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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再也回不到少年往事中的无猜无忌。 “我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不仅要一生背负愧疚,还毁掉了他们两人的一生,所以希望尽力去弥补自己的过错。”那一段往事于她而言似是最艰难的回忆,梁辰紫苦笑一声,“在察觉到城少林寺暗中与连意来往后便想阻止他流萤扑火,可在他的心中,我早已是个不折不扣的狠毒妇人,却是听不进去我半点劝说。” 苏蔷心下轻轻一叹,问道:“如此说来,他们之间真的有男女私情?” 梁辰紫点了点头,已平静了许多:“我知道,即便我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你也会很快查清楚。你的确很有天赋,仅凭一方绣帕便锁定了嫌犯,而且紧抓着不放。但是,我今日与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让你听一段纠结的往事,而是希望你能理解他们的选择。” “理解?”似是有些惊讶于她的措辞,苏蔷问道,“他们有情人不得厮守的确让人同情,可虞善与卢晶又何尝有罪,梁姑姑想让我如何理解?” “宫中枉送性命的大有人在,有多少冤魂仅凭主子一句话便莫名其妙地踏上了黄泉路?我知道你心存正义,可谁不想做一个好人?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迫不得已,保护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有多少人会像你这般只顾明辨黑白?”梁辰紫目光闪烁,直截了当地劝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我定会让这件案子在你手中圆满破获,从此在明镜局再也不会有人对你冷眼相待,档籍的事情尚宫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苏蔷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人,她看起来是那般真诚,却又是如此圆滑。 但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以为梁辰紫不过是性情刻薄了些,为人却是正直坦率的,否则不会对她尊崇有加。可她曾尽心竭力地为明镜局破获了那么多案子,如今却因一己私利理所当然地要让逝者不瞑目,如何教人不心寒。 “你不必如此看我,这深宫之中,有几人是干净的。我曾经也与你一样一心只想匡扶正义,可事实上那不过是不谙世事时的一厢情愿而已。”觉得她的目光有些刺眼,梁辰紫微微移开了眸光,强作镇定地道,“这里虽也是四季循环,但人人都如同在冰天雪地,唯有相互取暖才能安然熬过。我既然将一切对你和盘托出,便是将你视为自己人。只要你助我这一次,以后你我便荣辱与共生死同路。” 过了良久,目光中不可思议的迷惘渐渐消逝不见,苏蔷决然开口:“多谢梁姑姑提携,但我力单势薄,不敢高攀。” 似乎并不意外被拒绝,梁辰紫并不气恼,反而牵扯了唇角微微一笑,大有挑衅之意:“你想将真凶绳之以法,但证据呢?我可以明白告诉你,无论你将真相猜透了多少,这件案子也是无证可查,倘若你执意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去破案,那最后只能是无疾而终,不仅卢晶虞善死不瞑目,你也会因办案不利被逐出明镜局。更何况,你欲破案,便先要指证连妃与程少林有染,这乃是天家最大的丑事,莫说司镜无法交差,连皇后也不能独善其身,怎么可能成功?” 第90章 花开彼岸(十五)真相 午膳后, 大多数人都已经去午睡休息,空荡荡的镜书房中唯有苏蔷坐在书案前,有些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柳树出神。 她与梁辰紫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但却知道她是对的。 宫人无人不知连妃身体孱弱心地良善, 不会有人相信她歹毒凶狠,不仅与程少林暗通款曲,还与他同谋杀害了卢晶与虞善。 但即便推测到了所有的细节, 她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他们杀人灭口, 更何况一个是后宫嫔妃,一个是太医圣手。倘若擅自以口舌之言来揭发真相, 莫不说自己会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连明镜局都有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毕竟就算皇上心中相信连妃会背叛于他, 也不可能会坦然接受, 大概只会在恼羞成怒后用尽手段将此事打压下来吧。 原以为查明真相便能还白秋一个清白, 也能让无辜者死而瞑目, 但现在看来, 前路依旧凶险重重。 可如今, 明镜局能做主的当家人已经在凤栖宫跪了两个多时辰, 皇后依旧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真相无法言明, 而案子又不可不破,她此时终于有些明白明镜局为何会在宫中日渐衰落的缘由了。 进退两难的无可奈何与心酸委屈,大概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所以历经沧桑的司镜才会练就得如此隐忍圆滑,不愿沾染是非在身的典镜也愈发懂得察言观色,而就算是一身正气的掌镜也不敢妄下断言。 轻叹了一声,她扶了扶额,明明疲倦不堪,却依旧毫无睡意。 有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她抬眼,见钱九凝盈盈而来,稍稍振了振精神。 示意她拿来把凳子坐过来,苏蔷问道:“打探清楚了?” 点了点头,钱九凝柳眉微蹙,感概万千:“在回来的路上,我终于明白了苏姑姑让我再去一趟绯烟宫的原因,原来凶手不止一个人。” 虽然钱九凝认为自己在明镜局默默无闻,但莫承显然已经将她作为仵作门的优秀门人来培养,不仅是因为她愿意吃苦耐劳,更是因为她还心细如尘。 她轻轻扯了扯唇角,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这么说,一切都能应验了。” 钱九凝微一颔首:“阿欣说,之前她熬好药时大概是在亥时左右,都会立刻给连妃送去饮用,但大概在七八日前,连妃便吩咐她在子时四刻(夜里十二点)再送药过去,说是那药热的时候太苦,放一段时间那苦味便会淡许多。所以那天晚上虽然阿欣在看见卢晶出去后不过半个时辰便熬好了药,但照着连妃的吩咐并未送去,而是放在东耳房冷凉。至于她自己,便趁着空闲去西耳房小睡了一会儿,只是她心中牵挂着送药,也忧心深夜出门的卢晶,并未睡沉。后来,大概离子夜三刻时,她听到正殿的开门声与铃铛响,随后又听见了连妃唤她,起了床之后才看到连妃起来了,便赶忙过去侍奉,一夜都未离开。” 这就对了,阿欣对自家主子深信不疑,以为那时她看到的连妃是打开了门想传召她过去侍奉,却没有猜疑过连妃那夜的反常。 阿欣曾提到过,绯烟宫的正殿中也准备了许多铃铛方便连妃传唤她们,而且平时连妃也用得称心,可那夜她如果真的需要传人侍奉,为何不直接在殿内摇晃铃铛,而是亲自开门去唤?更何况,那天本该是卢晶当值,连妃怎会开了门之后只叫了阿欣的名字,而且一夜都未问及卢晶? 倘若连妃有意辩解,自然也会有无数理由来用,最起码因病重而神志不清便是她最常用的一个。但将她当夜的行径与卢晶的死牵扯到一起后,便没有那么简单了。 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