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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那些在动物园里找对象的日子 作者:酸菜仙儿 简介 清新脱俗的相亲故事,槽点清奇的相亲对象,大龄女青年最终能否遇见Mr.Right? 雪猴、孔雀、斑驴,吴映真的相亲对象都挤满一个动物园了!此时,青梅竹马的猫先生出现了…… 第一章 丹顶鹤先生 我的对面坐着一只丹顶鹤先生,可是我心里惦记的确是我三天前遇见的相亲对象——斑驴先生。 丹顶鹤先生拿着杯子的手白得如同杯子里的原味酸奶,瘦高的身材,稀疏泛黄的卷毛,毫无皮下脂肪的皮rou包裹着这副骨骼,把所有裸露在外面的关节都显得好像肿了一样。 当我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戏,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在为介绍人的面子走过场,那我索性就遵循着多年陪伴我成长的港剧教育我的那条原则: 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了。 于是我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下半身,不知羞耻地看了又看,因为他穿短裤正好穿出了我想要的效果,就是那种两条大腿就像两根油条一样在裤管里逛荡来逛荡去的感觉,然而我无论尝试什么款式的短裤,大腿根部都会撑出新的宽度。 我是文艺女青年,显胖就不文艺了!因此我只穿裙子,我穿裙子不是因为我喜欢裙子,也不是为了取悦谁,只是因为我穿不进去裤子。 丹顶鹤先生好像看出了我奇怪的眼神,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为了化解这种尴尬,我指了指他的腿说: “你好像没什么腿毛哈。” 我这么一问,他好像更尴尬了:“啊……是……从小就没怎么长过……” “我汗毛可重了。”撸裙子不雅观,我把手臂的毛伸给他看。 “是不是很重?” 丹顶鹤先生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松狮。 “不过,你眉毛还挺重的哈。”我又盯着他眉毛看。 他没接茬,却问我:“你不喝吗?” 气若游丝,丹田尽碎的一个动静。 我拿起杯子露齿一笑,嘴巴够着酸奶之前眼睛又扫了一圈周围的食客,生怕好死不死的遇见斑驴先生,可不知为什么,我今天看谁都长得像斑驴先生。 “我肠胃不好,所以经常喝酸奶,开胃。” “哎,其实我很好奇。”我说。 “怎么了?”他的表情有点儿紧张。 “你肠胃不好。”我把音调低,头靠前。 “啊。”他也凑了过来。 “会不会经常放屁?”我还体贴地用手挡住嘴,眼中却散发着对科学知识无比渴求的光芒。 一个气若游丝的屁刚好被我听见了。 丹顶鹤先生一脸的“完了我没憋住”。 而我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 要不是菜上来了,我根本就停不下来,其实交流就是最好的化学实验,你永远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奇妙的化学反应。我表现出什么样的状态,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就像高中时,新来的英语老师向我们班的恶势力挑战时说过的那样: “我告诉你们!我这人,见到佛就是佛,见到鬼就是鬼,见到流氓我就是流氓!” 我如今多少也有点这个意思,比如我和斑驴先生吃饭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喘,胸微含、头微低、双手微微交叉在前,甚至连胳膊上的汗毛都要自动藏起来。可是和丹顶鹤先生却大不一样,我的手指痒痒到特别想勾一勾对方尖尖的下巴,摸一摸对方汗涔涔的小手。 菜都是他点的,他说消化不好,不能吃荤菜,点了一道蓝莓山药,一道荷塘小炒、一道凉拌秋葵,点完了这三道菜,好像才想起来问我: “你能吃rou吧?” “那还说啥了,我可是rou食动物。” “哦”他看向服务员说:“那就再来一个西湖牛rou羹吧。” 我问:“这是荤菜吗?” 他说:“汤里头有牛rou丁儿啊。” 我看着一脸认真的丹顶鹤先生,我生出了一副活到老学到老的面相。 酸奶开胃效果真是太好了,我砂纸一样的胃都快饿成洪水猛兽了,一口山药泥下了肚,我又活了过来。 丹顶鹤先生夹了一块荷兰豆,咬了一口又放下了。 “你怎么不吃?” “太硬了。”他皱着眉头。 “硬?” 我一咬,嘎嘣脆。 他看着我问:“怎么样,是不是硬?” 我明白过来,原来在丹顶鹤先生的味觉世界里,脆等于硬;就像在我的味觉世界中,软等于老一样。很显然,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店里的食客不少,他叫了几声服务员,却没人搭理他。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跟我说:“现在服务型行业的服务态度都太差了。” 我心想,服务员还得抱怨你这种食客的身体素质太差呢,几乎无声的呐喊,你当服务行业都要给你配备“葫芦娃”或是“变种人”吗? 我只喊了一嗓子,服务员就面带微笑地站我面前了。可就在我喊服务员的一瞬间,体内竟然莫名地爆发出了对丹顶鹤先生强烈的保护欲。 “麻烦你把这道菜从新炒一下,我想要软软的。”丹顶鹤先生还是很有礼貌的。 “什么软软的?”服务员有点儿懵。 “荷兰豆软软的,要软软的荷兰豆。”丹顶鹤先生看着服务员,还特意用手指了指。 “好的,请稍等。” 其实我觉得这家服务员的服务态度挺好的。 只是闷头吃饭实在是尴尬,我看丹顶鹤先生皱着眉头,一副痛苦的样子,我猜他大概也正在绞尽脑汁找话头呢,我不忍心看见他不舒服,于是,刚才那股保护欲让我担起了找话头的重任。 我问:“听说你在银行工作?” “是的。” 他又反问我:“你在家具店做什么?” “做策划。” “哦。” “你最近忙吗?” “忙!”他说这话的时候终于有了点力气“我们部门特别忙,我每天都脚打后脑勺。” “为什么?人手不够吗?” “我们部门有 14 个人。” “那不少了呀。” “但是每次加班都是我一个人。” 我低头喝了一口汤,其实我挺理解那些同事的,就像我一开始见到丹顶鹤先生时,也生出了一颗捏软柿子的坏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胸中的那股保护欲正烧得热乎,所以我特别想去他们单位为他出头。 正合计怎么出头,一抬头发现丹顶鹤先生的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好像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白得透明,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肚子有点儿疼。”他的表情更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