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汗流浃背了吧，小老妹
肖鹤回来时，手里拎着的那几条鱼已经不蹦了。 它们的肚子被划出个敞亮口子，有人粗糙处理了一下内部，搓了根草绳穿过鱼鳃将其串连在一起，鱼眼圆睁，递过来时还在不停往下淌血水，看起来格外残忍可怖。 楚天恩自小被家里人娇养着长大，哪里见过这样血腥场面，当即便“啊呀”一声捂住眼，再也不敢去看。 崔绍见状连忙低声哄她。 楚天佑接过草绳晃了晃，调侃道：“出去这么久就抓了两条大鱼，剩下全是小的，你老了？” 肖鹤扫了眼蹲在火堆旁抱着双膝，脑袋埋进臂弯，只露出个乌黑发旋的女人。 身下鼓包早已疏解褪下，但一见到这女人，脑中就不由再次浮现副月下美人自亵图…… 邪火蠢蠢欲动。 他按耐下心中躁郁，沉声解释道：“夜黑，鱼儿又太狡猾，没抓住，跑了。” 闻言，楚天佑点点头，表示理解：“辛苦了。” “嗯。”肖鹤喉间滚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模糊音节，心想，一点都不苦，就是没有看尽兴。 不该打草惊蛇的，他叹气，过去寻找位置落座。 此刻只有玉容那还有块不大不小的区域，挤挤还能坐下一人。 肖鹤故意起了点逗弄的坏心思，走至女人身边停下，果不其然就见那团小小身影骤然一僵。 他心底那丝恶趣味得到满足，心里烟花绽放，面上不显分毫，甚至带点恶声恶气，“让开。” 女人没抬头，挪着小屁股往崔绍身边挤。 崔绍：“……啧。”懒得管她。 肖鹤：啧。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呢。 楚天佑正低头将木棍插进鱼身，听到动静抬头无奈地看了一眼肖鹤，意思是她又怎么你了。 肖鹤脸上依然维持着臭臭的表情，看起来气压极低。 “要不，阿鹤你还是坐我这边来吧。”楚天佑柄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充当和事佬。 肖鹤心想，坐你那我还怎么看好戏，于是将浑身气势一敛，拒绝他的好意。 楚天佑还是有点不放心：“真不过来一起聊聊天？”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烤你的鱼去，别多想。” 他这话一方面是说给楚天佑听的，另一方面嘛，自然是告诉身边这女人，我对你没兴趣，别自作多情，想东想西。 那女人似乎也听出了他话中深意，身体没有那么僵硬了，许是坐太久，屁股有点麻，她动了动身体，暗戳戳地一点点舒展筋骨。 肖鹤将一切尽收眼底，默不作声往火堆里丢了把柴火。 火苗陡然拔高，星火四溅，崔绍正烤着鱼呢，突然窜起的烈焰差点没燎光他眉毛。 “干嘛呢你！”他迅速侧身躲开，身体倾倒，由于可活动范围实在太小，手掌不可避免按在旁边女人的大腿上，隔着布料感受到那块绵软，手跟触电似的火速分开，“没看火那么旺吗，还往里添柴！” 楚天恩还好，有自家哥哥护着，没被波及到，不然崔绍更加急眼。 看他不爽很久了，就一破痞子，一天到晚拽什么拽。 气氛降至冰点，楚天恩害怕的缩进兄长怀里。 至于玉容，因着这一突发变故，也跟着受到牵连，本来悄悄抬起屁股打算掖一下裙摆的，方才被崔绍一压，没站稳，径直倒进另一个人怀里。 肖鹤伸手扶住她，面上看不出表情，低声且正经地对她说了句：“小心点。” 随后他才朝崔绍道歉：“我的错，下次注意。” 引得楚天佑频频侧目，总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哪里不对劲…… 好像嘴角还挂着点笑……？ 从始至终，玉容一直低着脑袋没吭声。 只有肖鹤知道女人为什么不敢抬头。 他收回手，掌心还残留着那抹温软触感，手指下意识抚过一侧裤兜，那里微微鼓起，塞着某人落下的小衣。 她现在里面什么都没穿，怎么敢乱动。 要是被人看见她的奶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挺起，她一定会被别人骂的，骂她是个yin荡、不知羞的小蹄子。 一场风波就此打住，篝火熊熊燃烧，玉容看着面前攒动的火苗愣愣出神。 “哇，原来jiejie你之前是个舞蹈老师？”