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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帽武林之yin乱后宫】(069)

    29年9月22日

    【绿帽武林之yin乱后宫】(069)

    碧如原本姓杨,被海兰珠收为义女之后,汉名也跟着改姓赵,海兰珠还赐给

    她一个蒙古名字叫乌伦格日珠,意为天上的彩云,故此也叫彩云郡主,当日她眼

    瞅着赵羽苦等秦丽华不到,正踌躇着是否要上去劝解一番,忽然侍女香巧急匆匆

    跑过来道:「主子不好了,方才楚夫人突然肚子疼的厉害,看起来似乎要生了。」碧如吃了一惊,掐指一算道:「这几日的确是该生了,谁知这几日事情纷繁,

    竟然把她给忘了,都有谁在服侍?」

    香巧道:「我们这几个人谁都没有接生的经验,九华山上的几个男人忙着分

    头去找当地弄婆,船舱里现在有姚珊、馨儿、采莲、黎嫣、辛眉、瑞珠六个人服

    侍着,大家都等你回来拿主意。」

    碧如连忙道:「坏了,男人们都走了,这六个人都不大会武功,要是突然出

    了事情可怎么办?」香巧道:「不是还有廖师父、廖师母、何师嫂这三个人在吗?」碧如用手指点了她的额头道:「廖师父与何师嫂有伤,至于廖师母她只怕自

    保都难,那里能帮上什么忙?我得赶紧赶回去。」香巧连忙拉住她道:「你急什

    么?难道不去跟世子爷说一声吗?他可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更应该在身边。」

    碧如连忙拍额头道:「我一急倒忘了这茬。」两人连忙去找赵羽,谁知他人影儿

    都不见了,耐着性子找了好几圈,碧如终于放心不下楚薇,对香巧道:「我先回

    去看住场面,顺便给楚薇找个好一点的民房住下,你在这里继续找世子爷,一旦

    找到了马上回来,遇到什么危险最好先逃,别跟人硬来,我很快会回来找你。」

    说毕把腰间的宝剑递给香巧,然后转身几个弹跳,人影瞬间消失在天边。

    这边香巧抱着剑一个人溜达,心中却恐惧到了极点,她手无缚鸡之力,一路

    下来又见过太多打打杀杀,生怕在此地遇到什么山贼土匪,因此不敢远离此地,

    只在附近徘徊,盼着赵羽能尽快回来,谁知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天色发黑的

    时候才看到一队人马由远而近过来,也不像是过路的,四处着像是在找什么

    东西,香巧心中更加惧怕,躲在一丛草里,眼见对方越来越近,终于遏制不了心

    中的恐惧,再也不敢去找赵羽,抱着剑仓皇逃跑。

    她不动还好,一动则立刻引起了这伙人的注意,其中一人轻功高绝,立刻从

    马上弹身而起,嗖地一声落在她面前,很快就拦住她的去路,香巧下意识往回跑

    ,只见后面也有几个骑兵追来,她被围在中间,进退不得,当即吓得跪在地上道

    :「几位好汉饶命。」

    只听一人说道:「我可不是好汉,这位姑娘快请起,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跟

    你打听个事情。」香巧一听此人说话声音是女声,抬头一看,果然是个穿杏色长

    裙的女子,鹅蛋脸庞,柔眉顺眼,观之可亲,只是此时眼睛红肿,面色暗淡,仿

    佛刚刚哭过,心中惧意去了大半,于是起身道:「这位侠女,小女子只是个过路

    的,也不是本地人,只怕你打听不到什么。」

    那杏裙女子叹道:「多问一问总归好的,请问姑娘有没有见过九华山紫英派

    一行人路过此地?」香巧毕竟没什么江湖经验,对方这么一问她如果聪明一些就

    该推说不认识,此时却道:「你找他们干嘛?」那杏衣女子听了脸色一喜,连忙

    道:「你认识他们?」香巧这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道:「紫英派大名,附

    近的百姓都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你还没告诉你为什么找他们呢。」

    杏衣女子还待再问,忽然一个青衣女子从后面打马过来,只见她也是杏眼朦

    胧,脸上泪光点点,不施脂粉,穿戴极为朴素,却难掩绝世雪颜,此时惊讶道:

    「你是碧如房里的香巧?」香巧听了连忙抬头一看,只见来者面容熟悉,想了一

    会儿才指着她道:「你是沈夫人?你不是背叛世子爷跟沈雨一起逃走了吗?」来

    者正是沈雪,那杏衣女子则是姚珊,他们四处寻找碧如来救赵羽,恰好寻到这里

    ,然而香巧是后来才入的王府,没见过姚珊,所以只认识沈雪。

    此时沈雪听香巧将旧事重提,免不了一阵尴尬,原本苍白的脸色,陡然见几

    朵红云飘上来,虽然十分难堪,但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飞身下马来到香巧面前

    道:「当时情况复杂,此事以后再细细跟你们分辨,碧如jiejie呢,咱们快点找到

    她,先救夫君的命要紧。」

    香巧一听赵羽有性命危险,急忙道:「这可不巧,楚夫人要生了,咱们主子

    急着回去照顾她,留我在这里等世子爷,他怎么受的伤,严重不严重?」沈雪叹

    息道:「当然严重,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急,快带我们去见碧如jiejie,别的事以

    后再说。」

    姚珊听了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军营通知赵jiejie,让她带着夫君一起

    过来。」沈雪道:「快去快回,我在这里和香巧一起等你。」姚珊点了点头,一

    甩鞭子带着几个白杆兵迅速离开。这里香巧急的跳脚道:「这可怎么办,原本大

    夫人生孩子就够让人慌乱的,这会子世子爷又出了事,要是让大夫人知道了,只

    怕孩子都生不好。」她在碧如房里原本就是赵羽的陪房丫鬟,早已被赵羽破了身

    子,此时想起赵羽往日的好处来,忍不住泪珠儿掉下来。

    沈雪连忙道:「这事当然不能让楚jiejie知道,让她安心生下孩子来才是对的

    ,等她以后身子恢复了再说,只盼夫君那时也能跟着好起来。」

    不言众人如何忙乱,且说楚薇躺在床上只觉腹中一阵阵绞痛袭来,俏脸早已

    没有一点血色,满头满脸都是冷汗,额头发丝凌乱地残绕在一起,一双手死死地

    抓住被子,就是不肯哼出声来,周围几个弄婆安慰她道:「夫人尽管喊出声来,

    这样强忍着也太辛苦了。」楚薇一把推开弄婆咬牙道:「我夫君人呢,他怎么还

    不回来?」弄婆连忙道:「刚才碧如姑娘已经说过,老爷马上就回来!」楚薇流

    泪大骂道:「赵羽你这个混蛋,死哪里去了,气死我了!」

    外边蔡瑶对碧如道:「都说女人生第二胎轻松一些,怎么我家这位却跟别人

    不一样?」碧如叹道:「原本就让她在京城里安歇,她偏不愿意,这么多年又是

    过惯了好日子,养的如娇花一般,如今一路折腾下来,反而瘦了许多,生孩子自

    然就费劲许多。」蔡瑶又道:「这已经快晚上了,怎么香巧她们还没回来,要不

    我去看看?」

    碧如摇头道:「我已经派瑞珠去了,你又不熟悉这里,万一走丢了到时候还

    得来找你,再等一等看吧,不行我再带人过去找。」正说着,只听院子里闹成一

    团。碧如和蔡瑶连忙跑过去看,只见赵欣和姚珊搀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后面还

    跟着沈雪,她们边走边嘶声道:「碧如jiejie救命!」碧如忽然见到三女已是吃了

    一惊,正待要喝问,忽然见赵羽脸色铁青,浑若死尸,也跟着急的流泪道:「这

    可是怎么回事?谁伤的他?」赵欣道:「先救他的命再说!」

    碧如连忙去摸赵羽的脉搏,赵、姚显然已脱力,当时就瘫软在地上,沈雪和

    蔡瑶见此连忙替她们扶着赵羽,碧如尽量压抑情绪给赵羽诊脉,然而她越诊越是

    心惊,只觉他脉息已经很是微弱,几乎要用头靠着手腕才能听见,她连忙将赵羽

    的上衣胡乱扒了,只见背上赫然一道黑色掌印,深约半寸,看得心惊胆颤,对赵

