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相同的夜空，相同的城市，相同的灯光。 甚至坐在三年前相同的位置上。 等待的是相同的那个人。 看似什么都没变，实则心态变了，以前是多么希望他的到来，现在反而只有一滩死水。 RIK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火光在黑暗中照亮了一下他的脸。 那天晚上，自己好象正是抽完了最后一支才离开隐蔽处的吧。 好像下着雨， 不过已经记不清了。 那天晚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记不太清了，是极力忘却的结果吧。 只有被扯下衣物强行套上那只宠物环的触感，仍无法磨灭地清晰。 那是，灵魂上的烙印。 PET Z107M。 多么可笑。 RIKI几乎苦笑起来，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难的事情，所有的算计在感情面前显得可笑，得不到就是得不到。强求不来的。 他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他要隔绝。 隔绝一切的爱恨。 也算是叫他彻底断了妄想的念头吧。 接受自己是宠物的事实，不再过多的奢求IASON的爱，不再抱有不该有的幻想，为当初不断思念IASON，对他抱有无限期待的自己感觉到可笑。 最后一支烟在RIKI手里慢慢熄灭。 如同他仓促燃烧而又没有来得及品尝的青春。 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仰望星空，今后岁月，应该像那些微弱的光点一样吧，冷淡而毫无意义。 在不知不觉中会忘记一切。 激光迎面射来，正对眉心，快得超过死神，千钧一发之际，RAOUL 揿动了保护装置。 光打在看不见的防护盾上，只在空气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机动警察同时被招来，正蜂窝一样地涌向偷袭者们的车。 车身正在被摧毁，里面的人也都已打伤。 几秒中内战斗就已结束，队长干净利落地向IASON 敬了个礼，带着犯人离开。 ＂三两下就解决了，不错吧。＂RAOUL 对自己仅凭一个眼神就能理解IASON 意图的能力，也很满意。 ＂反正也就那些人，活着抓到的话，还可以得到新的情报。＂IASON神色冷静。 ＂所以你就从宴会上逃走？＂RAOUL微笑着问，他太了解这个不喜欢应酬的骄傲的老朋友了。 ＂嗯。＂ 其实IASON早已想离开，在那种地方确实让人难受，还有那只毫无生气的宠物，所以一听到等待已久的市民暗杀团的消息，就立刻给自己借口逃席了。 红色的头发，无神的眼眸，真正被训练成了宠物，却好象又使他失去了原来的生气。 虽然是自己使他变成那样的，但IASON 可不会有一点愧疚，只不过给了KIRIE他想要的而已。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估计是因为RIKI吧。 RIKI。 专车已经招来，而RAOUL 还在那里罗罗嗦嗦地说着些什么。 ＂IASON，你所面对的一切，都关系着TANAGURA 的未来，所以你只有这一次任性的机会，以后不要再弄出其他的意外了，如果我说错了的话，就纠正我……＂ ＂我该走了。＂IASON点点头，＂我自会有分寸，公私分明，你别太过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RAOUL见此也就不多说什么，点点头，跟好友道别。 车速很快，但IASON觉得还不够快。 RIKI 此刻应该已经回到家了吧。 今天他去过哪里吗？ 现在一定还坐在那个露台上，像笼子里的鸟，哪怕只是望一下天空，也是好的。 自从三年前发生了与其他宠物的那段纠葛以后，IASON就取消了RIKI自己的房间。 吃，就必须坐在IASON 的桌前。 睡，就必须躺在IASON 的床上。 没有别的选择。 时时刻刻在IASON 伸手可及的地方，那样，是为了方便驯养。 只要IASON觉得需要，他甚至可以剥夺RIKI 坐在那个他最常坐的露台上的权利作为惩罚。 但往往他并不那样做，即使RIKI 闹得再凶。 也算是一种怜爱，他们总这样互相折磨。 IASON 觉得车开得实在太慢。 也许应该再去周边的星系觅一辆更新的。 马上就可以见到RIKI了。 ＂最后一支烟，浪费了。＂RIKI撒气把烟头扔向了夜空，像当年的那些衣服。 ＂果然又在这里了啊。＂听见脚步声，RIKI 根本就不用回头。 能够从那个电梯上到这里来的，除了他，就只有自己了。 那个人已经站在了身后。 ＂今天哪儿都没去吗？一直呆在这里？＂ ＂能去哪里？ SALON？ 在贫民区长大的宠物，又过了二十岁，EOS 能有多少可去的地方？我都已经逛够了。＂ ＂真是委屈你了，不过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你到哪里去都可以。＂轻轻地托住他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 ＂只要你有身为宠物的自觉。＂ 又跳起来不加思考地挣脱，这个家伙，真是永远也学不乖啊。 ＂我不想再奢求更多的东西，身为宠物的自觉，我早该有了。＂ 握住他的肩膀，这次他不能挣脱，健康而匀称的身体，在月光下也带来阳光的色泽， ＂对，不要忘记了，你是我的宠物。＂ 搂住他的腰，更加贴近自己，只想取下他身上贫民区那些诱人的服装，手沿着肩膀，手臂一路滑下，停留在他那个身份的标记上，看见他脸上难以抑制的反应。 多么幸运，他又戴上了它！ ＂只要宠物环咬住你那里，你就属于是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不管你心里想要的是谁。” 品味他甘美的唇， 脸上困惑的表情更是煽动人征服的欲望。 这样坚强的人，这样不屈的灵魂。 一场云雨过后，RIKI被IASON紧紧的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太过欢愉，还是长期的等待和思念，IASON恨不得将RIKI狠狠的揉进骨血里。 RIKI脸上的潮红并未褪去，还喘着粗气，说话的时候，像是被狠狠的欺负了: “IASON，让我那些BISON 的伙伴离开这个星球。” “你想离开我？” IASON难得心情美妙，却被RIKI一句话给打破了。 