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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就是抢了他母后位置的人,自然对出自同一家的崔阁老也没什么好感。 虽没人搭理自己,顾延龄的兴头还是十分高涨,接着便继续说道了起来。 照沈行舟看来,他实在很有些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潜质。 “我还是听我父王说来着,说崔老头那个嫁到青州秦家去的女儿在去年病亡了,留下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儿子,秦家人在人热孝过后就要娶继室进门,还以什么跟继子八字冲撞为由,把崔老头儿外孙给赶到庄子上去了。” 顾延龄说到这儿,还欲往下说,就被沈行舟给打断了:“青州那户人家莫不是傻的?崔阁老在朝中何等地位,他们就敢这样明晃晃地作践他的外孙?”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嗤笑,却是萧翌,偏过头去看,但见他抱臂靠在墙上,眸中含着淡淡的不屑,开口道:“那种小家族,目光短浅得很,也蠢得要命,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许是这些年崔阁老也没帮他们谋些什么好处,他们便当人家无用,也只有这种家族,才能干得出来原配热孝刚过,就急吼吼地娶继室进门的事儿。” 兰陵虽说是萧氏的大本营,但不可能只有萧氏一个家族,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行事像秦氏一般,抑或更甚于秦氏的小家族,说起这些来自然头头是道。 他这样一解释,沈行舟便懂了,不过随之又有一个疑问泛上心头,不问不快:“那既然那家族是这般作风,崔阁老又为何要把女儿嫁过去?” 萧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才道:“自然是觉得以自家的家世地位,女儿低嫁不会受委屈了。” 沈行舟闻言若有所思。 顾延龄却是忍不住往下说了起来:“这还没完呢,崔阁老不知道怎的知道了这件事儿,竟然派管家去青州逼着秦家人改了族谱,又将他那外孙接了回来,给改了崔姓,入了崔氏的族谱,还到处跟别人说他这孙子聪慧非常,要送他去广陵书院读书呢,你们说这事儿有意思吧?” 崔阁老此人,也实在是个很奇特的人,清河崔氏旁支出身,父早亡,由寡母带大,学问很好,当然了,若是不好也考不上进士,也不能走到现在的高度了。 但他却时常做些没有章法的事儿,比如八大家的女儿通常不外嫁,他就偏不,觉得为了女儿好,就把她嫁到青州,再比如这次,将外孙带回来改作亲孙的事儿。 若不是因为他这个姓氏,压根儿看不出来他是世家出身。 至于他行事如此肆意,可崔家却好似不闻不问的原因,也很简单。 清河崔氏自前朝时就已经衰败了下去,到本朝,虽说还在八大家里,实力却是最弱的一个,与其他家族的姻亲关系现存的也不剩几个了,在朝最大的靠山便是崔阁老,那还不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虽说现在的皇后也姓崔,还是出自崔氏本家,可入宫这么久以来,除了份位,竟丝毫看不出来受宠的模样,也只得了一位公主,就是这些年来一直追着萧翌跑的那位景明公主,不过皇帝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倒还不错。 正当这几人还在细思顾延龄方才那番话之时,窗边一直都没有出声的谢珝蓦然开口问道:“他这外孙,叫什么名字?” 顾延龄前面说的内容,谢珝都没有兴趣,直到他听到了“广陵书院”这四个字时,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清幽的长眸里渐渐有了一丝兴味,这才开口问出了前面的话。 “秦知著,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崔知著了。”顾延龄忙道。 谢珝闻言,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棋子放到它该去的地方上,随之便收回视线,淡声道:“圣人见微以知著,见端以知末,故见象箸而怖,知天下不足也。” “崔知著,好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老崔:我们不一样.jpg ☆、琳琅楼 十二、琳琅楼 时至申时,他们一行人才从千重园中出来,目送着顾延龄跟沈行舟离开,萧翌便转过头看向谢珝,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阿珝,我还要去一趟萧府,有点事儿要处理,就先不同你一块儿回府了。” 谢珝闻言,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以为萧翌说的是兰陵的萧府,转瞬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应当是盛京的萧府,便略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又道:“那表哥记得早些回来。” “没问题。”萧翌答应得很是迅速。 二人就此分开。 马车从侧门缓缓驶进了谢府,谢珝刚下来,远远地就瞧见他meimei谢琯挽着乔家表妹的胳膊向这边走来,被身边一群丫鬟婆子们簇拥着,便先不着急走了,就立在原处等着她们。 谢琯许是也瞧见了他,拉着乔姝加快了步子,不消一会儿就走到谢珝跟前站定,笑眯眯地叫了声:“哥哥。” 一旁的乔姝也对他行了个礼,低着头唤了声:“表哥。” 谢珝见到meimei这副故作乖巧的模样就忍俊不禁,唇角也勾起个浅笑,应了她们一声,才开口问谢琯:“这个时候你怎么要出门?还拉着表妹一块儿。” 谢琯闻言便道:“自然是母亲吩咐的呀,说让我带着表妹去逛逛,再去咱家的首饰铺子和脂粉铺子里头买点儿东西。” 说罢,她又忙补了一句:“可不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闻言,谢珝摇头失笑,语气温和地问谢琯:“用不用我陪你们过去?” 若是顾延龄和沈行舟在这儿,看见此时的谢珝,必要把下巴都惊掉的,他居然还会有说话这般柔和的时候?! 对待旁人,谢珝一贯冷清,可对谢琯这个龙凤胎meimei,他确实是很宠的,虽说他平日还总觉着自家爹对meimei太过溺爱了,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不说谢琯自身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加之谢珝前世有过被重男轻女这种观念伤害过的经历,便更想对这个meimei更疼宠一些,好让她不用像自己前世似的过得那般艰难。 谢琯也早已习惯了兄长对自己从小到大都这样的照顾体贴,闻言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用用用,哥哥若是能陪我们过去就更好了!” 她话音落下,谢珝便道了声“好”,随后就对身后的月朗嘱咐道:“你去内院告诉大夫人一声,就说我陪着阿琯她们去铺子里。” 月朗听罢就出声应下,退下后利落地朝内院跑去。 另一边儿站着的风清转了转眼睛,也上前一步对谢珝开口道:“公子,要不要我替您去把翻羽牵过来。” 男女七岁不同席,自己定然是不能同阿琯和表妹同乘一车的,在风清出言之前,谢珝就想到了这件事,既已被提起,便点了点头。 所幸他的骑射也是一直在练习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