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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病故,虞世安接手没多久,因一些理念冲突,莫老师傅就以年事已高辞职,虞二爷同意了莫老师傅的辞呈,后启用了莫老师傅的四子莫守勤,此后莫守勤便接手了虞记大师傅的位置,这位在虞记地位是颇有些超然的。 这会儿,莫守勤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朝着虞景明的方向抬抬下巴:“她什么时候来的。” “一早就过来了,先是四处看看了,然后就点了四样糕点,边吃边喝着茶水。” 戴掌柜正是戴谦的父亲,也是虞二奶奶的表兄,早年从家乡出来,在天津卫一带闯荡,在掌柜这一行干了有些年头了,当年虞世安接手时,虞记不免人事变动,这位戴谦就顶了原来掌柜的职成了虞记的总掌。这些年来,虽然没什么大功,但也没什么大错,能力中庸,但胜在细致,算是掌柜这一行里不倒翁似的人物。 对于虞大小姐突然上门,这位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虞景明请卞家兄弟整理虞记的税费资料的事情在永福门已经传开了…… 而虞景明今天一大早就出现在大堂,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戴掌柜,她有说什么吗?”莫师傅又问。 “没说什么。”戴掌柜拢着袖子靠在柜台边上,琢磨着这位大小姐,这位大小姐颇有些高深莫测。 “只怕来者不善,昨天听永福门的桂花嫂说了,这位已经在托人收集虞记货物进出的记录了,今一大早又摆出这明堂,看来是真要打虞记的主意了。”莫守勤地位超然,说话便没什么顾忌,更何况这位一早过来,点的糕点又是他的拿手戏,这不明摆着冲着他来的嘛,他哪有好脸色给人。 戴掌柜却是嘿嘿笑了两声:“谁晓得呢。” 虞景明这时吃好了,冲着一边的伙计笑道:“这位伙计,结账。”那伙计侧过脸看了看戴掌柜,大小姐吃点东西,哪要结账的哟。 戴掌柜连忙上前:“大小姐客气,这点心本就是给客人试吃的,不用结账。” 虞景明也不坚持,只是笑了笑点点头:“那麻烦戴掌柜叫人这四样每样给我包一包,我要送人的。” “好咧。”戴掌柜连忙应承,叫了伙计去给虞景明打包。 “大小姐,不知这几样可合口味?”莫守勤走过来,却是挑着眉问。 虞景明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以前未来过虞记,不晓得这位是?” “这是虞记的大师傅莫师傅。”戴掌柜的连忙介绍道。 莫师傅?虞景明沉思了一下问:“不晓得莫全老师傅是莫师傅什么人?” “正是家父。”莫守勤道。 虞景明脸上的笑容便绽放开来:“不知莫老师傅身体可好?我还记得莫老师傅最喜欢讲故事,尤其是“乐不思蜀”那一段,现在想来让人感怀万千。” “有劳大小姐挂念,家父身子尚好。”伸后不打笑脸人,大小姐问候父亲,莫守勤神色便也缓和了点。 “有空我还想去看看老先生,希望不会太唐突。”虞景明又道。 “大小姐客气,家父必然欢迎。”莫守勤回道。 “大小姐,你的糕点。”伙计拧着包好的四包糕点过来。 “谢谢。”提着糕点虞景明同红梅一起告辞了。至于糕点的口味只字未提。 从虞记糕点铺子里出来,虞景明叫了黄包车,两人要去王家。 莫守勤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远去的主仆二人,想着这位大小姐为何对糕点的口味只字未提,戴掌柜这时拢着袖子依在门边,嘿嘿的嘀咕了句:“乐不思蜀,这不是说刘禅,刘备刘禅,嘿嘿……” 莫守勤脸色突的大变,那手重重的一拍门框,这位大小姐该不会是说他虎父犬子吧…… 莫守勤的脸色难看无比。 …… “大小姐,这糕点的口味有问题?我吃的挺好吃的。”两辆黄包车并行着,红梅不由问道。 “有一句俗话道,不怕不识货,只怕货比货,我当年是吃过莫老先生做的太后饼和松子百合酥的,两个味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父亲在世时曾说过,细节决定成败,今日那四样糕点,怕是只有香滑芝麻糕是做到精细的,别的几样差远了,那个太后饼烤老了些不说,只说里面五仁中的糖冬瓜,糖冬瓜里面的糖粉必须是雪白的为佳,一般来说,煮糖冬瓜的时候,糖浆基本包裹住冬瓜就该停火了,这样搅拌析出的糖粉就是雪白的,可明显这太后饼里的糖冬瓜糖粉色泽偏黄,显然是糖浆煮老了,也许你单个吃没感觉,但若有对比,则高下立判。”虞景明道,至于其它松子百合酥里面那松子本应用红松松子,枣泥酥饼的枣必须用沧州的金丝小枣,这些一样都不合格,虞景明也就不一一细细说了。 以前每年二婶往宁波寄钱的时候都要诉苦一翻,时局不好,生意难做,虞记生意一直在亏本经营。当然,这个亏本肯定是不尽不实的,但生意越来越不好却也不假,别的不说,就单她之前在那里吃糕点的时候,记得父亲在世时,虞记糕点铺子里常常是人挤人的,有时还得排老长的队伍,如今却是清冷的多。 只从今日的糕点来看,虞记生意每况愈下,问题只怕更多的是出在自身身上。 “我们要取钱……” “快开门,我们要取钱……” “冲,冲,冲……” 路过荣记钱庄门口,那里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所有的人还在一个劲的往里挤。 荣记钱庄开始了挤兑风潮。 荣记完了。 …… 第十九章 花榜 荣记对面的酒楼。荣伟堂站在酒楼二楼的窗前,看着荣记门口的暴乱,然后就看着虞景明的马车自荣记门前而过,那脸色不由铁青,那手重重的锤在的窗台上。 “拿窗台出什么气,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晓不晓得哟,当初还说人家乡下丫头没见识,如今人家不但耍了你爹和虞二爷一把,还拿回永福门,如今这日子可就太自在了……倒是咱们呀,偷鸡不成蚀把米,嘻嘻,这事儿透着滑稽。”坐在窗边喝茶的玫瑰,口气调侃的说。 “你说什么风凉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是你给虞景明送信,还故意必那样的局叫人撞见,你想做什么?”荣伟堂回过头没好气的瞪玫瑰。 “做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可答应要娶我进门的……”玫瑰冷笑一声,荣家打永福门的主意,可对玫瑰来说,万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永福门于她来说太遥远,就算再大的利益也无用,但荣家,她想造成事实,在那等情况下,虞景明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捏着鼻子让她进门,顾全大局,另一条就是退婚,可不管哪一条,都能造成她进入荣家的事实。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哪,谁能想到那没见识的乡下丫头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