尽管有宠物环在，IASON依旧感到恼火。 “不是，离开这个星球是BISON每一位成员从小到大的梦想，我不走，但我希望他们能离开。 ” 自己给伙伴们带来的厄运，只能自己亲自解决，与其让他们留在这个星球无望求生，还不如送他们去充满希望的地方。 这是作为BISON的老大，现在唯一能帮他们做的事情。 IASON挑起RIKI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要把人吸进去： “我会去安排，但你得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宠物，别动什么想离开的歪心思。” IASON可不管RIKI过去有什么想法。 他只在乎现在和未来，RIKI只能待在他身边。 RIKI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得到IASON的应允，反而有些惴惴不安。 最后也没问出口，生怕IASON反悔似的。 得到IASON的应允，RIKI再一次回到贫民区，这一次回来得实在太高调，迎来不少人围观。 CUY站在人群中，神色复杂的看着RIKI的到来，没有上前交谈的意愿。 BISON最终还是聚集在了RIKI的原来的卧室里。 所有人都面色沉重，沉默着一言不发。 RIKI呼了一口气，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不是说要离开这个星球吗，过段时间我们就走吧。” CUY明显一愣，实在不敢置信的盯着RIKI： “怎么就打算走了？” 其他人也附和着CUY的想法，毕竟RIKI的事情他们都很清楚，身为伙伴，大家心里都五味杂陈。 “这不是大家从小以来的梦想吗，离开这里重新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 RIKI对上CUY的眼睛坦诚而真挚。 CUY抿着嘴角，点头答应，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希翼。 关于RIKI的事情，所有人都默认的不再提，而是为离开这里做准备，只是此刻大家都心怀各异，都不见得有多开心。 回去的时候RIKI忍不住透过车窗去看BISON，像是要把他们所有的音容相貌刻进心里好好珍藏。 就让他们带着自己的梦想，在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RIKI眼眶略微的有些红润，最后不争气的抹了一把眼睛。 回到EOS的时候，意外的碰见了那个红发少年。 KIRIE异色的双眼不再如当初那般透彻明亮，神色黯淡无光，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RIKI当初还感叹KIRIE像他，没想到此简短的时间内，仿佛换了个人，心里生出几分同情。 KIRIE见到他，如同老鼠见到猫一样，不敢与他对视，慌忙低头，连招呼都不敢打。 物是人非，讲的就是这么个道理，RIKI也没有去关心的打算，路是自己选的，任何的后果，都需要自己跪着走完。 IASON今天回来得比往常的早一些，今天RIKI去了一趟贫民区，他很不放心，哪怕有宠物环在，也无法让他平静。 刚进门就能看见RIKI，这让IASON很意外： “RIKI.” 听到IASON叫自己，目光不再停留在KIRIE身上，只是回头看向他。 没有施舍任何眼神给KIRIE，仿佛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IASON直接走向RIKI，将他搂在怀里。 独属于RIKI的味道，让他将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亲吻RIKI耳垂，手不自觉的搂紧那劲瘦的腰肢，像是终于意识到这里有旁人。 被IASON的眼神扫到，KIRI一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慌乱的跟IASON问好。 IASON没给予对方理会，而是直接将RIKI捞起公主抱。 突如其来的公主抱让RIKI吓了一跳，觉得别扭之余，下意识的搂紧了IASON的脖子，整个人都紧贴在他身上。 KIRIE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神色阴郁，心里不断的自嘲。 次日一早，RIKI摸着酸痛的腰起来吃早饭，FURNINTURE比往常要忙碌几分。 喝了一口豆浆，他就拉住一个FURNINTURE询问，这次倒是很给他面子，很自然的回答了RIKI的问题。 KIRIE要被拍卖了。 哎 RIKI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司空见惯，却又莫名悲哀，这是所有宠物的下场不是么，吃了几口面包就觉得饱了。 IASON给BISON成员准备的通行证和身份证件已经弄好了。 RIKI打算待会亲自给他们送去。 老样子，跟IASON报备，RIKI就坐车前往贫民区。 这次RIKI没有见其他的成员，而是打算跟CUY单独谈谈。 两人坐在没人的天台，每人身侧都放着两瓶RIKI在IASON酒架上昂贵的酒。 CUY吹着凉风，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RIKI你并不打算跟我们走吧。” RIKI没说话，也跟着GUY灌了一大口酒，辛辣入喉，将心中的烦闷消散。 “RIKI，我还做不到丢下朋友，独自离开的程度。” 见RIKI没说话，CUY只能接着话茬说下去。 “CUY，带着伙伴们离开这里，去拥抱自由，不好吗？” “不好，RIKI，真的不好，我们都不能失去你。” “走吧，CUY，别让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RIKI那双黑色眼睛和CUY紧紧对视，明明那双眼睛，温柔得可以溺出水来，却处处透露出不容拒绝。 CUY猛干了几口酒，喝着喝着就开始落泪，眼眶通红。 最后两人都沉默的干完这两瓶酒。 RIKI将BLSON全员的通行证和身份证件递给CUY，像是做无声的道别。 就让这一切尘埃落定。 就让这些伙伴，前往他们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