴尬得脸都红了。 他居然盯着人家看得愣神,真是太失礼了。 孔秋云看着他粉红的耳尖,这样羞涩的男生,她不是没见过。 之前有许多人想给她介绍对象,可都被她给拒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根本不想一辈子待在乡下。 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她还年轻,她想要拼搏,想要做更适合自己的工作。 可上面的政策已然这样,她动不了,只能努力适应,所以她根本不可能留在乡下跟任何人结婚。 之前刘秉南回城,她曾经让沈艳红帮她打听,下一个就能轮到她了,她在等待下一次机会。 这些日子无论天气有多热,她都坚持下地,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工分能一直名列前茅。 其他女知青为了多挣工分,就让村里的男同志帮忙割麦子,她是不屑为之的。 她不喜欢占人家便宜,她谨记老师的教导清清白白做人。 她收回心神,填好汇款单之后,朝柱子淡淡地道,“我们回去吧!” 她的声音比刚才冷淡多了,柱子以为她在生气,不管怎么说他刚才盯着她瞧的举动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他有些慌,心中涩然,颇有几分不是滋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因为孔秋云不肯坐上去,柱子只好一直推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 等出了镇子,走到小道,柱子瞅了瞅四下无人,推着自行车猛跑几步,走到孔秋云身旁,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一块牛筋糖递给她,“刚才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看你的,这是给你的赔礼。” 孔秋云看着那块牛筋糖,这是用米纸包裹好的牛筋糖,因为米纸是透明的,依稀还能看到里面金黄色的色泽以及白色的芝麻粒。 这糖是孔秋云的最爱,小的时候,她奶奶特别喜欢做这种糖,可惜自打她奶走了以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了。想到奶奶,她眼眶微微有点湿润。 看出她的纠结,柱子忙塞到她手里,“你不要,我心里难安。” 孔秋云低头去看那糖,避开他眨了眨眼睛,把眼眶里的湿意眨掉,“我原谅你了。” 柱子心下一喜,心中微微一动,“孔知青,你怎么一直不结婚?” 孔秋云把糖塞回自己的书包里,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神,想到刚刚他的动作,她抿了抿嘴,回头用那双坚定地眸子盯着他,“我要回去!我不喜欢种地,我不喜欢养鸡!” 好直接!柱子被她眼中的坚毅惊呆了。 “所以我一定要回城,我要找一份适合我的工作。”孔秋云挺了挺胸继续强调。 柱子心一塞,他刚刚才萌生出来的爱意就这么被她的话激得支离破碎。 好半晌,他才找到话劝说,“为什么不留下来呢?如果你不想种地,不想养鸡,可以……可以当会计的。” 只要她能嫁给自己,村里人绝对不会排斥她当会计的。说不准她真的能应选成功。 他停顿的时候,孔秋云自然听得出来,她一点一点地收回笑意,摇了摇头,“靠男人?那我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的。” 嫁人?说实话,孔秋云真的有想过,可在她心目中的理想对象必须是个跟她有共同语言的,人品也没有瑕疵的。再其次就是要有缘,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刚刚好。但有一点,她跟对方的地位必须平等,绝不能低对方一头。要不然结了也没意思。 她娘是地主家的小姐,而她爹是长工,以前是他爹配不上他娘,在家里根本没什么地位,建国后,他们的地位彻底换了过来。他爹颇有几分扬眉吐气的感觉,在家里使唤他娘,动不动就打骂他娘。 因为地位的不平等,两人折腾了几十年,而她作为他们的孩子,在中间不停地调和。她的好脾气,也拜这两位所赐。 柱子一颗心凉了,她不仅仅是聪明,原来她看得这么通透。 他干巴巴地说,“种地有什么不好吗?春种秋收,看着那金灿灿的粮食,难道你不觉得很自豪吗?” 孔秋云见他尤不死心,摇了摇头,“我不是看不起种地的。而是我觉得,我不适合种地。”似乎觉得他听不懂,她又补充,“如果我是一个乡下人,从小就练成一把子力气,那下地对我来说很轻松。可我不是啊。我从小长在城里,几乎没干过重活,纵使我全力以赴,也不如你们这些干惯农活的人。我不喜欢它,只因为我不擅长。你明白吗?” 她的话,柱子当然明白。让一个从小拿笔杆子的人下地干老农民的活,根本就是鸡同鸭讲,十分不配套。 柱子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心里颇有几分不舍,便笑着问她,“等你回城,你该如何生活?” 孔秋云笑着道,“我可以糊纸盒啊。虽然挣得不多,可绝对够我吃的了。只是可能过不上现在顿顿吃鸡蛋的好日子。” 日子过得这么辛苦,她也要回城,看来她不是一般的执着。 柱子微微低头。 他问这么多,孔秋云自然能猜到他的想法。不由得觉得自己刚才真是烂好心,他这样的精神气一点也不像是受人打击的,看来是他刚刚在拒绝别人。 只是他是哪里不对劲儿,居然对她有了想法。她刚刚那么一说,也没有伤了他的颜面,他应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