    、姚道:「你们守在这里护法,我要用内力查看他的奇经八脉。」赵、姚点头答

    应着,在旁边调息打坐。碧如又对丫鬟们道:「抬他到西边厢房里去,把我的药

    箱拿过来,准备热水,关好门窗,不许任何人打搅。」

    蔡瑶流着泪道:「可是楚jiejie那边怎么办,她从早上疼到现在还没动静,只

    怕也是危险。」碧如揉着太阳xue道:「她暂时还没危险,如果今夜子时还没生下

    来,再来找我也不迟,实在不行就告诉她赵羽已经回来了,只别提受伤的事,她

    心里一高兴说不定就生了。」蔡瑶只得答应下来,于是众人抬着赵羽进了厢房,

    将他放在床上摆成打坐的姿势,碧如也脱去外衫,只留小衣,在他背后坐定,呼

    吸吐纳一番之后,双掌缓缓盖在他后背,真气慢慢灌入他体内探查,发现他丹田

    被毁,奇经八脉支离破碎,仅有一口气吊着而已,想要救活已然是妄想,心里又

    急又痛,自己先撑不住,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旁边赵、姚见她突然吐血,连忙从入定中惊醒过来,眼见碧如脸色灰败如死

    灰,仿佛一下憔悴了许多,登时意识到不妙,连忙问道:「怎么了,到底能不能

    治好?」赵欣还递过丝帕给碧如擦嘴角血液,碧如一把推开她大怒道:「他早上

    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成了这副样子,你老实给我交代,否则我要你们统统偿命!」说毕泪流满面。

    赵欣只得将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说到赵羽为了救她才吃了顾显臣这致命的

    一掌,已是泣不成声,碧如冷冷看着沈雪道:「你教导的好meimei!」沈雪低头不

    敢看她。碧如又道:「要换做别人中了这一掌,只怕早就五脏烂成rou泥,幸亏他

    有紫灵神功护体才留了一口气在,不过如今我也是没了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说完之后,只觉整个人如堕冰窖,已是泣不成声,沈雪、姚珊、赵欣都知道碧如

    医术高超,曾经救过赵府里许多人的命,原指望她能救活赵羽,谁知她说不行,

    那就一定没得救,当即放声大哭起来,一时满屋哭声大起,外面丫头听了哭声,

    只当赵羽已经死了,念及他的好,也个个放声大哭起来。

    一时房里房外哭声大震,惊动了住在附近的紫英派一众人,这些人经过九华

    山一战,除了师娘陈英秀外,个个都是带了不同程度的伤,长途跋涉到北京看来

    是没了指望,只得暂时住在周围民户家里静心疗伤,黎小佩、董应淑、周云逸三

    人情况稍微要好一些,伺候楚薇的弄婆就是他们从当地找来的,此时黎小佩正守

    在楚薇床边服侍,廖续琴则是伤势严重,一直被周云逸照顾着,杨正坤和任沧海

    则在周边巡逻,负责保护众人的安全。

    当时赵羽的师嫂何香婉正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听见有哭声传来,心里莫名一

    阵酸楚,只觉怅然若失,连忙起身虚弱地喊道:「正坤,你在那里?」照顾她的

    董应淑正在院子里晒洗衣物,听见她的喊声连忙跑进来道:「师姐你终于醒过来

    了,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师兄去。」说着就要走,何香婉连忙拉住道:「刚才谁

    家在哭?」董应淑道:「我也听到了,想来是谁家在办丧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香婉哀声道:「我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你最好去打听清楚。」董应淑不以

