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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的面颊,鼻前嗅着淡淡奶香,轻咦一声,“以往未曾注意到,这孩子的容貌竟与指挥使十分相似,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 周清手里正拿着拨浪鼓,一下下摇晃着,将孩子逗得咯咯一笑,听到这话愣了片刻,垂眸不住思索,犹豫着该不该将铮儿的身世坦白。 若是说了的话,当初罗豫借种生子的举动肯定是瞒不住了,被自己的夫君送到外男面前,只要一想便觉得万分屈辱,换了性情贞烈的妇人,怕是早就自缢身亡,以求保全名节了。要是谢崇因此生出芥蒂,该如何是好? 但若是不说,对铮儿、对谢崇都不公平。他们分明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虽能共处一室,却无法相认,全都是由于她的私心,这与将人玩弄于鼓掌又有什么差别? 见meimei面上血色尽褪,浑身不住颤抖着,周良玉吓了一跳,将铮儿交给刘婆婆,扶着她坐在木椅上,急急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请大夫!” 周清拉着他的手,缓缓摇头,“哥哥莫要心急,我就是太累了,歇会便好。”说完,她盯着铮儿稚嫩的小脸儿,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起来。 转眼又过了小半个月,锦衣卫护送着八十万两税银回来。与此同时,谢崇还将现任的岳州知府押解入京,直接关进诏狱之中。此乃明仁帝暗中授意,只因失窃的税银是岳州百姓血汗,哪能被这些蛀虫侵吞?还不如杀一儆百、杀鸡儆猴,让那些贪官污吏彻底歇了心思。 第72章 浅尝 谢崇甫一回京, 便将八十万两税银送到国库, 而后才进宫跟明仁帝复命。 “陛下, 岳州知府此刻就关押在诏狱中, 他暂时还没有交代幕后主使究竟是何身份。”谢崇拱手道。 当了这么多年的帝王,明仁帝心思缜密,对于朝堂上的猫腻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有时不愿计较, 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税银失窃案不同, 八十万两委实算不得小数目,即便宁成风是户部尚书,依旧吞不下这么多的银两,他身后肯定还有别人, 究竟是谁? “此事不必急于一时, 你好生查探便是。”明仁帝边说着,边冲着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手拿圣旨, 堆笑道,“指挥使, 圣上老早便将赐婚圣旨准备好了,就等您回来再下旨。” 想到自己马上就能迎娶清儿,谢崇胸臆中仿佛燃起熊熊烈火, 让他心跳的飞快, 几乎不能自抑。 他没有丝毫犹豫, 单膝跪地, 略有些激动道,“臣多谢陛下隆恩。” “穆承今年二十有四,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既然周氏温婉和顺,成亲后可要好生相处,万不能欺负人家。”明仁帝笑着出声。 “陛下放心,臣不会让夫人受半点委屈。”谢崇声音清朗,素来淡漠的面庞也透着nongnong喜意,显然高兴坏了。 明仁帝不禁摇头,如今刚刚纳采,他便一口一个夫人叫着,看来是对周氏动了真情,否则何至于如此? “罢了罢了,穆承才回京,想必还有要事处理,朕就不留人了。李德海,你去传旨,莫要让咱们指挥使心急。” 谢崇身居高位,掌管整个北镇抚司,平日里不为外物所动,看着极为冷漠。但他这辈子想要的唯有清儿一人,眼见梦想将要实现,心中欢喜自不必提。面对圣上的调侃,他抿唇轻笑,周身的寒意与煞气尽数消融,更显丰神俊朗。 从宫里离开后,谢崇片刻也不肯耽搁,驾马直接来到香铺门口,李公公不会骑马,索性坐车慢慢赶路。 在岳州呆了这么长时日,他心中的思念如同野草一般,不住疯长,恨不得马上将清儿娶过门,让心爱的女人彻底属于他。从身到心,都是他一个人的,不容他人觊觎。 于福一直呆在柜台后,看到指挥使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将人迎了进来,笑着说,“今日老爷夫人外出访友,香铺中只剩下小姐跟小少爷,都在厢房呢。” 按常理而言,女子不能与外男私会,但谢崇与周清的亲事早已定下,倒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他冲着于福点了点头,随即熟门熟路的往厢房走去。 入夏以后,京城越发闷热,院子里响起阵阵蝉鸣声,周清实在是呆不住了,索性将门窗大敞四开,以作通风之用,她则将铮儿抱在怀里,坐在榆树下的摇椅上闭目养神。 细碎的日光透过浓密树荫照射下来,将女子本就白皙的面庞衬得更为剔透,卷翘的眼睫时不时轻颤几下,如同振翅欲飞的彩蝶,在洁白冰雪中翩翩起舞。 谢崇的目光缓缓下移,盯着那张嫣红艳丽的唇瓣,先前因为血气冲撞,他髓海痛如刀绞,当时清儿主动吻了上来,那种甜美的滋味儿登时将痛意牢牢压制住,令他回味无穷,恨不得噙住那两片柔软,一尝再尝。 不止为何,周清只觉得十分别扭,手臂上的汗毛乍起,仿佛被凶猛地野兽盯住了,她缓缓睁眼,待看到站在面前的俊美男子时,好半晌没回过神。 谢崇大阔步上前,粗砺掌心轻抚着光润面颊,他沉声道,“清儿,我回来了。” 这几日周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将铮儿的身世告诉谢崇,原本她还有些踌躇,但此时此刻对上这人炙热的目光,她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突然落到实处。 “清儿,咱们快些成亲,我等不了了。”谢崇声音嘶哑,眼珠略有些泛红。 怀里的铮儿还没醒,周清冲着金桂招了招手,让她照看孩子,说道,“指挥使,小妇人有话想跟您说,咱们去香房罢。” 瞧见她面色发白,谢崇微微皱眉,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清儿究竟要说些什么,不过就算天塌地陷,他也要将女人娶进门,谁要敢阻拦,就从他的尸体踏过去! 迈过门槛,周清将房门阖上,没有急着开口,反而先给谢崇端了碗茶,又在香炉中点燃了藒车香,这才有些紧张的道,“大人先前说过,世间的缘分委实奇妙,铮儿是您的义子,五官与您十分相似,但有时候之所以会相似,并不是缘分,而是其他因由。” 谢崇心有所感,端着茶盏的手轻颤了下。 “什么因由?”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清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她不敢看男人的神情,生怕在那张脸上看到厌弃与鄙夷,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说道,“当初大人中了药,神志不清时被带到了罗家,这才有了铮儿。” 说实在的,谢崇当真想不明白,他的清儿万里挑一,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姓罗的怎么舍得将她送到自己面前?甚至还珠胎暗结,产下一子。他若是为了权势,早在清儿怀孕时就该找上门来,但事情却并非如此,究竟有何目的? 周清似是知道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