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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香客的君子假面劝说她留宿青林寺,深藏的目的绝非表面上的善意。 “可是,为什么那僧人要给我们下药?小姐和我与青林寺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这么做?”纵然已经猜到了什么,璇儿仍是有些半信半疑,但脸色却已然惨白,喃喃道,“可不对啊,我与小姐饮用了同样的茶,为何我一觉睡到天亮,小姐却还能出去与刘公子相会?怎么可能,难道……不,不会这样……” 眸中尽是恐惧,璇儿已不能再说下去,无力地抬手捂住了嘴,颤着身子瘫软在了地上。 低低的抽噎声闷在小小的禅房中,被屋外的磅礴大雨盖得压抑而慌乱。 苏蔷叹了一声,抬手唤来了吴蓬,与她一起将依然浑身发颤的璇儿扶到了床榻上坐下。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你家小姐虽然受尽委屈却对你只字不提,定然是不愿你跟着担惊受怕,如今便是你能为她报仇的时候。”直到璇儿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苏蔷才低声问道,“有一些事情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在来青林寺的路上,她曾问璇儿是否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那时她承认了,但当时她的反应却明显有些异常。 她对自己的那个问题不仅没有表现出半分疑惑,反而有些迟疑未决,说明她明白那个故事意味着什么,却在一时间不能决定是否要回答。 再回想起他们那天去沈家时,璇儿似乎一直有意无意地要将沈妍将馥园的湖与桥命名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甚至毫无顾忌地告诉他们那湖水对面便住过沈熙。他们也正是因此而推断出沈妍对沈熙的感情应已超越普通的兄妹之情,所以,苏蔷怀疑璇儿可能是特意将那些事情告诉他们的。 果然,璇儿并没有否认,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无措得让人心疼:“苏姑娘,难道小姐当真是在那天夜里被,被……” 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后半句,只怕那个事实已经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现在看来,应该不会有错了。但你也是无辜的,若想替你家小姐报仇,一定要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如实说出来,唯有如此才能将有罪者缉拿归案。”轻叹一声,苏蔷劝慰她道,“更何况,你家公子也被牵连其中。”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似是有些恼恨自己的无能,璇儿语无伦次地道,“我知道小姐她对公子有爱慕之心,一直都很担心,毕竟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他是不可能娶她的……而且我觉得公子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最近总是以公务繁忙为由避开小姐,所以小姐总是黯然伤神。后来,后来从青林寺回来后,小姐整日里魂不守舍精神恍惚,连平时最喜欢的玉笛都未曾拿出来过,我原本以为她是因为公子与公主的大婚而伤心。没想到后来她告诉我她将玉笛在青林寺赠送给了刘公子,我以为小姐终于找到了心上人,十分替她开心,可奇怪的是小姐的心情却并未有所好转,反而愈加心事重重……” 直到刘洪品到沈家提亲,得到消息的沈妍在独处时并未有何反应,却在沈家人质问她时性情大变,不仅态度坚决不听劝说,还在与沈熙大吵一架后趁着他入宫办事离开了沈家。 离家出走的事,她只告诉了璇儿一人,直言自己心意已决,唯一所求便是希望璇儿能帮她一个忙。 那时的璇儿并不明白她是何用意,唯有答应,也从未想过那一次分别便是永诀。 她吩咐璇儿的事,便是倘若有人找到那一副“鹊桥归路”的画并加以询问,便将馥园中鹊桥银河与玉笛送人之事如实相告,但要尽量做得看似无意。 如此一来,便是要将她爱慕沈熙后来又移情刘洪品的事情昭告天下,只怕京城中很快便会流言四起并会因此毁了她的清白名声。璇儿明白其中利害,自然不依,但沈妍竟因此以死相逼,她这才意识到小姐似早有筹谋,只好应下。 但她没想到,待小姐让她等的人来时,竟是在她香消玉殒后。 所以,那天她在馥园中才会将那些事全部透露给他们,但绝不相信小姐是被自家公子所害。 原来一切都在沈妍的计划之中。 暴雨转眼即逝,没想到这么快便能看见雨过天晴,苏蔷站在门口,垂眸看着滴滴答答地沿屋檐落下的稀疏雨滴,问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云宣道:“将军以为如何?” “有些不可思议,但真相应是如此。”亦有些感慨,云宣道,“沈熙是被冤枉的。” 苏蔷忧心道:“可一切都只是推断,我们依然没有证据。” 云宣的语气笃定:“证据就在这深山之中。” 明白他的意思,苏蔷蹙眉道:“那两个小僧人吗?只怕凶多吉少。” “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留下活口,想来是将他所犯下的罪行栽赃到了他们身上,这才让青林寺有所顾忌,从而对他们的失踪缄口不言,”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经过的几个僧人,云宣道,“看来,还是要找慧能大师好好聊一聊。” 苏蔷点了点头,有些迟疑道:“可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一定能替沈熙沉冤昭雪。”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无需太过计较,到时自有定数。”知道她所言的确是事实,即便找到了那两个小僧人那真凶也有可能推脱得一干二净,云宣默了一默,劝她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自有恶报,既是天理昭彰,即便是老天也会帮忙的。” 勉强笑了笑,但不知为何,苏蔷总觉得好像还是遗漏了什么。 窗外有风来,刮得桌案上的经书哗哗作响,像是有不甘的控诉一般。 第60章 鹊桥归路(十五)真凶 虽然山路泥泞, 但他们还是连夜从青林寺赶回京城,只是下山不久便在路上遭人拦截。 纵然那些人身穿黑衣蒙了半面,口中还喊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贼话,但显然绝非一般的山贼这么简单。 这条乃是从青林寺回京的唯一道路, 而青林寺的香客不乏高官显贵,所以官府早已将附近的山贼盗匪收罗得一干二净,无人敢在这条路上随意撒野。更何况, 那些人的目的显然不是劫财, 反而叫嚣着要将他们劫到山上。 云宣并未与他们废话,交代吴蓬护好车上的她们后掠身而去。 他解决得很利落,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以一己之力伤了大半后将贼首打昏, 扔在了马车外的驾座上继续上路。 到了京城时, 城门已然紧闭。 “轻衣司云宣奉皇上之命出城办案, 劳烦守城将领立刻打开城门。” 云宣雄浑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城门之外, 清晰而透彻。 但城楼上的守军虽说前去禀告, 却是一去不回。 等了近一刻钟, 无人露面交涉, 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