    为然道:「有什么好打听的,你能醒来时候才是喜事,我应该立刻告诉周师兄才

    对,咱们周师兄果然医术高明,这些日子咱们全靠他救护,师父看样子也好了许

    多。」说毕一扭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草药汤,服侍何香婉进药,她又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何香婉到:「对了,师弟的大夫人今日看来要生了,只是

    这半天还没动静,别是难产吧。」

    何香婉听了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开心的是师弟又有了个孩子,难过的是自己

    一直没怀上,又对董应淑道:「别乱说,弟妹武功高强,身子骨自然也很好,纵

    然有些小坎,也能吉祥度过,这个关键时刻你可别咒她。」董应淑忽然又道:「

    方才那哭声我怎么听着从他们房间里传出来的,别是真有什么事吧。」何香婉听

    了心里一颤,药碗端不住,当地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火急火燎地起身

    道:「快带我过去看看。」

    然而产房里的楚薇却疼的越发厉害,到最后竟是两眼一闭,昏了过去,朦胧

    中忽然看到一人从外面走进来,抬眼一看正是赵羽,只见他神色淡然,缓缓走了

    过来,楚薇连忙跑过去道:「你终于知道回来了,那个小妖精没跟你一道来?」

    赵羽忽然道:「从今过后一个人好好地过日子吧,把孩子好好养大。」楚薇听这

    话不祥,一把抓过他的手道:「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要丢下我们母子不管?」赵

    羽长叹一声,撇开她扭头就走,楚薇一路追过去,不妨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当

    即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爬起来踉踉跄跄在后面赶,赵羽看似走的慢,然而

    飘飘荡荡的比她跑的还快,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始终追不上,最后累到迈不动步

    子,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就忍心丢下我们母子,忍心这孩子还没出世难道就

    没了爹?」赵羽转过投来面无表情地道:「你做的事情,难道当我不知道?」

    楚薇呆呆地道:「我做了什么事,你都知道了什么?」赵羽狠狠地道:「王

    若初是你勾结张提欢害死的对不对?」楚薇软软地摊在地上,忽然嘶声裂肺地喊

    道:「不是我,不是我!」

    赵羽恍若未闻,继续说道:「不只是王若初,赵欣、姚珊、沈雪、蒋英她们

    几个先后出墙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楚薇呆呆地看着赵羽,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赵羽狂笑道:「结婚这几年,为何除了你,别的夫人都没有身孕?你当我不

    知道,你下了药,害死了我所有的孩子!你耗尽心血设计了所有人,只为了让她

    们都离开我!现在我才认清,你端庄得体的外表下,其实是一个狠毒、自私、妒

    忌的疯婆子!」

    楚薇只觉心口被人剜了一刀,声泪俱下道:「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我不

    能没有你!」赵羽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一只手指着她颤抖道:「你如此处心积

    虑,毫无廉耻,到底是为了什么?」楚薇一边哭一边凄厉的喊道:「我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看不惯你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可以这么

