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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苏蔷耐心地向她解释道,“阿欣不比卢晶,她忠厚老实,一切都以主子马首是瞻,即便是煎药,太医说一刻都不能离身,她便真的从不敢离开那药罐半步,所以连妃对她信任有加,也不会担心她会怀疑什么。就算连妃那天找到了什么并当着她的面收了起来或者加以毁灭,只需要随便寻个借口便能让她信以为真。当然,这样的人若是撒谎也很容易被识破,因为她太容易心虚。” 李大衡频频点头,已是十分信服:“可是,她要找的东西是什么,又藏在了哪里?” “卢晶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大胆心细,却不容易相信任何人,她自然不会傻到将有可能害了她性命的东西随便地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一定将它藏在了一个不易被人找到的地方,而且即便告诉了旁人,那也可能只有虞善才知道。”苏蔷轻叹了一声,有些感慨道,“可她却没想到,就是因为她是这样谨慎入微的性格,才害了她与虞善的性命。” 李大衡有些不解:“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方才我在她房间的时候,看到她最近收到一封家书上说她的母亲已经病入膏肓,急需一大笔银钱来救命,这应该就是她铤而走险的原因。”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冷静,平缓道,“这世间的物件,越危险的便越是有用。她应该是在无意间撞破了什么秘密,原本以为那物件能为她换来母亲的性命无忧,所以将它妥善藏好,以此为要挟来索要银两。但被威胁的人却很清楚她的为人,知道她向来谨小慎微贪财无度,无需提醒也会将那东西藏得严严实实,所以,如果她死了,那秘密也就会随着她一起离开这个人世,再也不会被人发现。” “原来是这样……”李大衡恍悟,“如此说来,凶手杀了虞善,是因为担心卢晶将那个秘密告诉了她?” “应该不仅如此。”苏蔷补充道,“我想,卢晶之所以主动去找虞善和好,是因为希望她能帮自己解开那个包袱里藏着的秘密。也因为虞善在无意间道破了一些天机,卢晶才会拿那个秘密来作为筹码。卢晶到尚衣局找她时,虞善可能尚未意识到这一点,但后来她在细想之后才发觉自己有可能害了卢晶,所以才会对白秋道出那样的担忧。而且,她曾在卢晶出事那天的暮晚时分去绯烟宫的后门找过她,结果双方不欢而散,应该也是为了劝说她收手。” “这么说,卢晶的死与连妃脱不了干系?”李大衡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道,“可她究竟发现了连妃的什么秘密,竟害得自己死于非命?” “这一点我尚未想明白,也许便是破案的关键。”苏蔷扶了扶额,有些疲倦地道,“不过,既然卢晶为了此事特地去尚衣局找虞善请教,应该与药理有关。” 李大衡有些为难地拍了拍额头:“这就难办了,这真凶该不会是连妃吧?可她看起来病歪歪的,走几步路就会气喘吁吁,也不像是个能犯下凶杀案的人啊。” “你说的不错,但她无力杀人,并不代表案子与她无关。”苏蔷点头赞同,建议道,“想办法查一查连妃的行踪,看她最近曾与哪些人有过接触。” 李大衡毫不迟疑地道:“这倒是不用查了,之前调查卢晶的行踪时候已经查过了。从明面儿上来看,绯烟宫至少有十来天都没有其他人进出过了,再往前就是程少林前去为连妃诊脉。” 听她提及程少林,苏蔷不由得又有些困惑。 从种种迹象来看,程少林的确嫌疑最大,可有太医院与梁辰紫的作证,虞善被害的时候他显然已经回到了太医院,卢晶被害时他又没有时机去槐林,显然证据不足。 正沉思间,李大衡突然扯了她的衣袖提醒道:“前面的人是张左卫吧。” 站在不远处的男子正是张庆,看样子好像是在特意等着她们。 待李大衡颇有些不情愿地守在了不远处后,张庆道明了此行的来历:“将军昨天连夜赶去乾州调查一宗案子,走前特地吩咐我将一件事情查清楚后向苏姑姑言明。” 苏蔷心下了然,屈身道谢:“多谢张左卫。” 张庆有些疑惑:“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她微微笑道:“轻衣司对明镜局的进展了如指掌,想来云将军让张左卫亲自调查的事情,应该是与太医程少林有关吧。” “苏姑姑果然聪明无双。”惊诧之后,他连道了两声佩服,“不错,将军吩咐我要办的事的确与程少林有关。我已经去核实过,他的右腿是五六天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弄伤的,当时在外城马场的人很多,包括睿王在内。不知之前是否是真的,但今天他的确是还未痊愈。” 苏蔷淡然地嗯了一声,等着他先将话说完。 原以为她会多少流露出失望情绪的张庆见她毫无反应,反倒是一副安静地等着下文的表情,心下不由得有些佩服她的沉稳内敛,将最关键的情况和盘托出:“但他的马术其实极好,而且自从入宫做了太医后从未在外城的马场上骑过马。” 第88章 花开彼岸(十三)病榻 夜色渐深, 苏蔷虽然一日奔波,却依旧没能在皇后的最后期限前破案。司镜与掌镜在熄灯前尚未归来,明镜局上下皆有些惴惴不安,谁都知道皇后对明镜局颇有不满, 一直伺机而动,从裁人减俸到削权夺印,明日也不知又会有什么动作。 四下安静, 她静静躺在床榻上, 虽然早早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却仍是一片喧嚣热闹。 从太医院到绯烟宫, 从卢晶到虞善,所有的线索与疑团纷至沓来, 乱成一团解不开的麻。 她猛地睁开眼睛, 长呼了一口气, 渐渐恢复平静。 待脑海里所有的场景都被摒弃开来恢复一片空白后, 她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眼前似有一个人影愈来愈清晰, 那是在宫城中外城的马场上, 那人策马扬鞭, 一副驰骋而行的打算, 但不知为何, 马似是受了惊, 前蹄跃起,突然便将他翻下了马。 众人蜂拥而至,关心问候, 有人要替他看伤,被他以自己便会医术为名善意回绝,却双眉紧皱闷声忍痛,显然伤到了筋骨。 有担架将他抬到了太医院,然后又有轿子将他送回家中休养,但上不过短短一日,纵然行动不便,但他还是重新回到了太医院开始当值。 那一晚月光尚浅,为了按时给西鸾殿的太妃请平安脉,他早早便出了门,一瘸一拐地一路穿过甬道小路,与往常一般准时到了西鸾殿。不消半个时辰,差事办完,他告辞离开,开始回太医院,到了不久后便见到了前来与他相见的梁辰紫。 第二日清晨,他又如约去了尚衣局为尚衣诊脉,那时天色尚早,尚衣局的偏殿大多数宫人还未早起。 这便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