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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钱打点,最后失了机会。罗母将所有怒火与埋怨都倾泻在她身上,认为她是个丧门星,才会如此。 喉结上下滑动,罗豫脸色铁青,仿佛被逼到了绝境。 他的发妻一心和离,他的孩子是指挥使的骨血,他家中困窘,无法出头,一切的一切,仿佛重逾千斤的巨石,狠狠压在身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站在门外的谢崇神色不断变换,强行按捺住自己冲入房中的冲动,转身去了隔壁,想要仔细看一看铮儿。 这是他的孩子。 罗豫离开以后,周清去找席氏,哪想到甫一进门,就看到了将铮儿抱在怀里的指挥使。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谢崇陡然抬眼,黑眸中仿佛烧起了熊熊烈火,势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四目相对,周清心头一颤,她不知道这人是何时过来的,方才自己与罗豫的对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第46章 放开 方才在门外听到那一番话, 谢崇对周清的心思也算摸出几分,知道她满心满眼只有铮儿, 即便早已厌了罗豫,决定和离, 也不会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既如此,提前暴露出自己得知真相的事实,只会让她生出防备之心, 并无半点益处。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 男人一双黑眸愈发幽深, 他将铮儿交给席氏,跟随周清走到门外。 冬日的冷风夹杂着薄雪, 吹拂在身上, 带来阵阵刺骨的冷意。 周清本就有些畏寒,此刻面颊耳廓全都冻得通红,她却丝毫不顾,只用警惕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试探着问了一句:“大人是何时来的?” “本官才到不久, 原想着寻你调香, 但听说家中来了客人,便去隔壁瞧瞧铮儿,可有何不妥之处?” 说话时, 谢崇神情坦荡, 完全不像撒谎的模样。 紧绷的心弦瞬间松懈, 周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若他真听到了自己与罗豫的对话,肯定不会是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毕竟镇抚司的人手段狠辣,根本无法忍受别人的欺瞒。 低垂眼帘,她摇头说,“大人身为指挥使,诸事繁忙,小妇人耽搁了您的时间,委实不该,现下便为您调香。” 说着,女人在前引路,谢崇紧随其后,二人一前一后进到香房中。 香房没有火炕,只烧了炭炉,温度不冷不热,刚好合适。刚才在外面站了片刻,周清指尖冻得发木,缓了一会才恢复知觉。 如往常一样,她先点燃藒车香,准备祛除谢崇体内的邪气。 诏狱阴暗潮湿,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葬送于此,比起乱葬岗也不差分毫。谢崇常年呆在那种环境中,就算习武多年,筋骨比起常人要康健许多,也终有熬不住的时候。 更何况髓海本就是人身体最重要的部分,一旦此处出了问题,医者几乎无法诊治,只能听天由命。 周清几乎不敢想象,前世没有安神香,那几年谢崇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他几乎无时无刻不受到钝痛的折磨,但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这人不能表现出半分怯弱,无论遭受多么大的折磨,都必须佯装无事,否则露出破绽,就会被政敌群起而攻之。 瞥见男人紧皱的剑眉,她面露不忍,柔声道,“您若是难受,千万别强忍着,房中只有咱们两个,外人不会进来。” 眼底爬满血丝,那张俊美的面庞扭曲的厉害,谢崇只觉得宣炉中无形无状的香气,现下纷纷化为尖针、化为利刃,不断搅动着他的血rou,让他饱受痛苦,恨不得彻底坠入地狱,以求解脱。 “疼。”沙哑的声音从口中溢出,谢崇面色涨红似血,冷汗如瀑。 周清暗自低叹一声,侧身挡住他的视线,素手掀开炉盖,用匕首割破尾指,丝丝痛意传至脑海,但她面色丝毫未变,眼睁睁的看着殷红鲜血宛如小蛇,淌在藒车香上。 周家人全都生了一副执拗的性子,讲究以善待人,以德报德。指挥使几次相救,恩情再不能用滴水来形容,兼之他是铮儿的生父,只用几滴血便能减少他的痛苦,对于周清来说,该如何选择根本不必犹豫。 后脑处的疼痛渐渐平复,盯着女人窈窕的背影,谢崇陡然反应过来,如同捕食的猎豹,飞跃而上,用力钳住周清的手腕,一字一顿道: “周小姐无需如此,本官能忍。” 被抵在香几上,周清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她想挣开这人的钳制,但谢崇力气极大,与他对上,无论怎样的动作都似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谢崇身量颇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面前的女人,大概是气急了,他宽阔的胸膛不断起伏,口中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只见指挥使微微躬身,炙热的鼻息先是喷洒在柔嫩粉颊,而后移至纤细脖颈,薄唇紧挨着鲜血淋漓的尾指,陡然张口,欲要…… 周清心中无比惊骇,杏眸中蒙上了一层水光,配上精致绝伦的五官,称一句摄人心魄也不为过。 她飞快地将左手藏在身后,声音拔高,“指挥使,还请放开!” 早在鲜血渗入宣炉时,谢崇就已经恢复理智了,但他看到那些狰狞的伤口时,又气又怒,恨不得好好教训周清一番,让她不敢再做出这等残害自身的事情。 松开手,他脚步未动,二人挨得极近。浅淡的兰香已经将藒车香怪异的味道完全压了下去,令他头晕目眩,仿佛醉了酒一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周小姐对伯父伯母万分恭敬,眼下做出这等不孝之举,究竟是对是错?”谢崇冷声质问。 “事急从权,大人被钝痛折磨,只用几滴血便能换来安宁,即使他们得知此事,也不会说什么。”周清低声辩驳,但不知为何,她却不敢跟谢崇对视,一直低着头,视线落在绣纹上,好似被上面的图案吸引了。 “是吗?本官带着小姐去到堂屋,将伤口展露于周家人眼前,看看他们是否会心痛,是否能理解?” 听到这话,周清不免有些心虚,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女人失神之际,谢崇快步走出香房,阵阵寒风涌入其中,倒让她清醒了不少。 很快,方才离去的人又出现了,他手里提着药箱,跪坐在蒲团上,全神贯注的将金疮药洒在女人尾指上,用白布仔细包扎。 “周小姐是铮儿的生母,想要好好照顾孩子,自当以身作则,否则将来铮儿有样学样,你心里岂会好受?” 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堵得哑口无言,周清沉默片刻,才理清了思绪,“只要找到了安息香,小妇人便不必再用鲜血调香,在此之前,为了大人的身体,您还是别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了。” “细枝末节?周小姐,你调香的手艺的确十分精湛,得了太后的赞赏,日后若是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