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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些事情她不常做的。 这是第一次,她被留在陛下寝宫过了夜。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前些日子皇帝陛下在兴庆宫注意到了她。 “不是。”宣武帝微微笑了一下,“是内侍来报,说有些紧急事情。你再睡会儿吧。” 枕着鸳鸯玉枕的姜承徽往皇帝陛下的被窝那边歪了歪身子,“陛下尽管去,奴家给你暖着。” “好。”宣武帝一笑,整了整衣襟站了起来。 掀开厚厚的隔帘走出去,总管太监跪在门外,垂头道:“扰了陛下的清梦,奴婢罪该万死。只是这件事若是不报,恐怕陛下……” “到底是什么事?”宣武帝是个好脾气的帝王,闻言负手而立,示意内侍站起来。 那内侍却没敢站。 他低着头,还没有开口,额头上的汗珠便滚落了一片。 “是永州急报,肃王殿下在琮山北道遇袭,和文安县主一同失踪了。” “什么?”宣武帝猛然盯住内侍急走了几步,险些把他拉起来。他神情着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是……是,”那内侍战战兢兢,心想没有站起来果然是对的,“是肃王殿下于昨日傍晚遇到袭击,同文安县主一起失踪了。” “朕又没有聋!不用你再讲一遍。”宣武帝往外走了几步,忽的又回过头来,命令道:“去!去宣禁军统领、南衙陈棕、宰相李衡来见!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滚不过来,就不用出现在皇城!”那内侍跪地不起,口中道:“这几位大人已经在宫门外等候了。” 宣武帝慌张之间只穿着内袍便走了出去,“宣他们进来,对了,辅国公来了没有?” 辅国公早已经卸了军职,当然不会有人去喊他来。 内侍连忙道,“奴婢这就去唤!” “还有太子!梁王!对了,不要惊动兴庆宫!”宣武帝吩咐着,已经当先一步迈步出去。 他身边的内侍宫人,侍卫婢女,没有一个敢提醒一下陛下您还穿着中衣呢。 寝宫内除了留下的四个婢女,还有床上的姜云瑶。 她躺着,似乎是睡着了。 然而眼睛却睁着。 那眼神里有震惊和不解,更多的是焦虑不安。 …… …… 第二十三章 不宁 长安城里起的最早的那几家商贩,险些被惊吓到。 天刚蒙蒙亮,南衙北府十六卫、禁军府兵将军统帅悉数出现在朱雀大道上。他们带着刚刚集结完毕的部下,头也不回朝着南边而去。不多时,城门大开,骑兵步兵从南城门通过,呼呼啦啦带起铺天盖地的尘土。 “要打仗吗?”看见的百姓议论纷纷。 “呸!闭上你的臭嘴!这天下,谁敢跟咱们大弘打仗!” 大弘朝国境万里,属国几十个,的确没有哪个敢挑衅滋事。 听到这话的人立刻开口斥责,似乎提起打仗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就算不是打仗,”被斥责的人几分不服,“也是出大事了!这些人一起出去,要么是打仗,要么跟打仗有关。” 人群中一个瘦高个子的男子听着这些议论,轻声退出了人群。 肃王殿下是守边王侯。 敦煌乃国之要塞。 他出了事,的确国将不宁,要打仗了。 …… …… “我听说,你不见聂保?”庆安郡主正抬手剥开一只桔子,一边剥,一边抬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苏方回。 这是一间药铺,是苏方回私下里跟庆安郡主一党约见的地方。 不过几日不见,苏方回似乎更瘦了。他的脸颊凹下去,眼窝微红,脸上带着些燥热,是长久心烦意乱无法安眠的病象。 听了她的话,苏方回从桌案上拿起一只随身带着的酒壶,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 “我跟工部请了假,郡主这里,也需要请假吗?”他说着话,却没有抬头看庆安郡主一眼。整个人从上到下,流露出一股颓废的气息。 他握着酒壶的手甚至在微微发抖,那样子,更是长时间酗酒才会出现的病态。 庆安郡主皱了皱眉。 她知道苏方回对尊主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她这里也对他多方纵容。可是纵容也是有个底线的,毕竟她是一朝郡主,可不是谁都可以呼来喝去的小丫头。 庆安郡主把剥开的桔子细细挑干净了,放在盘子里推到苏方回面前,“请假倒是不用,只是你这样伤身子,我也跟着忧心啊。” “不必了。”苏方回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答应我的事,是你们失了约。如今郡主大人你安安静静站在这里,而没有被我豁了个血窟窿,实在是因为我太爱工部的官位。可是这爱也是有极限的,逼急了我,咱们都去死!” 他说完这话,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庆安郡主只觉得后背发凉。 她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问道:“当初我只是答应了你官位的事,难不成是聂保许诺了你别的吗?” “少装蒜!”苏方回忽的大声喝了一声,“我要林钰!一开始,我便只是想要她!虽然跟林氏绸缎庄断了个干净,我也是要她的。” 他说着,脸上竟流下泪来。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吓住庆安郡主。 反而让这女人心中一喜。 她当然知道苏方回一开始答应聂保追随他们的时候,便说过他要一个人。她也知道他要的便是林钰。只是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啊,你看上的女人,不是已经许了肃王了吗?就算她不死,也不是你的啊。 而且因为她,你在我们手里,不就多了一样把柄吗。 有把柄、有弱点的人,比无情无义的人好控制多了。 庆安郡主敛去脸上的不屑,神情温和道:“这件事实在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当时事出紧急……” “住口!”苏方回端起桌案上那一盘桔子,连盘子带桔子尽数丢到了她的身上。 庆安郡主哎呀一声站起来,几乎便要呼喊护卫进来杖杀掉苏方回。 然而她忍了一忍,胸部剧烈起伏间逐渐把恼怒压下。 正准备开口,屋门被人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庆安郡主一张脸顺时露出了委屈的样子。 “尊……”她就要开口相唤,那男人一只手放在唇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把她支走了。 苏方回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那男人一袭常服,脸上神情温和看着自己。 他瞳孔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