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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要嘲讽上几句,敢就说起:“嫂子原来也有今天,老太太房里出来的人,竟也能丢这个脸。” 章四娘子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偏生今日遇着这个冤家,顿时发作起来。 刘二娘子被她缠住,心里也不耐烦,便道:“我还要紧赶着办大奶奶吩咐的差事,你这样拉着我,一时误了可怎么好?” 章四娘子不依不饶,嘴里哔哔啵啵个没完:“你却把话说清楚,别拿出大奶奶来压我。我几时捅过什么篓子?我是老太太房里的人,你这般说,岂不是连老太太一起伤了?” 刘二娘子被她这胡搅蛮缠的言语气的发笑,没好气道:“你若不是办差了事,又是怎么丢的差事?明明自己的不对,现下倒在这里撒泼耍赖,还连老太太也扯出来。” 这两个妇人正缠在一处,撕吧的不可开交,就见一中年妇人自园子里过来。 那妇人头上戴着银丝髢髻,身上穿着一件蜜合色绸缎比甲,下头一条簇新的潞绸裙子,一张长脸面儿,高颧骨,杏核眼,倒是干净利落。 这妇人一眼见着这两人在路边口角,连忙上前将二人分开,就说道:“两位嫂子为些什么?这人来人往的,仔细上头听见了责怪。” 章四娘子一见此人,也是冤家对头,气更不打一处来。 那刘二娘子气喘吁吁,拉着那妇人道:“情知为些什么,这章四家的大约是疯了,见了我便胡咬一通。我同她说起要替大奶奶办差,不敢耽搁,她竟也不理的。” 那妇人,原来便是姜红菱之前堂上发落这章四娘子时,提拔起来的柳三家的。 如今这柳三媳妇做上了厨房管事,亦算得上侯府的大仆人,和刘二娘子是并肩的。自打姜红菱提拔了她,她便自家人堆里扬眉吐气了,还新做了两件衣裳,走到哪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她和刘二娘子都是姜红菱这边的人,今见了这刘二娘子同章四家的闹起来了,自然是站在刘二娘子这边的。 只是这柳三媳妇生性朴实,不会与人口角,也懒得同那章四家的撕扯,便同刘二娘子道:“嫂子既替大奶奶办差,便快去罢。大奶奶的差事,最是要紧,误不得的。少同这些上不得台盘的人一般见识,自家没本事,倒去赖别人。”说着,将章四娘子往旁一推,搀着刘二家的,一道去了。 柳三媳妇之前在厨房做粗活,有着一把子力气,章四娘子不是对手,登时就跌在路边,半日爬不起来。 待她自己好容易站起来,却见那两人已去的远了。她气的浑身乱战,想要追上前去,想想也是占不了便宜,掉头便往菡萏居去了。 一路走到菡萏居外,却见丫鬟柳枝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水红色比甲,在门上坐着嗑瓜子。 章四娘子走上前去,陪笑道:“柳枝姑娘在这儿晒太阳呢?” 柳枝斜睨了她一眼,轻笑道:“章嫂子如今不办差了,还记得菡萏居大门朝哪儿开呢。” 章四娘子听她当面嘲讽,老脸一红,但晓得她是三少爷宠爱的丫鬟,也不敢轻易得罪,笑着说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不办差也该来请安。姨娘现下可有空闲?” 柳儿将手一拍,瓜子皮散了一地,猩红的唇一扯:“有,姨娘如今可是空闲的狠了。大伙现下都奔着洞幽居去,谁还记得菡萏居呢!”说着,便起身往里面传话去了。 章四娘子随着柳枝进了院中,她打眼一望,只见这院中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廊下摆着的几盆辛夷花皆垂了头,远不及往日那般热闹风光的景象。 她心中暗自叹了几声,便见柳枝出来叫她进去。 当下,这章四娘子理了理衣裙,垂首跟着柳枝拾阶而上。 进得门内,却见堂上无人,她心中知局,向右穿了个月洞门。 进了次间,果然就见李姨娘散着头发,穿着家常旧日衣裙,盘膝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捧着个五彩瓷公鸡斗鸣茶碗,面上脂粉不施,微有疲惫之色,不知想些什么。 章四娘子快步上前,向着李姨娘屈膝行礼,张口道:“我的姨太太,几日功夫不见,您老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这老货为了奉承,连称呼也随口乱叫起来。 李姨娘瞧了她一眼,懒懒一笑:“好啊,你还记得来看看我,那班势利眼的,只知趋奉炙手可热的,哪里还把我这过了时的人放在眼里。” 章四娘子老脸挤做一团,陪笑道:“那是她们有眼无珠,不知道姨太太的尊贵。姨太太可是老太太房里出来的人,又得老爷的宠爱,三少爷可也是姨娘养下的。太太与少奶奶不过眼下得意一时,论起来终究是不如姨太太长远。这些人瞎了心,被那姜氏把些小恩小惠的收买,就这样作践姨太太。我就这么洗眼睛看着他们,将来会得个什么好下场!” 李姨娘被她这番话逗乐了,不觉笑出了声:“这么些年了,还是你知道我的脾气,说出来的话就是这样中听。” 章四娘子在旁唯唯称是,又道:“近段日子以来,您老不出来掌事,家中被那一大一小两个主子闹得不成章法。姨太太也知道,太太素来是个耳根子软的糊涂鬼,人说一句就听在心里。那少奶奶,年轻不知事,懂些什么家计学问!只听人说一句好话,就当个好人看待。这两日间,她撺掇着太太,敢把家中往日这些老管事的换了一个遍,用的又都是从不曾掌过事的。家务被她弄得颠三倒四,倒把老人们一个个拎出来顶缸,动辄就要打骂。大伙儿都抱怨的了不得,只说还是姨太太出来掌管局面才好。” 李姨娘这几日间虽不曾出门,却也风闻了许多消息。 她起初只当这姜红菱年轻,涉世尚浅,能有几分管家的手段。那太太更不必说,就是个不中用的糊涂鬼。侯府这些管事们,都是她手里出来的人,各个练得全套的武艺,只要她们拿出一分半分,就能把这两人收拾下去。 太太掌家之时,确是如此,家务颠倒,从上到下,怨声载道。顾王氏颇有微词,也动意要李姨娘重新出来管事。这李姨娘心中得意,便拿起了乔,只推身子不爽快,不肯出来。 熟料,待姜红菱病好之后,有她出面,这些有脸没脸的老人们各个败下阵去。任是什么鬼花样,在她跟前都走不过两出。稍有不慎,就要被她裁撤下来。短短几日的功夫,侯府的掌事们竟被她换了一个遍,自己往日用着的那些人,如今差不离都打了后靠。连李姨娘自己,要打听什么消息,都甚不方便。 更要命的是,这姜氏甚是精明聪慧,自她掌家,账目里已查出了许多亏空,连着李姨娘往日私吞瞒昧官中银两等事,只怕也要包不住了。 到了这会子上,李姨娘是当真坐不住了。 如若再不想法子把那姜氏弄下去,她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