少女清朗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好厉害，你一定跳的超棒吧！” 刚刚他们在聊天，兴起时有人问起女人的过往，这是他们第一次听说她的身份。 舞蹈老师？难怪身体瘦瘦软软的…… 玉容眨眨眼，温声道：“是……我老公之前最喜欢看我跳舞了。” “你老公？jiejie你结婚了？”女人看着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想到已经嫁为人妇了，三个男人面上不显，暗里心思各异，又听少女顺嘴一问：“他人呢？” 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死了。” 玉容垂眸，声音淡淡的。 “……”四下俱静。 是嚯，要是人没事哪轮得到她一个人流落山野，楚天恩只恨自己多嘴，讪讪开口：“额，节哀。” “没事，”玉容想得透彻：“人死不能复生，总要向前看，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一起逃出去……” 话虽这么说，人始终是感性动物，就是容易生出兔死狐悲的困扰。 “鱼烤好了，谁先吃？” 楚天佑扬起手里的鱼，条件有限，加不了任何调料，外皮也烤过头了，有点黑，卖相不好看，散发着纯天然的蛋白质焦香。 此话一出，原先低迷气氛骤然扫清，几人你争我抢将鱼分食干净。 拢共几条鱼五个人分，最大的不过一斤出头，刨除内脏后，能吃的地方少得可怜。 楚天佑身为队伍里的年长者，事事以小辈为先，他干的活最多，体力消耗也大，此刻没吃饱肚子正咕噜噜叫。 大家这才发现他的窘迫。 楚天恩不好意思地放下啃得只剩个骨架的小鱼，从包里取出点饼干想让他充充饥，他果断制止。 “没事，哥不饿。”结果下一秒，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 二人你推我让。 玉容突然抬手，将手里那条不过巴掌大的小鱼递过去。 她怀着孕嘴巴挑，专拣鱼肚那rou最嫩刺最少的地方吃，如果不是为了肚里孩子健康着想，这种东西在往常她连看一眼都不稀罕。 别的一处没碰，所以rou还剩不少。 “我吃饱了，”她将那条鱼伸至男人面前，示意他接下，“我对队伍没有付出，而且我胃口小，吃得少，不容易饿，但你不一样……” “这……”楚天佑有些为难。 “我只咬了一点，”她说这话时眼睫下垂，看上去有几分落寞，“你嫌弃我吗？” 楚天佑只好接下：“没有。” 小鱼烤得焦糊，透着股淡淡的鱼腥气，鱼腹处还残留着一排细细牙印。 楚天佑咽了下口水，突然感觉腹中饥饿难耐，这种饥饿感一直持续到他将整条鱼都嗦干净了都还存在。 他不由看向那个女人，发现她正轻轻拨弄烧到头的柴火，侧脸在火光映衬下越发显得眉目清雅，气质忧郁。 牙龈突然发痒，渴望着有食物进入以供他细细咀嚼，肚子里的馋虫作祟，刺挠得他抓心挠肝的难受。 一定是白天太累了，他捂着腮帮想。 夜色渐渐深沉，他们找到的落脚点疑似是棕熊过冬完后废弃的洞府，洞xue深邃悠长，越往里走越窄，冷风甫一吹过，耳边便回响起森林的低吟浅唱。 “呜——” 像是有人在吹号角。 楚天恩打了个哈欠，窝在哥哥温暖的胸膛打瞌睡。 几人靠墙并排而坐，楚天佑睡在洞xue最外面，然后就是楚天恩，玉容本想着同为女生，挨着楚天恩睡觉更方便也更避嫌，结果崔绍横插一脚，非要靠着小姑娘睡，为了不吵醒别人，玉容只好退而求其次，和他隔了段距离抱臂睡下。 肖鹤没有过来，他自告奋勇去守夜。夜晚的森林温度很低，拥有一个温暖火源的重要性不必多说，除了照明取暖，更重要的是震慑住丛林中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动物。 楚天佑明白其中利害，没有推脱，只说到下半夜记得把他叫醒，轮流换岗守夜。 “好。”肖鹤爽快答应。 很快，几人沉沉睡去，洞xue上方飘过一连串此起彼伏、均匀绵长的鼾声。 玉容裹紧男人白日里给的外套，窸窸窣窣一阵，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枕着胳膊呼吸清浅的进入梦乡。 篝火映衬下，肖鹤的脸在黑暗中或隐或现，蓦然回首，看向女人的目光中燃着两团跳动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