    说,我是有洁癖的,她们碰一下你都不行,多看你一眼都是罪过,可是讽刺的是

    ,你却不顾我的感受娶了这么多的人,我身为大妇又不能不接受,否则要被人骂

    醋妒无德!这么多年来,我试图说服自己接受她们,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失败了

    ,反而越来越恨你,恨所有人,尤其是咱们的孩子出生后,我更加惶恐,当时你

    最宠爱王若初,我虽然表面上装的没事儿人一般,可是心里恨死了她,这才出此

    下策,只有让你厌弃了她,我才能安心过日子,是你们逼我的。」

    楚薇刚说完,忽然听到一个女子嘤嘤的哭声,时远时近,忽左忽右,四周挂

    起阴风阵阵,她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缩,浑身寒毛炸起,如堕冰窖,正要去寻赵羽

    ,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最后那哭声越来越近,她如临大敌,整个人

    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方向看,那哭声忽然嘎然而止,四周静谧地落针可闻,楚薇

    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一个姿态,只觉疲惫不堪,正要放松的时候,忽然眼角瞟见一

    个白影,连忙看过去,只见一个女子背对着她,不发一语,过了好长时间,那女

    子才慢慢转过身来,楚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她的脸被长发遮挡,看不清

    模样,胸口却赫然插着一把剪刀,不停地滴下血水来。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忽然

    见赵羽走了过去,挽住那女子的手慢慢地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同时转过

    头来,那女子终于露出清丽容颜,两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她看,目光如刀,锐利而

    冷厉,她只觉无处躲藏,正恐惧的浑身发抖的时候,忽然腹中一阵剧痛传来,疼

    的她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睁开了眼,只见几个弄婆正围绕着她,将她双腿打

    开,一个人正在她双腿中间拉扯什么,有人道:「夫人再用力一点,孩子的头已

    经能看到了,快用力,快用力!」

    剧痛让楚薇也来不及多想,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死死抓着床沿,精力全部转移

    到那一阵阵剧烈的宫缩上,竟将那梦中内容忘了个七七八八,旁边周云逸的夫人

    黎小佩一边拿着毛巾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给她打气鼓劲,众人都是满头汗

    水,一边不停擦拭着,一边注视着楚薇的身体变化,心情高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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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碧如的房间里则依旧是哭声一片,瑞珠直接哭晕了过去,有丫鬟进来对碧

