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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及的国粹。他只是在说织绸技艺,距他一路北行来此的经验来看,并没有见到谁的织锦工艺能织出如此纹样。” 众人刚放下的心重又提了起来。 礼部官员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太后凤步一停,端正的身姿微微抖动,就要回转过身来。 忽的,主位下方拥挤在王侯公卿家眷中的一处,传来了一声笑。 那笑声响亮明媚,却在此处万分不合时宜。众人闻笑抬头,都往那处看去。 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摇着头,笑道:“使节说自己一路北行来此,可曾经过河南道?距本王妃所知,别说我大弘京都织造署或者司衣局,就连寻常农户人家,都已做出比使节所献绸缎高明一万倍的图纹。太后久居深宫cao劳大事,自然不关心这些。没想到使节竟然夸下口来,真是不信我大弘人才辈出了。” 她声音响亮,话音里含着对天竺的讥讽,然而眉目含笑,却令人如沐春风。 这位王妃别的人可能不熟悉,但是太后却认得。正是靖昌公主的姨表妹子,去年嫁给梁王做了侧王妃的。最近王妃病重,她才有资格出席此等宴席。不过虽然是来了,按例也没有她说话的份。然而此时她一开口,太后便高兴起来,一张脸更是圆润了几分。 “怎么,小枝,民间竟然有哀家不知道的技法吗?”太后一高兴,直呼起梁王侧妃的闺名来。 梁王侧妃恭敬一礼道:“回太后,梁王爷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喜好歌舞之乐。新近买下了个舞坊,那日闲话告诉我,花了重金购置的舞衣,便是织锦工艺一等一的好。臣妾虽未亲见,也听说花纹繁复,很是令人惊艳。” 太后紧走几步坐回位子,按了按手示意大家随意坐下。礼部官员和司工局官员这才站回远处,一脸的疑惑。 “梁王今日不就在对面品鉴判分的阁楼嘛,去传他过来,哀家倒要看看那新鲜工艺。”太后起了兴致,吩咐道。 梁王妃略颔首道:“太后殿下,这倒不用梁王过来,购置舞衣也是为今日惊鸿宴。过不了多久,该轮着咱们王府的舞伶上场了。” “这样正好,”靖昌公主赞许道:“咱们也可一睹舞伶风姿了。寻常一块绸布有什么看头,还是要舞者穿在身上,人趁衣更美,才是好看。” “去,”太后转头吩咐内侍道:“看看梁王府编排的歌舞,排到了第几位,提到前面来。” 内侍应声是忙疾步下楼而去。 阁楼内一时气氛稍缓,人人注目台下,等着梁王府的舞伶上场。 礼部官员擦了擦额上的汗,听到身旁司工局的官员低声问道:“刘大人,这技艺革新向来需上报织造署,怎么没有听说最近有织锦新技艺呢。” “没听说不要紧,”礼部官员刘克岚道:“只盼着真如梁王侧妃所说,咱们今日就能活命了。” 第七十四章 一舞名动 贾老板正在悠闲地嗑着瓜子,偶尔摇着头点评几句。他把芳桐当作林钰的左膀右臂,所以态度格外的好,再三推让各色零食给芳桐吃。芳桐拗不过,只得抬手接过。刚要品尝,就听得贾老板大叫一声道:“不好!是哪个孙子抄我的创意?” 芳桐向台上看去。 那异域风情的舞蹈过后才刚跳了一支边塞盛行的勇士舞,帷幕合挡不久又揭开,舞台上赫然看不到一位舞者。那平坦的舞台上,赫然覆盖着几百匹墨绿丝绸缝合在一起的布幔。 舞台的边角,竖立着十二架箜篌。乐师得到授意,抬手轻揉一下,柔美的乐音响起,那地面上的布幔突然动了一下。 乐声清幽,似月夜里河流解冻,那墨绿色的布幔随着乐声轻轻波动。起初是平坦坚硬的样子,不多时开始有了褶皱,继而褶皱荡开,布幔被什么东西带着,做出荡开的波浪状。 原来布幔下竟藏着人。 即便对舞蹈全然不懂,芳桐也看得呆住了。 而这只是开始。 “是我排的曲子啊!难不成提前了?”贾老板捋须思索,一张脸也渐渐紧张起来。 舞台上乐音一转,横笛声破空而起,空气中似乎有杨柳拂动。 那化作水波的布幔一滞,静谧片刻后又重新波动起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台上波动的布幔,忽然有人在芳桐身后由衷赞叹一声。芳桐忙踮起脚尖去看,只见那布幔上突然伸出一节嫩绿的枝桠来。 如藕节,如嫩芽,如荷花茎秆。 那是舞者染了色彩的手臂。 随着这手在空中的伸展,乐音又是一转,似艳阳高照。接着,几百只布幔下的手臂接连伸展而出。到这时,大家还都没有见过这些舞者的面容,却已经被触动,挪不开了眼睛。 忽然,柔美清澈的箜篌之声再响,在众人的期盼之中,水波之下的美人终于抬起头来。那绿色的布幔被舞者一扯,突然化作一片片荷叶。舞者脚踩荷叶,亭亭玉立。 舞者身姿曼妙,而这些舞者的衣服,也令人难以捉摸。只见她们身上都披盖着白色的厚纱,遮挡之下看不出内里的样子。这白纱相比之前几场舞蹈中考究的舞衣,顿时显得寒酸了些。 芳桐听到她身后不远处有人讥笑道:“新意倒是十足,只是贾老板今年没钱置办舞衣了吗?” 楼阁之上,同样有人问了一句。 “这,就是大弘的织锦新技艺?” 问话的是大食国使节。此时他站立楼台廊柱前,一双眼睛盯着舞台上绿色荷叶间三百白色身影,莫名其妙道。 天竺使节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神情更显嚣张。趁着众人不再注意他,往大食国使节那里靠了靠。 毕竟,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能说动大食,售卖丝绸到国境之西去。 这下,连梁王侧妃都有些心虚了。 只有太后静静看向台下,冷然道:“歌舞未停,还请使节静待。” 那就待吧。 天竺使节斜眼看了太后一眼,继续看向台下。 音乐声此时已经变得凌厉,那台上的舞者似逆风而行。疾风强劲,舞者起先顽强抵抗,后来似不堪风暴,一次一次奋起挺立后终于接二连三跌入荷叶之下。楼阁上的众人被气氛感染,皆大惊失色,双眼盯着台下。 横笛声又响,缓缓逼退箜篌的凌厉。接着一排编钟叮咚几声,荷叶下的舞者缓缓起身。 正是疾风不能折断劲草,出水芙蓉挺立水面之上。 然而站立起来的已经不是刚才的舞者。 说不是,是因为这些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