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下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h 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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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 ——确实。 事件一锅粥了,她得慢慢舀,不能贸然带一身痕迹回家,荧险些犯糊涂,眼下虽紧迫,但越紧迫越要稳定状态,她认同点头,“听你的。” 酒店备好了夜宵,放在餐桌,荧坐下就吃,折腾这么久,哪顾得上自己还饿着肚子,这会儿见着饭菜,更是喉咙里恨不得伸出手来。 她忙不迭招呼魈,“一起。” 对方还在仔细观察猫眼和门锁,又东查西找房间每一处,荧目光紧随他身影,手上也没忘往嘴里送一勺汤,魈微微掀开窗帘,机敏扫视大楼四周,最后确认安全无虞,才沉下肩,搬椅子坐到她一旁。 “一起。” 说着侧过脸看向荧,只见金发少女脸蛋鼓成两团,堆得密密实实,像仓鼠腮帮子里屯满粮,魈不禁抿唇,浅浅笑,带点放心的意味,荧抬头和他对视上,蓦地怔住了。 她错愕发现,魈清亮的金瞳映着自己澄净的眼眸,麋鹿一般晶莹,犹如一汪清泉里浮荡的月光,波光间潋滟闪烁。 不晦暗,不世故,不肮脏。 这份失而复得的天真,原本丢在一路惊涛骇浪,早被击打得荡然无存,忽而在魈眼底拾起,同遥远的多年前如出一辙。 荧多久没有这样真实的,单纯稚气的模样。 这夜她睡套房卧室,魈睡会客厅沙发,入眠半宿他猛然睁眼—— 没想到,沙发竟这么软,好像迷迷糊糊落入梦网,还落得那么沉,警惕感训练两千多日,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如今短短几小时,居然就一扫而空了。 他拂起额前垂发,揉了揉眉心,感受到一墙之隔荧的气息还在,放枕头到地毯上。 比上面硬,但踏实多了。 ◇ 197 次日不到中午,魈起身,去附近商场买荧穿戴的衣物,准备差不多了,提着购物袋驻足信号灯下,拨通了局长号码。 辰时雪消了,微雨仍未停,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口,各色伞面来来往往,熙攘影影绰绰,他低声将荧所做之事梳理挑拣,汇总上报。 只是需晚回一两日的托词…他实在找不出。 正犹豫着怎么说,沉默半晌的话筒另一端,恍然传来一声长叹。 “这样吗…” 钟离音量不大不小,经风扩散,说不出的低沉,“魈,你的职责已完成,这许多年,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他这是……被开除了? 魈闻言诧异蹙起眉,张了张口,又咽回去。 局长的部署他从不质疑,伊始如此,至终亦该是,对方尚在听,他及时缓过神,站正身形,郑重回,“感谢局长栽培。” 昔日曾想,若真有离任这一天,定是思绪万千,感慨万千,然而此时此刻,脑海竟空空荡荡,一句述职也讲不出来。 “我…”他无措攥紧手机,“我、不善言辞,唯有……谢谢您,给我无数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通话不知何时结束,听筒溢出忙音,并不尖锐,却刺得魈连连耳鸣,直击进心窝,他茫然挂断,伸出手,接住倾斜的雨丝,看它溶逝于纵横交错的掌纹。 ——究竟为什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接下来该怎么做? “往前呀……” 有行人忽地撞上他肩膀,魈一下没站稳,左脚踉跄踩进路牙下水洼,三寸高的水珠迸起,溅湿了裤角,身后依旧急匆匆催促他。 “别挡路,要么靠边站,要么快往前走呀。” 那人话音未落,阴霾半空,白汽笼罩的红色倒计时卟一下熄灭,淡绿色光斑再度轮回,人潮轰然汹涌,澎湃推搡着魈,他浑浑噩噩随着起起伏伏,被挤向十字最中。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所谓自由。 他自由了。 是那种站在街头,看不到方向,谁也不等的自由。 ◇ 198 恍惚回到酒店,发觉荧醒了,隔着卧室门他问都买好了吗。 魈淡淡嗯,她咔哒拧开把手,敞开一条门缝,探出纤细的胳膊,魈把衣服递给她,她顺势把袋子和魈一块拽了进去。 屋内窗帘虚掩,遮得本就阴沉的天愈发淡弱,整间卧室只亮一盏床头灯,散出一丝半点暖光,像残喘黯淡的黄昏。 魈一点没设防,被直接拽到床上,好巧不巧,还是张水床。 从小躺草垛,长大睡木板,过去混混们刁难他,三九天往被窝里塞冰碴,冻得皮开rou绽,凭韧劲都挺过来了,可哪受得了这个。 昨晚沙发都软得心悸,更别提有一床水在背后翻腾,摇得他骨头都快酥了,魈本能惊愕,想立刻爬起来,奈何手肘化了似的根本使不上劲,整个人像片羽毛陷进泥浆,马上荧又一扑,他更没法挣扎了。 “跑什么。”她一手支在床垫,一手撑着魈胸膛,“我都在上面颠一宿了。” 他带了零星细雨回来,躯体吸附着潮湿布料,又重合荧肌肤,彼此咫尺之遥,甚至没有距离可言,她说完星眸一转,直视魈,语气半揶揄半幽怨。 “试试吧,你挑的好床。” 岂是故意,只想着带荧住力及范围内最好的,怎料好到过头,明显酒店误会了,他毫不迟疑解释,“这非我本意。” 反常事端接踵而至,前脚刚失去毕生使命,后脚所念之人亲近得蹊跷,魈莫名憋闷,这会儿他也一脑门心事,理不出半点头绪,可身体恍若抱着荧失重,坠得无尽深。 察觉她瞳孔映射中,自己的面孔又冷又红,魈干脆闭上眼,却嗅到空气中丝丝缕缕的风。 ——是荧身上弥散的味道。 清甜,简约,又带着钩子,越靠越近, 越近越慢,往他鼻息和心脏深处钻。 魈离奇地烦躁,须臾一动念,奋力一翻,将她摁在身下。 眨眼间,两人位置对调,水榻被晃得直颤悠,摩擦出吱扭吱扭叫,像极了云雨时撞击的声响与律动,听得魈心里痒痒,现下他已是反侵之势,却仓皇失色,迫不及待要逃。 荧格外镇定,似乎意料之中,又或就在等这一刻。 “不是特意为我准备?” “不。” 魈否认,紧执荧手腕的指尖却难松,强撑自抑的眉宇渐渐迷离,荧不露声色递台阶,抽丝剥茧,透支掉他最后一线清醒,“那…换房间?” 魈若有所思摇头,用一种一触即发的灼热眼神流连过她,最终深深吸气。 “荧,闭上眼睛。” ◇ 199 嗡—— 嗡—— 楼上保洁在清理房间,大约用了吸尘器,扰乱情思的轰鸣声不断投下来,仿佛毫无阻隔,魈太阳xue狂跳,索性一倾身,屏蔽所有杂声,吻住荧金发。 他吻得认真而痴迷,好像平生初次吃糖的孩童,倾尽所有好奇与热烈,又吻过她耳垂,肩颈,一路沿下,诚挚又迷乱,荧的皮肤无法言喻的细腻,区别白玉,区别椿花,区别所有,是独属于荧的触感。 没人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触感。 他仿佛这么久,第一次接近她皮囊,深情也青涩,露骨却新鲜,魈是将反差演绎出世间绝有的惊心动魄美感的少年,一下下亲吻,揉捻,摩挲,抽动,无不如来之不易的珍宝,不舍分离的告别。 在和荧相伴的年华里,他时刻带着身份,分秒不曾忘却,而今自己不再是国安局警卫队长,不再是局长下属,不再是任何人。 哪怕结果来得突然,来得混乱。 这样的魈,这样的他自己,貌似陌生,又无比熟悉,好像有谁挪开了他心底藏着的一扇屏风,告诉他,孤僻偏执也好,极端疯狂也罢,二者皆是他,与荧之间,无谓两难,俱可袒露。 汗水悄然流淌,蜿蜒划出他心事,兴许真的可以…… 可以…… 嗡—— 嗡—— 吸尘器的喧嚣再次响彻头顶,也可能从未停过,抑或依旧是一切开始前那声,魈怔怔望着荧闭阖的双眼。 他口渴,整个人干得冒烟,是错觉,是一刹那的邪念—— 接着看到对面墙上黑影,自己如一头兽。 魈霍然惊醒,逃难般奔出卧室。 砰一声摔门,他把自己关进卫生间,迅速洗了把脸,仍压不下yuhuo,鬼使神差解开裤链,可耻地来回拨弄。 魈左腕狠狠抵在镜子,右手扶住分身,垂着头,无数遍问自己是不是疯了,他越懊恼越用力,浅粉色前段已然被握得猩红,不断从手指里冒头。 ——差一点。 毫无语调的引诱,刻意撩拨的眼神,明明看出荧并没那么想,但他还是差一点就失控了。 差一点就同妄图欺辱她的男人没分别。 但现在又在干什么? 到底在干什么? 疑惑不能表达,不能化解,更无处寻得安慰,冲动下魈紧咬嘴唇,汗珠顺濡湿的鼻尖滴答淌,肌rou颤栗不止,清瘦的身躯不再笔挺,微微蜷曲着。 堕落,颓靡,不堪的模样。 洗手间没开灯,但余光被一小片光芒吸引,明灭斑驳,淡淡泛金,似乎是这混沌的空间里仅剩的美好,能彻底照醒他,魈太渴望停下来,果断抬起视线—— 眼睛。 “唔……” guntang液体也猝不及防喷满手心。 和荧一样的,金色的眼睛。 解离终于结束了,魈空闲的左手僵硬展开,握拳,没忍住重重一叩,咔嚓一声,震碎了镜面。 ◇ 200 荧早离开了。 卧室一片死寂,水榻上的褶皱都没了印痕,只在床角留一张纸条。写下三个字。 「别找我」 魈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响了两声她摁掉,半刻后他冷静下来,再拨,荧接了,“为什么不?” 她临走前开了窗,纱幔虚虚实实飘荡,风一吹便扬,风一过便垂,魈目光停留空隙中,意外发现雨停了。 天际浓雾逸散,远山上,木轮水车,却砂木冠,挑空的酒肆客栈,都望得清晰透澈。 他眺向那处楼阁,顿了顿,“因为我不想再做错选择。” 云间不再漏水,可他心底下起雨,蒙蒙霏霏,又骤然瓢泼,是他的错,“对不起……” “如果当初没让你上我的车,或是直接把你送到看守所,那么,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对不起,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