    如道:「有棺材店的老板找上门来,说要给咱们老爷量身板。」碧如听了如刀刺

    心,大骂道:「放屁,谁说的他死了,给我打死他!」正闹的厉害,何香婉在董

    应淑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眼见赵羽趴在床上,连忙推开董应淑,握住

    赵羽的手诊脉,眼见他背上一个清晰的手印,奇经八脉被毁,只剩最后一口气还

    挂着,当即放声大哭起来,嘴里嚷着「苦命的师弟」,真个柔肠寸断,令人动容。众人见了,更加伤心,彼时杨正坤、任沧海也赶了过来,眼见师弟受此重伤,

    弟妹们哭成一团,杨正坤一边劝解一边道:「何不去请周师弟过来,他向来医术

    高超,连师父那样重的伤都能治好。」何香婉听了登时拍手道:「倒把他给忘了

    ,快请他来。」

    碧如、蔡瑶、姚珊、赵欣等人听了精神一震道:「既是如此,何不早说?」

    原来她们对周云逸并不熟悉,何香婉道:「刚才我心里一乱,就没想起他来,我

    这就去请。」众女也赶着要去,任沧海劝道:「你们都别动,周师兄一大早就去

    山中采药,此时还没回来,我去找他试试,但愿小师弟运气好,能挺的住他赶回

    来。」杨正坤向来知道任沧海轻功一绝,来去如风,叮嘱一番后,也就放心让他

    去了。他又探查了赵羽的伤,只觉他的气息越发微弱,连忙从怀里拿出镇气丸给

    他服下,这药丸虽然对伤势并无多大帮助,但却能保持那口气不绝。

    接下来众人开始心急地等待,那边楚薇也情况不妙,碧如与诸女只得两头跑

    ,看完这个看那个,彼时丫鬟们做了晚饭端上来也无人吃,大家都觉得这一晚漫

    长而煎熬,所以当任沧海带着周云逸冲回来的时候,大家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松

    了一松。

    碧如见周云逸廋黑,头发凌乱地卷在一起,身上是短打旧破布衣,打着许多

    补丁,裤腿高高卷起,赤脚污泥,活脱脱就是个扒粪的庄稼汉,那里有半点医者

    的样子,心中不免又紧张起来,然而周云逸却不进房间,也不给赵羽看病,只在

    屋前屋后徘徊,像是在什么东西,众人心中不解却又不敢多问,过了一会,

    他对任沧海道:「我先沐浴更衣,你让他们把香案准备好。」周云逸洗了将近一

    个时辰,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出来的时候身上穿了

    一件明黄色八卦道袍,头戴纯阳巾,一手持铜钱剑,一手持三清铃,整个人一下

    变的仙风道骨起来,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对碧如等人道:「待我做法之后,七

    日之内不可令阴人冲犯师弟之身,切记!」碧如答应下来,连忙令所有女人离开

    赵羽的房间。

    杨正坤等人道:「难道这宅子有问题?可我们才刚住下来啊?」周云逸笑道

    :「师兄不知,这宅子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如今师弟命悬一线,弟妹又生产在即

    ,本来命贵之人就招事儿,这一生一死,一黑一白,竟形成一个太极阵图,不但

    能招惹一些邪魅,只怕连一些有道行的妖孽也会蜂拥而至,我一回来就觉得不对

    劲,堂前屋后,妖风阵阵,须得先作法镇住之后,方能对症下药,行医者之事,

    否则徒劳无益。」杨正坤听得连连点头,普通医者只知医治肌体病诊,却对外邪

    妖孽之事无能为力,这也是大多病危之人无法可救的原因,而周云逸则是医道兼

    通,是其他医者学不来的。

    周云逸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

    桌上了,看得众丫鬟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周云逸却丝毫不在意,只

    是扭头众人说道:「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

    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这场法事。」众人哪懂什么做法事?被他这番

    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周云逸说毕又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

    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

    方位摆好。

    这时有丫鬟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青柑橘,另外

    还有一杯茶也给他送来了。他一一放好,最后接过任沧海端来的一钵清水,一个

    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法坛布置好以后,周云逸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

    ,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接着,他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

    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又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这些石子并无出奇

    之处,就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

    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他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下一颗石子儿,院子里

    ,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做完这些,

    他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

    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忽然开口沉吟道:「前世纵有千般恨,来生当做一笑欢。」最终,他叹息一

    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丫鬟香巧见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旁边的

    瑞珠道:「你说周师父这是在干啥呢?」瑞珠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

    事情,也非常小声的答道:「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任沧海则很是清楚,周云逸就是在布阵,而且是布了一个锁魂阵。铜钱和玉

    ,都是道家温养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用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

    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

    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一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

    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最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周云逸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

    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布好阵眼以后,周云逸

    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

    ,收了自己的气场,给人的感觉也就是这样。只是一小会儿,周云逸就睁开了眼

    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双

    手结了一个手印。那手印在众人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

    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盘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众人发现周云逸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

    是极不规则的短语,同时他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

    所想的事情。

    最后周云逸大喊了一阵:「结阵。」顿时,众人就感觉他所在的阵眼,有什

    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

    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布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

    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力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

    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载的,而是口口相传,加

    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至于掐诀,就是周云逸刚才结的手印

    ,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人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

    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周云逸是在请阵

    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周云逸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

    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结成法阵后,周云逸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

    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他讨了一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

