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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用,老爷有俸禄,又有本家的利银,我手里也有陪嫁,却把府中弄成这步田地。我不知持家,连累老爷跟着我受苦,若是我能持家节俭些,依照族中规矩来做事,不去听别人的闲言碎语,处处以名门望族自居,在家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出入车轿齐备,前呼后拥。全然忘记了细水长流年年有,大吃大喝不长久这个道理。老爷,是我没用,不知勤俭节约。老爷,我对不住你啊,日后老爷再娶,定要挑个贤惠能持家知道节俭的女子。” 宋绥听了这番话,惭愧不已,握紧纪芸的手,“夫人,你不要说这种话。家中之事都是为夫没有考虑周全,以后我们要节俭过日子。” “芸儿都听三郎的,三郎要怎么做就怎么做。”纪芸做出一副全身心信赖和依靠宋绥的娇弱模样。 “芸儿你安心养病,家里的事都有为夫。”宋绥大抱大揽。 “有劳……”话没说完,纪芸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暗示屋外的宋箬溪该上场了。 竖着耳朵正听动静的宋箬溪站起身来,接过荣荞递来的托盘,扬声道:“爹爹,娘该喝药了。” “快把药端进来。”宋绥急忙道。 宋箬溪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纪芸咳得大喘了两口气,瞪着宋箬溪,问道:“溪儿,你哪来的银子买药?” “我……”宋箬溪轻咬着唇角,声若蚊蚁,“我……我让蚕娘出去当了些首饰。” “你这孩子,那些首饰是让你出门作客戴的,你当掉了,以后出门戴什么?”纪芸捶着床板道。 “娘病了,溪儿那有心思出门作客,摆在那里还占地方,不如当了换银子给娘买药。”宋箬溪走到床边,把托盘搁在矮几上,喂纪芸喂完药,扯丝帕帮她按了按嘴角。 “溪儿,是娘拖累你了。”纪芸哭喊道。 “只要娘病能好,哪怕要溪儿从今往后穿粗布衣服,戴荆钗木簪,吃粗茶淡饭,溪儿也愿意。” 宋绥这才发现宋箬溪发髻上只插着一根兰花白玉钗,旁得首饰一点都没有,手腕上就戴着一串念珠。 纪芸一把搂过宋箬溪,“溪儿,娘的好女儿,都是娘不好,她们都是娇养在身边,只有你孤苦伶仃在寺里住了五年,回到家里还要受委屈,还要跟着吃苦受累,娘对不起你。” “娘,女儿不怕苦。只要娘你好好的,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女儿就再苦也甘愿。”宋箬溪伸手抱住纪芸,努力用哭腔把这话说出来。 看着哭得稀哩哗啦,伤心欲绝的妻女,宋绥忙着劝慰,已没空去细想,为何短短十来天,家里就穷成这样了。 等纪芸和宋箬溪慢慢平静下来,就轮着早就等候多时的宋淮出场,“娘,淮儿回来了。” 宋绥脸色微沉,这个孽子,母亲病重,他不在床边侍疾,还跑到外面闲逛!这么晚才归家。 宋淮走了进来,看到宋绥,露出惊讶的表情,“爹爹?” “淮儿,庄子可卖出去了?”不等宋淮给宋绥请安,纪芸已迫不及待地问道。 “娘,庄子卖出去,只是卖得太急,只卖了一千八百两银子。”宋淮低头道。 “夫人,淮儿年纪小,你怎么能让他去办这件事?”宋绥皱眉道。 “老爷,我何尝不知道淮儿年纪太小,可是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让别人知道,知府家穷得要卖庄子,卖店铺,太丢脸了。”纪芸满腹委屈地解释道。 宋绥叹了口气。 “娘,没有里子,要面子有什么用?”宋淮沉声问道。 纪芸虚弱地靠在宋箬溪肩膀上,道:“宋家是名门望族,你爹爹是五品知府,这里子面子都要顾着,不能有失。” “娘,你就是顾忌着这个顾忌着那个,cao劳太过,思虑过多,又闷在心里,从不说出来,久而久之,郁结在心,气血不畅,才会病来如山倒。”宋淮心疼地抹着眼泪道。 宋箬溪念了声佛号,道:“娘,佛曰,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能万事求全。” 纪芸闭上眼睛不说话。 宋淮把银票从怀里拿出来,双手呈到宋绥面前,“大夫说,娘太过劳累,要慢慢调理,在没痊愈前,不可再cao劳,要不然旧病没好,又添新创。” 宋箬溪也赶紧把装着碎银子的荷包拿出来,“爹爹,娘病了,不能cao持家务,一切都请爹爹作主。” 宋绥接着这一千八百两的银票和那几两碎银子,五味杂陈。 “爹爹,以后我去学堂上学,不用坐马车,我骑马去,也不用带那么多随从,只要小丙小丁既可,这样就可节省一些开销。”宋淮主动提出削减伺候的人。 “爹爹,我胃口小,吃不了多少饭菜,以后每餐一菜一汤就好,五菜一汤太浪费了。”宋箬溪主动降低用菜标准。 “溪儿,淮儿。”宋绥看着面前懂事的儿女,颌下的胡子颤抖的厉害,眼眶泛红。 这出戏,纪芸集导演、编剧、主演于一身,导得好,编得好,演得更好,接下去的事,如她预料般的发展。 宋绥在思考良久,决定先顾面子,再管里子。他考虑到纪芸在病中,又是嫡妻正房,不能削减她房里伺候的人。宋箬溪是嫡女,在寺里又吃了多年的苦,不能让她回家再吃苦,院子里的人,也不能削减。他和宋淮都出门,不能丢脸,人手不能减,算来算去,能减得就是姨娘和庶女们。 被禁足的宋箬湖并不知道家里发生这些变化,当看到婢女送来的例菜,只有两菜一汤,勃然大怒,伸手将饭菜打翻在地,厉声道:“你去把周显家的叫来见我,我倒是要来问问,是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连我这个大姑娘吃的例菜都不按数送上来了?” 宋箬湖在宋绥和纪芸面还收敛一点脾气,在院子里,脾气素来暴躁,吓得婢女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就把周显家的给叫了来。 “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宋箬湖指着地上的饭菜,厉声问道。 周显家的脸带着笑意道:“大姑娘请息怒,听奴婢慢慢解释。大姑娘久未出门,不知道这府上的规矩已改了,从今往后少爷和姑娘们的例菜就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 “这规矩是谁改的?”宋箬湖冷冷地问道。 “规矩是老爷改的。” “父亲素来不管后宅,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