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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崇儿的亲生伯母,亲眼看着他长大,偏偏这孩子鬼迷了心窍,娶了个和离过的妇人,甚至还将那野种改了姓,眼见着谢府偌大的基业就要落到外人手中,我心里难受的很,却毫无办法,只能将大哥四弟请过来,好生商议一番。” 族长挑了挑眉,神情略显阴沉,“崇儿性情倔强,当年的事情本就是他娘做错了,这才酿成惨祸,偏他想不明白,仗着自己的身份,将那个贱人的牌位放入祠堂中,受香火祭拜,早就引起了族人的不满,如今又要将谢家的东西交给外人,真是越做越过。” 大概是说的太投入,族长根本没注意侯氏突变的面色,坐在一旁的谢老四心觉不对,偏头往门口的方向扫了眼,待看到缓步走来的年轻男女,脸庞瞬间扭曲起来。 嫁给谢崇后,周清除了侯氏母子以外,从来没有见到过别的谢家人。此刻瞧见坐在对面的族长与谢老四,这两兄弟五官生的相似,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只是眼底时不时有贪婪闪过,让她觉得很是别扭。 族长仔细打量着周氏,随后又看了这侄儿一眼,没想到谢崇都成了指挥使,眼皮子竟然还这么浅,为了一副美艳的皮囊,连自己的名声都不顾了,凭着他的身份,想要怎样的天姿国色弄不到手?非要娶一个失贞的妇人,委实糊涂。 冰冷的眼神落在身上,周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毒蛇盯上了。她微微皱眉,看了回去,面上不带丝毫怯意。 “看来族长对我积怨颇深,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妥协,还不如分家,也能保全谢氏的脸面。”谢崇坐在八仙椅上,声音冰冷道。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耳畔炸响,族长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分家!怎么可能分家?谢崇是谢家唯一出息的男丁,要是没了他指挥使的身份,族人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要像三十年前那样,指望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活吗? “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分家这种话怎能轻易说出口?是不是这女人鼓动的?”谢老四死死瞪着周清,像是要生撕了她一般。 侯氏也唬了一跳,没想到谢崇竟如此心狠。谢孟冬身为指挥使,活着的时候不知结了多少仇家,若真分家的话,府邸的门槛都得让讨债的给踏破了,岭儿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 越想越是惊惧,侯氏不由有些后悔,只觉得自己出手太急躁了些,要是稍微忍一忍,不将族长请来,只凭老爷对谢崇的恩情,绝对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崇儿,你莫要误会,婶娘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你考虑。”侯氏声调提高了些。 黑眸中划过一丝讥诮,谢崇冷笑道,“为了我?” “铮儿是周氏带来的孩子,与你并无半点瓜葛,要是将谢府的一切都交给他,十几二十年后,他认祖归宗,成了罗家人,这不是养出了只白眼狼吗?”她急声辩驳。 心底涌起无尽怒火,谢崇真想告诉所有人,铮儿是他儿子,是亲生的,跟罗豫没有半点瓜葛!偏偏为了清儿的名声,此事不宜宣扬。 握着女人冰凉的指尖,他斩钉截铁道,“多谢婶娘挂怀,铮儿既然改了姓,就是我的亲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你糊涂啊!真是糊涂!”侯氏急得不行,只觉得明仁帝赏赐下来的珍宝都插上翅膀,要从她眼前飞走,这种感觉如割rou放血一般,简直要将她活活逼死。 谢崇轻慢的态度令族长浑身难受,恨不得好好教训这后生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当了指挥使又如何?他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请家法时,刘百户突然走到正堂中,冲着指挥使拱了拱手,“谢福生仗势欺人,被押入刑部大牢中,他是大人的堂弟,此事怕会牵连谢府。” 族长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独子会被官府带走,要是福生有什么三长两短,大房恐怕就绝后了! “你快去将福生救出来,他不能出事,那是你亲堂弟。”族长快步冲上前,狠狠攥住男人的胳膊,狰狞扭曲的神情万分瘆人。 谢崇稍一用力,便将状似疯魔的老人推了开来。 俊美面庞满是冷意,他哑声开口,“抓谢福生的是刑部的人,不归镇抚司管,有在这儿撒泼放赖的功夫,不如将贪进肚子里的银钱吐出来,说不定还能救他一把。” 对独子的担忧、对谢崇的怒火,此时此刻化成滔天巨浪,几欲将族长淹没,他眼珠子里满是血丝,破口大骂,“你跟你那个冷血无情的娘一模一样,都是疯子,将来说不准也会做出弑亲背德之事,到了那时,你千万别后悔!” 听到这话,谢崇心脏紧缩,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生怕清儿信了族长的话,对他生出忌惮。 事实上,周清并不在意族长说了什么。她活了两世,就算一开始瞎了眼,错嫁给罗豫,但谢崇与那人完全不同,满腔情意无比炙热,她宁愿相信自己的心,也不信这些胡言乱语。 将胸臆中的杀意强压下去,谢崇突然站起身,走到族长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若你同意分家,我便出手救下谢福生,否则便擎等着给他收尸吧。” “你!”族长目眦尽裂,气的浑身发抖。 谢崇没有理会,拉着夫人快步离开。 周清的身量在女子中不算矮了,但却只到这人的胸口,此刻有些跟不上他,累的不住低喘,小脸儿绯红,莹亮杏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就跟挂着晨露的花苞般,娇艳可人。 听到动静不对,谢崇顿住脚步,见她累成这副模样,男人高大的身躯瞬间僵硬,彷如雷劈一般。 “清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周清正色开口,“在妾身心里,指挥使样样都好,世上没有谁能及得上你。” “方才你没听到族长说的话?他说我会跟我娘一样,杀害至亲,你就不怕吗?”宽厚的大掌用力按住双肩,谢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不敢再看那张熟悉的面庞,生怕在她眼中发现鄙夷与惊惧。 他们站在假山后面,这里背阴,常年没有日光照射,地上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一阵冷风吹过,周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见状,谢崇什么也顾不得,赶忙将人抱在怀里。他常年习武,体温比普通人要高些,热度透过层层布料传递过来,还夹杂着急促狂乱的心跳声。 周清有些不忍,柔声劝慰,“我都不怕,穆承又在害怕什么?当初我不敢再嫁,你是怎么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作保证,难道此刻要食言不成?” 第82章 教训 对于谢崇的心思, 周清也能猜到几分。其实他们性格很像, 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害怕失去。 自己上辈子虽然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