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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么?” 地上的人狼狈不堪显然已经大醉,不仅酒气冲天,而且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小翠小翠”,一脸的谄笑,正是刘尚的儿子刘洪品。 “今日既是终审,刘公子身为重要人物,自然不可缺席。”对两位王爷抱拳行礼之后,云宣淡然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万花楼里找到他的。” “这……”虽然疼惜,但也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的货色,刘尚只好道,“他今日已经做过证,无需再上堂了。” 云宣云淡风轻地道:“作为目击证人,他的确已经不用再上堂了。但身为凶手,他却刚刚出场而已。” 他此言一出,全场皆是大惊。 一片寂静中,唯有在地上蜷缩的刘洪品还在嬉皮笑脸喃喃自语。 神色大变,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刘尚颤着声音道:“公堂之上岂容你胡说,别以为你是轻衣司都统便可在大理寺肆意妄为指鹿为马!” 并未再与他多言,云宣转向洛长策与洛长念,笃定道:“启禀两位王爷,轻衣司与明镜局已查到最新线索,确认真凶乃是刘洪品而非沈熙,所以大理寺卿刘尚需避嫌,还望两位王爷能主持大局。” 第61章 鹊桥归路(十六)升堂 经一番调度, 沈熙一案由刚上任的大理寺少卿陈可凡受理,不仅因他年轻有为,不过三十便成了仅居刘尚之下的少卿,更是因为在大理寺留守的官员中也唯有他的职位最高。 陈可凡是因在地方有青天之名而于上月刚被调入大理寺的, 据说性情刚烈,因不屑朝廷纷争而独善其身,所以虽是新官上任却备受冷落, 但他倒是不惧强权, 丝毫不给顶头上司留有情面,在接手案子后连在公堂上负责执掌文书的少丞都给换了。 因为案情重大, 陈可凡虽并未直接负责审理此案,但对案情也有所了解, 毫不含糊地先命人将刘洪品拉下去醒酒, 然后将所有与案子有关的人证都传唤了过来。 那新换的少丞看起来年纪颇轻, 眉清目秀的, 镇定的面容有些勉强, 做好准备后有些胆怯地四下看着,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眸底还浮着几分兴奋。 最先被带上来的证人是元福客栈的掌柜与小二, 还有两个当晚在客栈的食客。 一切准备就绪, 在陈可凡的示意下, 云宣开始举疑。 “大理寺之所以认定凶手是沈熙无疑,是因为这件案子似是密室杀人,所以凶犯除了他之外不可能有旁人。”云宣语气轻缓, 有条不紊,“毕竟刘洪品走后,客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而那个时候沈妍还活着。” “的确如此,所以这件案子的真凶应是沈熙无疑。”陈可凡微一颔首,神色肃然,“不知云都统对此有何异议?” “就是因为这件案子的结果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其中重重疑点皆被淡化忽略,其实从沈妍入住元福客栈时事情便很是蹊跷,”将目光看向元福客栈的童掌柜,云宣问道,“童掌柜,据你所见,当时沈小姐要求投栈时是否有异?” “这……”见多识广的童掌柜斟字酌句,小心翼翼地道,“那位沈小姐看着娇柔,但脾性却大,好好的天字号客房不住,却偏要入住最靠近楼梯口那间的地字号客房,而且还将沈公府搬了出来威胁小人,闹得本来没多少的客人都被惊动了,的确有些奇怪。” 云宣解释道:“沈小姐性情柔和,既然是离家出走,应该更加低调行事才对,但她反而大肆张扬,必定不是随性而为,而是另有目的。” “云都统的意思是,她有意要将落脚之地透露给沈熙?”陈可凡倒是通透,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过,她一个弱女子,即便是离家出走也不是心甘情愿,有意泄露行踪以便家人追寻也是正常的。” 云宣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但依在下之见,她的意图并不止这个,而是一石二鸟。于她而言,最重要的目的应该是那一间地字号客房。那里临近楼梯口,最容易被人看见周围形势。” 逸王有些疑惑道:“云都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沈小姐希望被人看见她的一举一动吗?” “正如殿下所言,她的确需要目击证人,也唯有如此,才能让人亲眼看见刘洪品走的时候她还活着。”目光微微一沉,云宣道,“但其实,送刘洪品到门口时她已经中了一剑,而且是在临死之前强忍疼痛勉强行动罢了。” 所有人皆是大惊。 正在这时,白秋将已经清醒了大半的刘洪品带了上来。 他一脸惘然,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又被提到了大理寺公堂,低着头将目光扫视了一圈,恰见自家老父正站在逸王身后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而高台法案后坐着的已经是一个陌生人,心中大叫不妙,余下的酒劲也瞬间散去了。 陈可凡沉吟片刻,问道:“云都统此言实在出人意料,如此说来便是沈妍与刘洪品合谋陷害沈熙,但她身为沈家千金,怎会以性命为代价来陷害自家兄长,此事也太过匪夷所思,不知有何证据?” 纵然已经错过了一部分,但还是听懂了什么意思,身子蓦地一震,刘洪品瞳孔放大,霎时间哭天抢地:“大人明鉴,草民从未与沈家小姐勾结,就算是官差,也不能无凭无据随意冤枉好人啊……” “啪”地一声巨响,陈可凡放下手中的惊堂木,呵斥道:“公堂之上岂容喧哗!” 在京城混迹多年,刘洪品自然是个有眼色的主儿,登时闭上了嘴。 “证据在下自然有。沈姑娘在客栈下榻之后,曾经有两个时辰没有动静,却在沈熙找上门后暗地里让客栈小二捎了书信给刘洪品,从而引发了刘洪品与沈熙在客房相遇后的争吵,然后刘洪品便被沈妍送出了门,待他再回来时便发现沈妍已死,”看向那客栈小二,云宣问道,“敢问小二哥,经过可是如此?” 那小二虽然头也不敢抬,语气却是笃定:“大人所言丝毫不差。” “虽然这经过并未见破绽,但有几个细节却让在下有些不解。”慢慢踱步到刘洪品面前,云宣低眸问道,“听说刘公子第一次去元福客栈见沈小姐时是只身前往的,却是为何?” 刘洪品私募的幕宾大都是不务正业的鸡鸣狗盗之徒,所到之处皆是前呼后拥,几乎从不独自现身,而那日他去元福客栈见沈妍却是一人前往。 有些支支吾吾地,刘洪品一脸无辜:“草民,草民私会佳人,带那么多人去岂不是唐突了佳人又扫了兴致?” “原来是怕惊了佳人,不是为了行不轨之事而避人耳目。”云宣做出恍悟模样,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刘公子第二次去为何要带十数人过去,还是一拥而上,直接都带上了楼?难道那次便不怕唐突了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