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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何氏精明爱财,但是也不是纯然的见利忘义之辈。 淑清也不想去猜测将来人心会不会有变,只想早早把意外之财规划好。 “阿娘,我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我的钱不就是家里的钱?依我看,这样算是意外之财,就别留手了,家里的屋子该修缮了,你看,我都有了大侄儿。那以后二侄儿、三侄儿、四侄儿的,可都是要娶妻生子的。到时候,家里的屋子可不够住。” 淑清觉得在焦家的两年,是松散快乐的两年,不用早起伺候人、不用担惊受怕被发卖、不用事事斟酌、小心谨慎。自己就好像真的是*岁的孩童一样,习字、弹琴,偶尔帮娘亲做活,也会被宠爱自己的娘亲夸到天上去——钱财本就是身外物,够用就好了,自己若是一朝离去,什么也带不走,就留下些钱财,权作成全了与焦家众人的一场亲缘。 焦母一开始并不答应。 焦淑清却是软磨硬泡、又是说情、又是说理的,终于让焦母感动不已:“淑娘有这份心意,你们做哥哥、嫂子的,很该记在心里!” 焦大觉得花meimei的钱修屋子有些惭愧,想要拒绝,哪里比得过口齿伶俐的淑清,又有小何氏在一旁帮着敲边鼓,焦大很快就被绕晕了。 小何氏喜笑颜开:“那是的,以后咱们虎子还得好好孝顺他姑姑呢。” 焦仲卿不在,刘兰芝秉承“多说多错”的原则,并不发表意见。 于是,焦家修缮屋子的事宜被提上日程。 ………………………… 时间又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年。 建安十年。 焦淑清前前后后把桃花酿、莺桃酒、梨花醉、清竹酒的方子教给了高主簿。 其实这些酒水酿造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材料处理的手法有所不同、酿造周期不同。 不过人往往都是一叶障目的,没有焦家小娘子给的方子,高家仅凭着自己摸索,怕是会花费很多的时间。而这新奇的花酒、果酒,打开市场的必胜法宝就是时间。 高主簿因为寻觅商机有功,也摇身一变成了颇受重视的高家旁支,听说最近高家为他活动,要往上爬一爬。 至于焦家,高家给的“买断费”(淑清语)是非常可观的,庐江府郊外村方里的焦家起了青砖大瓦房。 焦家得此意外之财,把门面修整得大方整齐。 尽管焦家尽量低调,还是有那风声止不住说焦家怕是交了好运了,最后有鼻子有眼地传出说焦家的小娘子是财神爷座下仙女儿转世,聚财! 这倒是令淑清哭笑不得。 吴思思已经开始抽条了,初步有了大姑娘家的模样,性子却还是和一年前没甚差别:“淑娘,你别笑,真的有人这么说,而且还有很多人信!” 陈大妞在一旁点头表示自己也听说了。 “那你们信不信?”淑清开起玩笑。 陈大妞猛点头。 吴思思犹豫了好一会儿:“按理说,我是该不信的,可是淑娘你会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本来我想‘知己知彼’的,结果却发现根本没办法和你比嘛。难道你真是什么仙子转世?” 淑清噗嗤一笑:“我是能腾云驾雾还是能点石成金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旁人不知道,你们天天和我一块儿耍,也不知道?” 把吴思思和陈大妞说的一愣一愣的。 “好啦,思娘,你不是说你想学如意同心结?来,我教你。” 三个小姑娘嘻嘻哈哈地边说着私房话边打络子。 陈大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思娘,如意同心结不是都是要在上元节送给意中人的吗?” 吴思思愣了一下,嘴硬说道:“我就是好奇,想要学一学。什么意中人不意中人的,陈大妞你可真不害臊。” 陈大妞是粗心的,没注意吴思思的神色不自然,反而辩驳到:“这有什么,我娘还说,初七和十九出去耍的时候,要给我留意着小郎君呢。”陈大妞搁在现代也绝对是猛妞,啥都敢说。 不过,陈家的确是开始替大妞物色夫婿人选了倒是不假,毕竟大妞的月份比吴思思还大,已经十三周岁,就要十四了。 “大妞,矜持、矜持。”连焦淑清都闷笑不已。 最后是吴思思自己没沉住气,悄悄告诉闺中密友:“我娘说,县令家的三公子尚未婚配,有意与我家……”说到这里,又很不好意思地拿起手绢遮住自己的脸。 淑清恍然大悟。 陈大妞却一脸好奇的问:“你见过他了吗?长啥样儿?” 吴思思既然都已经说了,便不再继续遮遮掩掩:“见过一回,长得就那样呗,两只眼睛一只鼻子的。” 陈大妞听得不过瘾:“这都不用说,难道长了一只眼睛、两只鼻子?我想知道,俊俏不?”边说边挑眉。 吴思思一把把帕子甩到陈大妞脸上:“哎呀!人家不和你说了。” 吴思思害羞跑开。 陈大妞在她身后细声细气地捏着嗓子学到:“人家不和你说了,人家要给三公子打如意同心结。” 惹得吴思思回身追打陈大妞。 小姑娘们无忧无虑,闹做一团。 ………………………… 另一厢的刘兰芝却愁眉苦脸。 无他,大嫂小何氏又有了喜讯,可是自己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 刘兰芝恨不得满街去找游医方士给自己诊一诊。 小何氏再次有孕,的确让焦母很开心,可是焦母同样发愁——二儿子至今没有子嗣。甚至有了“是不是该给二儿子纳个人”的念头。 焦母心里起了这念头,眼睛就开始不自觉地打量周遭合适的人选。 隔壁秦家的二女儿倒是很适合。 秦家二女儿名罗敷,长得圆润讨喜,从前焦母看上的就是她的jiejie,秦家大娘子,没曾想焦仲卿当时一意孤行要娶刘氏。 秦家大娘子也嫁人一载了,这二娘子罗敷现在看来却是更有宜男相。 唯一的问题就是,秦家也是小富之家,断断没有让女儿做小的道理。可是刘氏虽然目前无所出,但在焦家两年服侍自己也算尽心、尤其和淑娘投契,挑不出大毛病。 不得不说,两年来焦淑清的努力没有白费,刘兰芝一点一点在进步,慢慢学会了讨好婆母,焦母也暂时下不了狠心因为两年无子,就要休弃了她。 人与人的相处莫过于此,从陌生到熟悉,需要相互磨合,总要有一方妥协退让——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夫妻关系,也适用于婆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