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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忙喘匀了气息,快马跟了上去。 肃王殿下,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自己的妻儿竟然已经脱困,陛下肯定愿意相信自己是被逼迫的。 将军府有救了。 …… …… 宣武帝坐在朝堂之上,第一次,他有些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身处的朝堂,不是李家的。 怀疑他的一番谋划,揭出来的血淋淋的现实,如果叫人知道了,会看皇族的笑话。 登基十多年,自己竟然连做主储君之位的权利都没有吗?这朝堂上的大臣,连自己登基后钦点提拔的新科才子里,都有几人归了叛逆之人吗? 宣武帝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日比一日凉。 已经两天了,朝堂上一天比一天吵的厉害。城外民怨滔天,城内民众渐渐也有动摇,这朝堂之上,已经有多半大臣认为李昭已经没有资格入主东宫。 宣武帝垂头间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一旁安静站着的梁王。 他倒是不常说话。 “罢了,”宣武帝忽的扬声止住了朝堂上的喧嚣,“军部的牒文你们已经看了,北地大胜、全歼突厥。北地守军没有辜负朕,肃王不日也将回京。等他回来,再决断这件事吧。” 梁王这才抬了抬头,遇到宣武帝的目光,忙又低下头去。 兴许是因为提起了肃王,朝堂上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肃王这一次,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先是说谋逆了,亲自领了突厥军南下。结果竟然是跟辅国公里应外合,在张掖城外全歼了突厥军将,活捉了突厥可汗次子。 这一次回来,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动静呢。 过不多久,大臣们瓮声瓮气地应了声,算是退朝。 第七十六章 出殡 “李昭这小子可真是倒霉。”长安城明德门往北不远的三层酒楼上,入内的人刚掀开头上的风帽,便幸灾乐祸地唠叨了一句。 直呼太子姓名,说话又如此漫不经心的,想必这京城里也没有几个。 “小姐还好吧。”坐在靠窗的一边,正转头看向城门外吵吵嚷嚷的百姓,露出不悦神情的苏方回,看到崔泽进来,淡淡地问了一句。 因为苏方回身份尴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私下里碰过面。 崔泽听到他这么问,没有回答,而是大咧咧道:“哟,小丫头竟然没有去苏大人府上问候吗?亏得你提供了那么多线索。” 他的声音里有不加掩饰的故意。 苏方回却神情不变,微微一笑,“能帮上忙就好。不过魏府那里竟然把解药给了小姐,还真是让人意外。” 为了得到一些朝廷大员的支持,梁王不惜用毒药要挟。这些中毒之人的名单是苏方回提供的,而解药,却是林钰从叶城带回来的。 那些朝廷大员家里服了解药,却仍然按照林钰的安排,不动声色追随梁王。 “有什么好意外的,”崔泽靠在窗户上看着城门外的义军家人,一双眼睛透出狡黠的笑,“她鬼精鬼精的,谁也讨不到便宜。” 苏方回闻言一笑,白皙的脸上眼角微弯,像是回忆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来了。”崔泽站在窗边的身子忽的向外面探头一歪,笑了起来。 “且来揭开他们这面皮,看看里面是人是鬼。” 苏方回闻言神情微怔,循着崔泽的视线,向城外看去。 城门外隔着一条宽阔的护城河,便是三里无树、没有遮蔽的空地。 从酒楼上往外看去,视野极好,可以看到原本在城外哭泣着或蹲或跪的义军家人忽的站了起来,齐齐向后看去。 后面有什么,苏方回看不清楚。不过他想起做这件事的林钰,心里莫名地一暖,嘴边又有了笑容。 “得了!”崔泽跳起来,胡乱把要传的讯息塞进苏方回手里,一把从衣架上扯下披风,“爷去瞧瞧热闹。” 等崔泽亮着手里的腰牌跳到城门外,百姓们已经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好在城门上的禁军再三喝斥之下,他们让开了官道,都避进道旁的矮草从里去了。 前面一里远,有数百人扶棺而行。棺材油杉朱漆,应该是朝廷大员的规制。扶棺而行的人神情哀恸、步履蹒跚、披麻戴孝、手持哀杖。 百姓们向来喜欢看两类热闹,结婚的和丧葬的。如今这丧事规格高、人又多,引的城里城外的人都踮着脚看,生怕落下了什么关键的情景。 “跪”随着礼官一声宣喝,扶着棺椁的人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下去,头磕地面咚的一声。 “哀” 呜呜咽咽哭声一片。 哭过一阵,这些人又站起来,在礼官的指令下继续前行。 走百步遥,便又在宣喝声中跪下去,哭一阵。 他们神情哀痛,说哭便真是涕泪俱下,感染得义军家人和长安城百姓也哭起来。 看那些人走近,围观的一个金玉满身英姿飒爽的年轻人从人群中挤出来,抹了一把泪问:“敢问这是哪位大人出殡?” …… …… 第七十七章 御状 对啊,这是哪位大人出殡呢? 长安城内可没有坟茔,无论王侯将相还是普通老百姓,出殡都是往外面抬棺,这朝着长安城浩浩荡荡抬过来的,还是首例。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触动圣怒,给个不吉利之类的判词。 毕竟如今北地刚刚平定,正是朝野欢腾的时候。 人人心内犹疑,注视着棺椁的神情里多了几分复杂。 听到路人问询,扶棺人中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走出一步,拱了拱手,答道:“回这位小兄弟,这是河南道洛阳府尹,邓通的衣冠棺椁。邓老爷虽然在洛阳为官,祖籍却是长安。如今棺放长安城外,再安葬入祖坟。” 说完这句,扶棺人中便有老妇人扯着孩童哭倒在地,一时间哀恸得站不起来。 “哎,”那问话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原来邓大人竟然已经故去,邓大人年轻有为才四十出头,怎地走这么早。” 围观中亦有几个知道邓通的,闻言都含了悲伤的神情。再看到棺椁后面哭倒的孩童,不由得掉下泪来。 “说来真是可怕,”那回话的扶棺人悲叹一声,“前些日子河南道义军谋反、围攻叶城,邓大人就是在叶城外,被义军杀死的。” “什么?” 众人哗然。 围观中是长安城百姓的,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忙一个一个交头接耳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