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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口聚在一起,即使铮儿的身份未曾表明,即使清儿未曾允诺,他心中的畅快依旧不减分毫。 “时候不早了,小妇人给您调香。”不知怎的,周清只觉得别扭的很,留下这句话后,她快步走出房门,将刘婆婆叫了过来,这才带着谢崇回到香房。 待碰到熟悉的香器香料,她面色终于恢复如常。将制好的香丸投入宣炉中,室内青烟弥散,香气袅袅。 “安神香味道清冽,如松如竹,但在谢某看来,却不及清儿身上的兰香,也不知究竟是用了何种香料?” 周清不由哑然,她自小跟随周父焚香,喝的是香茶,用的是香露,久而久之,身上便带着一股香气,沾水不褪,就算是刻意熏香,也压不住这种味道。 事实虽如此,她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含糊道,“不过是最普通的香草,大人谬赞了。” 坐在柔软的蒲团上,谢崇从袖中摸出了一只木匣,放在香几上。 “打开看看。” 周清疑惑地看着他,依言将锁扣打开,一眼便瞧见置于黑绸上的玉佩。共有两块,一块是玉葫芦,另一块是大雁,玉质细腻油润,近乎无暇,正是品相极佳的羊脂白玉。 昭禾有一块羊脂玉佛,周清曾见过几回,此刻自然能分辨出来。 “指挥使,此物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罢。” 修长手指轻叩桌面,谢崇不急不缓说,“谢某是铮儿的义父,给义子准备一份礼物,合情合理,又有什么不能收的?” “此处有两块玉佩……” 谢崇缓缓站起身,不知何时,他已走到女人身边,两指捏着玉雁,以细细的红绳穿过孔隙,将玉佩戴在了柔嫩的脖颈上,哑声吐露情思,“大雁是忠贞之鸟,我的心意亦是如此,清儿若是拒绝的话,无异于用刀戳进我胸膛,你不会这般狠心,对不对?” 红唇轻启,周清当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冰凉的玉佩滑入衣襟之中,让她不由打了个激灵。 “玉葫芦是给铮儿的,若不要的话,便让孩子亲自还给我。” 这话说的委实无赖,铮儿还不满半岁,想要亲口拒绝,根本没有半分可能。 凑得近了,丝丝缕缕的幽兰芬芳不住涌入鼻间,谢崇只觉得一阵干渴,四肢百骸中都翻涌着热浪,他怕自己失态,又坐回原处,微微敛目。看似守礼,但内里焦灼的渴望,只有他一人心知肚明。 第58章 香袭 香房只开了一扇窗, 融融日光照射进来,屋里倒是亮堂不少。 谢崇坐在女人的对面, 略一抬眸,便能看见如凝脂一般细腻的脖颈,泛着淡青色的血管, 配上色泽浓丽的红绳, 说不出的晃眼。 安神香味道清冽, 有平心静气之效, 经周清一双巧手调制出来,不止功效极强,香气也挑不出半分瑕疵。即便如此, 他依旧能分辨出清浅的兰香,好似划过水面的羽毛,漾起的涟漪直直涌到心头, 久久未平。 自打去年焚第一炉香开始,周清左手尾指上的白布便一直缠绕其上, 从未取下来, 想到细腻肌肤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谢崇心头一滞,嘴里弥漫着淡淡苦涩,低哑开口,“每回调香时, 清儿都要自伤身体, 但血香真那般有效吗?在我看来, 香料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调香的人。” 寻常医者难以根治髓海的病症,在遇上清儿以前,每次顽疾发作,谢崇除了强自忍耐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的病症受不得太重的血气,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每隔几日便要在诏狱中询问囚犯,能被关进诏狱的人,大多触犯公罪,有的甚至犯了十恶,与关外的匈奴勾结,面对这样的人,谢崇怎么可能不动刑? 病症发作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能将人生生逼疯,亏得他常年习武,意志比普通人坚定许多,这才没有被顽疾压垮。 但最近一年,不止病症发作的次数大大减少,每当坐在清儿身边,谢崇都能平静下来。 这种感觉并不是源自安神香,毕竟银薰球中也放着同样的东西。按说没有宣炉,香料的功效会有所减弱,但谢崇感知敏锐,他总觉得其中的不同之处并不在于香炉。 周清有些讶异的抬眼,开口解释道,“炮制香料与炮制草药有异曲同工之妙,使材料原本的性状改变,削弱毒性,增其益处,从而对人有利。安神香是以佛香为主料,加了数种静气养身的药材,这才能平复心绪,压下髓海的钝痛,这与小妇人有何干系?” 黑眸定定的望着女人精致的面庞,谢崇说,“先前在普济寺,清儿被山贼所伤,溢出了丝丝鲜血,当时谢某以为是血中带有异香,但此刻看来,不止鲜血,清儿浑身都是香的,鬓发,肌肤,骨骼,津液,无一处例外。” 说话时,谢崇面色不变,但眼底却仿佛烧起了一把火,周清不敢跟他对视,慌乱地低下头。 上辈子她调香的技艺并不差,但却不如现在圆融,难道是因为魂魄困在了望乡台上,才会导致这样的变化? 越想越理不出头绪,周清抿了抿唇,淡声道,“区区小伤,指挥使不必如此上心,待您找到了安息香,小妇人自然不必损害己身。” 见女人如此执拗,谢崇既心疼又焦躁,偏偏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暗自忍耐。 玉雁在身上戴了一会儿,已经沾上了淡淡的热度,她伸手摸索着脖颈处的红绳,想要将玉佩取下来,谢崇却眯了眯眼,不紧不慢的威胁。 “若清儿不收下玉雁,明日本官便会请来媒人,上门提亲。” 听到这话,周清指尖一颤,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眼前的男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会说出这种话。 “提亲?” “正是,本官等了许久,清儿一直没给出答复,人心易变,但总有不同,我谢崇这辈子爱慕的人只有清儿一个,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乃至于一辈子,真心依旧如初。” 见他如此坦率的表明心迹,眼底蕴满期待之色,不知为何,周清竟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她曾付出过真心,也知真心究竟多难能可贵。 更何况,她对谢崇当真只是感念,而无其他吗? 缓了好半晌,她面上露出几分狼狈,咬牙道,“此时此刻,小妇人无法给指挥使答复,今日天色已晚,您先回去罢。” 谢崇本不想将人逼得太狠,毕竟清儿在罗家受到的伤害太深。她被丈夫背叛,被小姑谋害,被婆母刁难,明明这般好的女子不该受到此种苦楚,可惜造化弄人,老天爷将他的珍宝送到了罗豫面前,那人非但没有珍惜,反而肆意践踏。 心中升起nongnong不舍,谢崇转身离开,他并非不想多留,但清儿是和离之身,还将孩子带在身边抚养,闲言碎语本就不少,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