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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迎面走来, 如同火焰中跃动的精灵,身量虽有些清瘦, 却不减半分美态, 腰肢如细柳, 肌肤似暖玉,当真艳丽夺目。 浅淡梅香缓缓弥散开来。 腊梅本就绽放于冰雪之中,不与百花争芳斗艳。由于过分消瘦的缘故,瑞王妃显得十分淡漠,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与裙衫上的花纹、与身上的梅香相互应和,令人移不开眼。 这对夫妻落座后,众人也坐回原处,周清身旁的闺秀小声嘀咕着,“这衣裳是谁给做的?花纹精巧繁复不说,那股香味儿也是一等一的好,比起先前的竹香更胜一筹。” “裙衫好像是在云梦里定制的,先前绸缎庄不是放出消息,说店里进了一批蜀锦吗?估摸着就在这了。不过你仔细闻闻,熏衣的香料委实不凡,彻底将腊梅的香气展现出来,味道纯粹自然,却又没有半分烟熏火燎的感觉,摒除杂气,这手艺的确高明。” 身为调香师傅,听到那些小姐们的对话,周清眼带笑意,与昭禾对视一眼,端起了茶盏轻轻沾了沾唇。 瑞王妃诞下的儿子才刚满月,就已经被明仁帝封为世子,可见有多受宠爱。因孩童身子骨弱气的很,此时此刻厅堂中人多喧闹,呆太久了反不是好事,乳母抱着小世子走了一圈,便离开了。 在座的宾客说了不少恭贺的话,瑞王初为人父,心中自是无比得意,满脸喜色几乎藏不住了,王妃坐在一旁,颊边虽露出浅浅的酒窝,但不知是何缘故,周清总觉得她神情不对,也许是自己多想了也说不定。 像是看出了周清的想法,昭禾眯了眯眼,声音低不可闻,“不知是谁传出闲话,说小世子不是王爷的骨血,王妃产后心情本就不佳,又听了这些锥心之语,气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清儿若是有空,待会与我去后院一趟,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香料能缓解王妃的郁燥。” 郡主提出来的要求,周清自然不会拒绝,她微微点头,也算应下了此事。 女客顾及形象,很少有人大口喝酒大口吃rou,倒是男客那边觥筹交错,十分热闹。宴席足足持续两个时辰,瑞王妃前脚离开,昭禾周清后脚便跟了上去。 穿着正红裙衫的女子站在凉亭中,一阵凉风吹过,将她的衣袍鼓荡起来,仿佛要乘风而去。 周清恭敬地俯身行礼,凑得近了,她发现瑞王妃当真瘦的厉害,露出来的手腕细如竹竿,面颊凹陷,可见身体有多虚弱。 察觉到女人的目光,瑞王妃面上的冷意渐渐消融,轻笑着道,“你就是清儿吧?昭禾跟我说过,你对她有救命之恩,调香的手艺又无比精湛,深得周老先生的真传,今日衣衫上的梅香我很喜欢。” “您喜欢就好。” 浸yin香道多年,周清希望自己调配而成的香料可以给人带来愉悦之感。瑞王妃出身将门,性情温和,全无半点架子,就算瘦可见骨,依旧看出她的容貌有多出众,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女子日渐虚弱,周清委实有些不忍。 侍女端了茶过来,还没等送到嘴边,就听到丫鬟们请安的声音,原来是瑞王过来了。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香气,又浓又刺鼻,周清自幼调香,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香料,她皱眉仔细辨别着,惊讶的发现这股香味竟是从瑞王身上散发出来的。 瑞王眉眼与齐王有些相似,俊朗非凡,一身贵气,不过他轮廓更为刚硬些,因饮酒的缘故,面颊涨红如血。 “凌华。”他低声唤着瑞王妃的闺名,几步走到女人跟前,拉着她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松开。 “王爷怎么过来了?厅里还有客人呢。” “我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若是疲累的话,便先回房歇息,昨日府里得了一只血参,我让小厨房熬了参汤,待会就能喝了......” 香气越来越重,还隐隐透着一股腥甜味儿,周清觉得这种状况很是熟悉,她思索片刻,面色突然惨白如纸。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西域有一种香料名为断骨花,合香时可以驱邪避祟,但要是给不满七岁的男童服食,只有一种功效——断骨。 断骨断骨,顾名思义,便是斩断骨血。服下断骨花的男子与人敦伦,会使对方身体一天天虚弱起来,有的甚至会丧命。不过这种香料极为稀少,只能让人子嗣艰难,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用处,甚至不如一般的毒.药,知道的人并不算多。 中毒之人每当饮酒时,体内就会散出血香,直到酒意褪去味道才消失。要不是先前为了跟郑氏比试,周清便不会特地翻阅古籍,这会儿也无法辨别出断骨花的不同之处。 瑞王身份尊贵,将来很有可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就算她发现了不妥之处,也不可能当面指出来。 周清神思不属的离开凉亭,谢崇正在厅堂门口等着,紧紧盯着迎面走来的女人,黑眸中好像有火光闪动,无比灼热。 昭禾掩唇低笑,识趣的不去打扰这小两口,摆了摆手便带着雁回离开了。 站在男人身边,周清嗅到nongnong酒气,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 “咱们快些回府,妾身有话想跟大人说。”说着,还没等她迈开脚步,手腕便被粗砺大掌一把握住,guntang的热度隔着衣裳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这里到底是瑞王府,拉拉扯扯的若是让别人看到,实在说不过去。周清急的鼻尖直冒汗,耳根也涨得血红,低声问道,“怎么了?” 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谢崇颇有些不是滋味,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等到清儿,她的态度竟如此冷淡,是不是没那么在意他?是不是完全没把他放在心里? 打从动心那日起,谢崇就恨不得完完全全独占眼前这个女人,从身到心,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但他不敢逼得太急,也不敢将自己心中的妄念展露出来,生怕这种好比野兽的欲.望吓坏了清儿。他的理智在克制,他的情感在叫嚣,他付出了感情,也希望能得到同样的回应。 男人身上涌动着nongnong煞气,眼底也爬满密密麻麻的血丝,周清吓得心肝直颤,还以为谢崇髓海又出了毛病,小脸上满是焦急,浑身紧绷的问,“可是后脑又疼了?你就不该喝酒,好好养身才是正理,香薰球功效比不上宣炉,这可怎么办?” 眼见着清儿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断打颤儿,谢崇心中的酸涩不甘如同冰雪一般,在灼热日光的照射下彻底消融。 “你男人没事,清儿不必担心。”他低低开口,眼角眉梢透着几分愉悦,心情明显好转许多。 周清不明白谢崇到底是何想法,有些恍惚的上了马车,等车帘放下后,她神色紧绷道,“瑞王殿下应该是中毒了。” 谢崇身为指挥使,上任以来经历过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