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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自然有些冷酷无情,但她更明白,如江芙这般欺软怕硬的人,自己的隐忍与宽容只会成为她眼中的软弱退缩,唯有强硬反击才能让她断了害人的心思。 这么做,也是要警示江芙背后的人。 她一直没有在莫承面前掩饰自己已经提前得知江芙阴谋的事实,是因为觉得那些装傻充愣在莫承眼中不过是雕虫小技,更何况,她相信掌镜会还自己一个清白。 只是,自从来到明镜局,她便一直公事公办,除了之前没有按照柳贵妃的吩咐将前太子妃牵连到卢晶的案子之外,似乎也并未得罪过什么人,究竟是谁想要将她赶出明镜局? “苏jiejie,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下雨了,赶紧过来呀。”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是王子衿站在镜书房的门口摆手唤她。 唇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她答应了一声,抬脚走了过去。 那天下午,大雨如期而至,江芙跪在司镜门口良久,后来是哭着去青镜院收拾行装的。 她被驱赶出明镜局的消息很快便在明镜局传开,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勾结外人陷害同僚,这一向是明镜局的大忌,更是司镜绝不允许出现的情况。所有人都知道司镜能容忍局中的宫人无所作为混吃等死,也可以原谅她们巴结贵人出卖情报,却绝不会原谅那些陷害同僚的人。 她会重新回到尚宫局的司职局暂住,然后会被分配到有空缺的司局或者宫殿中当值,只是不可能会再回到明镜局了。 除了一向心直口快的万霄外,没有人去送她,连一直与她形影不离的张思衣也避之不及。 人走茶凉,这是人世间共通的道理。 在雨中蹒跚而行的江芙湿了大半的衣裳,即便她的手中撑着油纸伞。而几个时辰前的她还意气风发,做着心想事成的美梦。 纵然这一仗赢得很顺利,但苏蔷难免惊心,倘若当时肖玉卿没有恰好在镜书房,那此时的江芙便是她的下场。 那一晚,外面的大雨落个不停,扰得人心难安。 屋内的寂静有些让人烦闷,尽管所有人都知道是江芙陷害她不成反受责罚,但看她的眼光却还是多了几分疏离。 即便只是自卫反击,也不见得所有人能理解。她们只会认为她城府极深,有意要逼江芙至绝境。 但这样也好,以后的麻烦也会少许多。 可不知为何,她还是难以入眠。 一只手轻轻地伸了过来,在她的肩上温柔地拍了拍。 是钱九凝想安慰她,苏蔷心下一暖,也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回应。 虽然一夜都不曾睡好,但第二天晨曦来临时她还是强撑着精神早起。 雨还在下,只是小了许多,让燥热的盛夏凉爽了许多。 新的一天,镜书房一切井然有序,全然没有因为江芙的离开而被打乱。 正在大家各自忙碌时,胡西岩突然出现在门口,将她唤了出去。 外面的廊下,站着两个宫女,其中身着紫色宫衣的女子苏蔷认得,是尚宫局的何顺,曾替尚宫赵谦来找过梁辰紫几次。 “何姑娘,她就是苏蔷。”胡西岩笑得很恭顺,“不知姑娘有何吩咐,其实……” “这件事与苏姑娘的档籍有关,胡典镜应该帮不上忙吧。”何顺神色倨傲,拦下了她的话端,将目光转向苏蔷,语气清冷,“跟我走吧,尚宫还在等着。” “等一下……”胡西岩陪笑道,“那我去向司镜禀告此事,还请何姑娘稍候。” “卓司镜和莫掌镜都在皇后娘娘宫中,难道胡典镜不知道吗?”何顺不耐道,“尚宫都已经与内侍省的郭公公等在尚宫局了,难道你们明镜局的宫人出趟门还须得由司镜做主吗?” 胡西岩有些为难,却也只能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何姑娘了。” 江芙刚被赶出明镜局,尚宫却突然以档籍为名要让她去一趟尚宫局,而且还是在下雨的时候趁着司镜和掌镜不在的时候过来,苏蔷依着直觉,总觉得此行不妙,却也无法推脱,只好随她们过去。 何顺与另外一个宫女在她的一前一后,从明镜局到尚宫局的路很远,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虽然撑着伞,她也被湿了衣裳。 许是因着下雨,路上的宫人很少,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宫城都掩在渺茫之中。 三人匆忙而行,一路无话。 拐到一条狭窄小道的时候,何顺突然脚下一顿,对前面喝道:“谁?!” 苏蔷忙跑了过去,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见前面雨水连连,并不见半个人影。 她正要向何顺细问,却突然发觉后脑一阵疼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棒。 疼痛转瞬间便在头上蔓延开来,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眼睛再也睁不开,雨声犹如雷声般震耳欲聋,她感到雨水不停地打落在身上,冰凉刺骨。 第99章 破镜重圆(三)活着 那是一段漫长的沉睡, 漫长得苏蔷又看到了许多曾经忘记的模糊面容,离开许久的,一晃而过的,还有悄然走来的。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 她都沉浸在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幻中,脑海中有时熙熙攘攘,有时兵荒马乱, 有时空空荡荡, 偶尔色彩斑斓,偶尔灰白暗淡, 乱得不合情不合理抓不住又留不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有了身体上的知觉, 却是忽冷忽热头脑昏沉, 连眼皮都沉重得睁不开半分。 周围似乎很安静, 又好像极喧嚣, 她努力地想听清是什么声音。 哗哗, 哗哗…… 原来, 那是磅礴大雨倾盆而落的动静。 对, 大雨,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前面有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是何顺, 她看见前面有人…… 被抽离的神思在瞬间回来,她猛然惊醒,眼睛蓦然睁开。 一阵眩晕后, 她看到了床榻的承尘(注:古代架子床上的盖子),陌生而又有些熟悉。 一个惊喜的声音在一旁道:“阿蔷,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们了。” 手上有温暖传来,她有些吃力地顺着那双手望去,只见李大衡正蹲在床头,面容有喜有忧。 她的神思又晃了晃,才想起这里原来是大衡的寝居。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她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额头上覆着湿毛巾,似乎还有些发热,有些疑惑地开口,声音沙哑而干涩:“我这是怎么了……” “躺着别动,你得了风寒,九凝和子衿她们已经去给你熬药了。”李大衡坐到了床头,双眉紧蹙,“多亏吴蓬眼尖,今天早上看见江芙鬼鬼祟祟地在明镜局门外徘徊,所以在听说你出门去了尚宫局后不放心,及时地赶了过去。她到的时候,恰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