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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烹煮羹汤、侍奉舅姑,他心里那股无名火烧的更旺。 勒紧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在了香铺门口。 周清下了马车,冲着谢崇福了福身,浅笑道,“多谢大人相送,明日小妇人再登门唠扰。” 说罢,她转身往店里走,迈过门槛时又回了回头,发现男人不止没有离开,还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她。 心头微颤了下,周清到底也成了亲,并非懵懂无知的闺阁女子,仔细回想谢崇待她的态度,多次相救,多次回护,若说是因为宣炉,根本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难道…… 艳丽面庞上露出几分复杂,她加快脚步回了房,从木匣中取了药粉与白布,将露在外面的伤口包扎好,才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只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般,毕竟像她这种从地狱里爬回来的女人,满身污浊,完全不配有这种绮念。 第39章 偶遇 周清在家等了整整三日, 罗豫才登门。即使她已经决定和离了, 却不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公诸于众, 只因这是她与罗豫的私事, 等到彻底解决之后, 该知道人的自然会知道,也不必她多言。 罗豫的相貌出众,他本身也十分爱洁, 穿上身的衣裳从来不会有半点污渍, 但今日却非常邋遢, 外衫皱巴巴, 如同梅干菜一般,下颚处也长满了青黑色的胡茬儿, 眼珠子里血丝满布。 走进书房里, 周清给他端了碗茶,淡淡道,“你我成亲半年有余, 脾性并不相合, 你母亲与meimei处处刁难,我实难忍受,想了几日, 还是决定和离。” 耳中轰得一声响,罗豫嘴唇直颤, 他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清儿不会这么狠心, 她明明爱极了自己,怎会提出和离? “清儿,先前是我不好,误会了你,新月做错了事,我已经教训了她,日后定不会让你跟孩子受委屈,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说话时,男人神色仓皇,显得有些可怜,但周清却没有一丝动容。 罗豫有些慌了,他猛地从木椅上起身,想要去抓女人的胳膊,后者皱眉,连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正在此时,周良玉走了过来,冷着脸开口,“罗豫,我们周家从未亏待过你,眼下清儿想要和离,你便同意了吧,与其做怨偶互相折磨,不如好聚好散。” 两手死死握拳,罗豫双目猩红,声音中带着喷薄的怒意,“好聚好散?夫妻俩日子过的好好的,为何非要散?我不同意。” 周清早就预料到和离不会顺利,她定定的望着罗豫,叹了口气,“你做下的事情,我不愿再提,就放过彼此吧。” 前世今生都算上,罗豫从未尽到过丈夫的责任。他只想保全自己的名声,只想给罗家传宗接代,只想手握权柄身居高位。至于妻儿,根本微不足道。 罗豫张了张嘴,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他心里很清楚,从最初时,恶根就已经埋下了,如今结出来的便是恶果。 若不是他将那个男人带回家,清儿便不会被毁去清白;若不是他偏听偏信,罗新月就不会有胆子污蔑长嫂;罗豫总以为妻子本性善良,宽和大度,却忘了一个人的忍耐终有限度,她受到无数伤害,嘴上不提,心中却将这一笔一笔记得万分清楚。 “清儿,我真的……” 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打断,“我不想听这些,罗豫,你若还念着夫妻之间的情分,便跟我和离吧,若你一心休妻,我也无话可说。” 俊秀的面庞涨红如血,罗豫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心狠,她明明那么美丽,那么温柔,但从口中吐出的话,却字字如刀,恨不得将他的心戳出一个窟窿来。 大周朝礼教严苛,和离后的女子尚可再嫁,但被丈夫休弃以后,名声便彻底毁了。 “你就不为孩子考虑一二吗?”罗豫哑声发问。 想起前世在望乡台上看到的场景,周清水眸中划过一丝讽刺。她就是为了孩子,才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个泥沼。罗家对她而言,无异于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不论是罗豫,还是罗母,罗新月,都不例外。 如今罗母的态度虽然不差,却是建立在铮儿是罗家骨血的基础上。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铮儿的身世能瞒得住一时,却瞒不了一事,她怎么忍心让血脉相连的孩子身处这般危险的情境? 周清缓缓抬头,注视着形容狼狈的男人,一字一顿道,“罗豫,我到底为何和离,你心里有数,无需多费口舌。” 罗豫好似受到了重击,神情霎时间萎靡下来,眼底翻涌着nongnong的痛苦之色。 坐在一旁的周良玉看到meimei苍白的脸色,甭提有多心疼了。姓罗的原本就配不上清儿,但周父与席氏却认为他颇有才学,十分上进,就算此刻官职不高,却也不会让妻子受苦,哪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还不到一年,他的meimei便被磋磨成这副模样,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清儿,以往都是我的错,和离乃是大事,你再考虑一番。”说着,罗豫径直站起身,几步走出了书房,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看着男人的背影,周良玉不由皱眉,问,“罗豫不愿和离,该怎么办?” 细腻指尖揉了揉额角,她慢吞吞开口,“总会有办法的,他是大理寺的录事,是官身,在乎的顾虑的都比我多,和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这话说的无一丝水分,做了两世夫妻,周清对罗豫的性情万分了解,知道此人爱惜羽毛,思虑甚多,虽然对她有几分在意,却远比不过其他。 * 从周家香铺离开,罗豫神思不属的往家里走,刚走到正街,便见到数十个穿着麒麟服的锦衣卫迎面而来。 打头那人身量颀长,容貌俊美,但他身上煞气极为浓重,让人下意识忽略了皮相,不敢直视。 等到与这些锦衣卫擦身而过时,身后有个壮汉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口中道,“娘嘞,指挥使还真是恶鬼转世,啧啧。” 罗豫瞳仁紧缩,如遭雷劈。 他回头看着壮汉,嘶声问,“你说方才那位是谢指挥使?” 壮汉目露怀疑,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开,徒留罗豫一人站在街上,如同坠落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踉踉跄跄的回了家,刚到门口,他便看到邻居吴大娘扯着罗母的袖口,一边咳嗽一边哀求,“罗嫂子,你知道我家中的情况,都快揭不开锅了,能不能施舍点银子,让我抓药看病……” 罗母把银子看的比命都重,平日里恨不得将一文钱掰开花,怎会将银子“施舍”给吴大娘? 挣开妇人的胳膊,罗母连连叹气,“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最近周清都住在娘家,半点银子都没送回来,我家里吃了上顿没下顿,实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