    周云逸走到了法坛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支符笔,一盒朱砂,一叠黄色的符纸,却

    不见有任何动作。忽然院子里阴风大起,只见黑影彤彤,楚薇那边呼痛之声传来

    ,赵羽那边也有明显动静,吓得众人冷汗淋漓。

    周云逸怒极反笑道:「见我结阵,还要疯狂反扑?当真想落得魂飞魄散的下

    场吗?」碧如等人听的心惊胆战,嘴里不停念佛,几个丫鬟紧紧靠在一起举着蜡

    烛,不敢动弹一下。

    周云逸却并不紧张,走到法坛前,直接把那叠黄色符纸收回了他的包里,这

    一次他拿出了几张蓝色的符纸,神色间才有了几分镇重。周云逸问丫鬟讨了一个

    小碟,细细的调对起朱砂。

    朱砂调好以后,周云逸双手背负于身后,再次闭目,嘴中念念有词。这一次

    他念的宁神清心口诀,画符之前,是最讲究心如止水,一气呵成,在这之前,绝

    对要把心境调整到最恬淡的境界。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周云逸提起已经饱蘸朱砂

    的符笔,深吸了一口气儿,然后果断落笔,那口气竟然含而不吐,一直到符箓完

    成,周云逸才徐徐的吐出了那口气儿。

    写符箓为免分神,一般都是念心咒,一口气含而不吐,讲究的就是那一气呵

    成的功夫,在这过程中,念力由符笔传于符纸上,在最后收笔之时,用特殊的结

    煞或落神口诀,赋予一张符箓「生机」,或者理解为激活符箓。画符是周云逸的

    长项,虽是蓝色符箓却也不显太过吃力,符箓画好之后,周云逸搁下符笔,却是

    不去动那张符,只是等它放在桌上静静风干。

    碧如曾经研究过道家驱邪法术,不过只是从书中看来,此次倒是次亲眼

    见道士作法,她明知这种驱邪法术凶险异常,于是拉着诸女在正东吉位站定,否

    则很容易被冲撞了。

    就在此时,狂风乍起,那蓝符忽然被吹了起来,正好吹到蜡烛旁边,眼看着

    就要被烧掉,周云逸闭目用铜钱剑斜斜一指,那枚蓝符就被定格在半空中,动也

    不动。他又焚了三炷香,高举过顶,又一次口中念念有词,念完之后他神色恭敬

    的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把香插于香炉之中,而在这同时,他双脚一跺,全身一震,

    眼神忽然变得比刚才更加的神采奕奕,而整个人的气势更加的强大,甚至有了一

    丝特殊压迫力在其中。接着,周云逸还是以那个熟悉的手势轻点眉心,并闭上了

    双目,可显然比刚才轻松很多,随着他大喝一声:「开!」之后,眉心处竟然有

    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一闪而过。

    可周云逸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立于院中,口中继续行咒,最后做了一

    个奇怪的手势,分别点了全身三个地方,而这之后他整个人竟然让人感觉所有外

    放的气势,气场全部没有了。最后,周云逸开始迈动一种特殊的步伐,配合着行

    咒,缓缓走动,只是走动的位置飘忽而杂乱,当最后一步落下时,他的双脚以一

    个奇怪的角度站定,再也不动。道家做法四大步骤,上表请神。开眼观势。封身

    定魂。封七星脚定神。在开始用真正的手诀之前,周云逸把这些施展手诀的必要

    功夫如行云流水般的完成,如果不是这样,枉动手诀的话,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情。

    接下来,周云逸双手举于离胸口三寸之处,开始掐动个手诀,依然是繁

    复的让人看不清楚,也依然配合着口中的咒语,只是这一次的手诀成形之后,竟

    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神韵。交缠的十指间,其中一指高高竖起,其余手指呈

    众星环绕之状,有一种聚的感觉。

    碧如看得心惊,这是道家聚魂手诀,可以引百鬼而来,果不其然,随着周云

    逸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院内竟然吹起了阵阵旋风,全部朝着周云逸所站之处汇

    去。看着旋风吹起,全部朝着周云逸汇聚而来,平常人尚且怕冲撞,周云逸就算

    艺高胆大,也不能这样吧?足足二十几道旋风啊!然而周云逸的手诀不停的指向

    各处,旋风亦不停的吹起,全部涌向法坛来,这些旋风阴冷至极,所过之处带起

    阵阵落叶,原本鸡犬相闻的村子竟在这个时候静悄悄的毫无声音,月亮也瞬间被

    厚厚云层遮盖住,就连楚薇房间里的动静也没了,时间仿佛在这刻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