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杯扇到地上。“住口!谁再劝,一起给我跪到练功场去!” 戏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是怕罚跪的人。但也知道师傅这脾气,是越劝越气。若是大家伙一列的跪在练功场,只怕又要把师傅气进医院了。 段天赐作为大师兄做了主:“大家都散了吧,你们越求,师傅越生气,等天婴想开了,给爹服个软就没事了。” 众人无奈,只好散去。 半夜里,屋外突然出现一道闪电,紧接着传来一阵轰鸣的雷声。闪电映出九岁红端坐在房内的身影。 接下来,就是大雨倾盆之声。九岁红心头一震,有些担心,但还是咬牙威坐不动。 天婴依然跪在练功场中央,已经被倾盆大雨淋得透心凉。 师兄弟们纷纷开起窗户,心疼着天婴,却无能为力,师傅在房内一声吼,大伙只能又把窗户关闭。 一把伞突然撑在天婴头顶。天婴抬头一看,是段天赐,他自己已经被雨淋透了,却用伞护着天婴。天婴不领情,倔强地向前跪走,躲开雨伞。 “天婴!你这又是何苦呢!”天婴不回答,段天赐无奈。只听爹在房里吼了一声:“段天赐,你回来!她不认错就让她继续跪着淋雨清醒一下。” 九岁红从房间内走出,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是一夜未眠。天婴依然跪在原地。众人齐齐地在天婴身后给九岁红下跪。“师傅早!” 同样眼中充满血丝的段天赐跪在第一个。“爹……师傅,天婴知道错了,她已经跪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就请您饶了师妹吧。” 戏班众人都应声道:“请师傅饶了师妹吧!” 看所有徒弟都跪在地上,九岁红有些动容,走到天婴身前。“你可知错?” 天婴倔强地抬头,摇摇头。一开口声音已经嘶哑,但气势犹在:“爹让我跪一天我就跪一天,让我跪一年我就跪一年。可是让我认错,今后闭门不出,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我是抵死不认的。” “天婴!你为什么就不能服个软?没看见师兄弟们都为你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么!?”段天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因为我没错!”天婴自小就是这样倔,到现在这性子越发明显起来了。 九岁红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被激起来,他不顾师兄弟的阻拦,拿过红缨枪作势要打,可还未等打到天婴,天婴却已经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众人大惊,段天赐赶忙上前抱起了天婴。“天婴,天婴……” 段天赐摸摸天婴额头,很烫手,赶紧抱着天婴回房。九岁红也绷不住了,焦急地对戏班师兄弟。“一个个傻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 大夫来了,九岁红巴巴的跟进去天婴房间。段天赐坐在床边,拿冷水浸过的毛巾给天婴擦额头。 这时天婴渐渐苏醒。看到九岁红,怯怯地叫:“爹……” 这模样让九岁红想起刚刚捡到她时的样子,如小猫崽一样缩在浅滩上,浑身guntang,闭着眼睛,嘴里就知道喊着爹,娘…… 九岁红佯怒的哼了一声。天婴不再说话,忽然猛咳起来。九岁红绷不住了,赶忙拿起水杯喂她水喝,给她拍背:“慢点喝,好点没有?” 天婴点点头。九岁红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柔软许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胡闹。” 天婴眼中含泪,钻进九岁红的怀中。“爹,我真的没有乱来,你相信我。” 九岁红拍着天婴的背。“女儿啊,爹相信你,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人言可畏。古往今来,咱们戏班里多少人都栽在了这四个字上。上海滩鱼龙混杂,人心难测。你涉世未深,太过单纯,爹以前从没有这么罚过你,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啊。爹不求别的,只盼着你能好好唱戏,然后托付给个好人家嫁了,平平安安走完这一生啊。” 天婴在九岁红怀中流泪,九岁红摸着她的背,慢慢将她哄睡着。招手叫段天赐出来。 “丫头大了,我快要管不住她了。趁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更糟糕,你两提前成亲吧。也许成了亲她就能安定下来了。你心里先提前有个准备。我找个合适的时间会告诉天婴她的身世。” 段天赐先是一喜,但看着病榻上的天婴,面色又一点点沉了下来。还是如花骨朵一般的年纪,未绽放就先要摘了么? 第三十一章 救命稻草 洪澜跑回医院见罗浮生安然无恙,揪着罗诚的耳朵就是一顿臭骂。罗浮生便也就此听说了戏院里发生的事。 “胡闹!”罗浮生是老戏迷,怎么会不懂得梨园里戏大于天的规矩。她这样一闹,虽不至于说砸了天婴的饭碗,但总归是损了人饭票。往下一段时间,大家忌惮着洪澜的面子,都不敢再去给段家班捧场。 上回在医院凉亭里吵的一架还未和好,洪澜此时在罗浮生面前也没什么顾忌,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你怎么说,我洪澜不讲道理是上海滩出了名的。你要还和她纠缠不清一天,我就还闹一天!” “罗诚,下次等你生哥死了再来喊我!”她嘴硬说气话,说完鞭子一甩,很有骨气的转头就走。马靴哒哒声响彻整个医院走廊。 “生哥别在意。大小姐刚听说你伤情复发可着急了。下车的时候,还在医院门口腿一软,差点没摔个脸着地。她就是嘴上这么一说。”左右都得罪不起,罗诚只能夹着尾巴两头讨好。 “我知道。”罗浮生捏了捏眉心。他倒不担心她生他的气,左右不过两天就气消了。但这大小姐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天婴的。天婴在隆福戏院唱戏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左右一思量,他决定替她这段时间去替她保驾护航。 翌日傍晚,罗浮生瞒着医生出院来到戏院门口,却看到天婴的海报旁写着“今日停演”的消息。 路灯下,罗浮生伸出手去,触了触画着天婴扮相的海报,有些担心。不知是不是昨晚洪澜的事让九岁红为难她了。 他想了想,把海报揭了下来对折好,掖到外套胸口的内兜里,上车离开了。 车子行到上海大饭店门口,和一辆相向而行过来的汽车对上了。左右都是行人和商贩,避无可避,只能一方往后倒给对方腾地方。那是一辆全新的梅赛德斯,车两边立着两个日本的小国旗。 “少当家,是红丸会的车。要让吗?” “谁都可以让,红丸会的不可以。”不知是否因为出了医院折腾的这一阵,罗浮生觉得伤口有些发疼,坐在后座闭目养神。听到他的手下在有节奏的按喇叭,逼退对方。 对方的副驾驶位上跳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自称贺真吾。贺真吾走到罗浮生的司机位置鞠了个躬。倒不是说他有多尊重罗浮生,只是日本人爱鞠躬鞠成了习惯。“车上的可是洪帮少当家?在下红丸会贺真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