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别勉强
第二天叶蕊到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就是艺术节的关系，发现同学们的兴致都格外高涨，但是后来她发现好像不单单是这个原因，就连班里的女生都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些什么，隐约听到她们说什么“长得帅”“唱歌很好听”“超温柔”“好激动”“好期待”之类的词。 叶蕊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学校的节奏，于是去问了何苏叶。 何苏叶说：“明天我们学校要来个大人物。” 海报都贴出来了，大伙就是为了这事而高兴，虽然高兴的大部分都是女生，但她自己也是蛮期待。 看叶蕊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何苏叶耐着性子给她解释清楚，“就最近这两年特别火的一个歌手，我跟你说他长得超好看，唱歌也特别好听。” “歌手？”叶蕊虽然并不怎么了解这些东西，平时她都不怎么上网，手机对她来说仿佛只是通讯的工具。 之后她还特意去看了眼海报，只能说这男人能让这么多女生喜欢自然是有原因的。 洛城的长相跟五官有种不具有丝毫攻击性的美，就像一朵白玫瑰，年轻、纯洁、而又天真。 他的眼神很干净纯粹，这样的人仿佛骨子里都是温柔的，仅凭他的长相，就能判定出他的声音会有多好听。 叶蕊从不觉得有人能在外貌上跟季承澜不相上下，可洛城跟他，却是两个极端，这还仅仅只是照片就能有让人如此惊艳的程度。 下午有英语课，叶蕊的座位在靠近窗台的后排，老师在讲台上边用投影跟扬声器讲题，底下的同学是零零散散几乎快趴了一大半，午休过后大多数人都提不起精神。 与平时不同的是，她带了耳机，身子坐得笔直，不时目视前方又低头在白纸上记笔记的样子，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听课。 但熟悉她的人已经看出异常，何苏叶跟她同班，靠她也近，就坐在她左边的隔两桌的位置，光是她上课的时候会戴耳机，就已经很不正常。 想来叶蕊该是在听音乐，虽然并不影响她听课，却已经不是平时的她会干的事。 何苏叶撑着下巴望着她，突然就在想，论长相，叶蕊也不是说特别漂亮，怎么就能把那个桀骜不驯的大少爷迷得三才五道，可季承澜待她，真的是极好，那天在游乐场，虽然他全程高冷到几乎没怎么说话，可眼睛就跟一直长在了叶蕊身上一样，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她。 帮着开瓶盖，两人自然而然同喝一瓶水，同吃一个冰淇淋，就是吃饭的时候，都一直在细心给她夹菜。 体贴一个女人，或许每个男人都懂，她自己也有对象，待她也很好，但季承澜这种对女友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还做得如此旁若无人、理所应当。 相比较下来，何苏叶不是觉得柯昊对她不好，就是很羡慕、很嫉妒叶蕊跟季承澜之间的感情好得眼里只有彼此。 叶蕊不追星，也不明白偶像的意义，在艺术节最后一天被何苏叶拉来看洛城的现场live，多半是好奇跟新鲜，以及先看了海报后，她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见到真人。 她听了洛城的歌，本来只想听听看他声音到底是什么样，可却如同洗脑一般，在列表里将他的歌，单曲循环了许久。 当天礼堂里挤满了人，虚无空座，看得出女同学们兴致十分高涨，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有些同学手上还拿了应援棒，头上戴着小灯牌的发箍，人还没出场就已经开始在呐喊。 礼堂的座位都是从前往后、由低到高丝毫不会遮挡视线的设计，尽管叶蕊坐在中间的位置，也能很清晰看到舞台上的情况。 当主持人开始喊出让大家期待许久的名字。 升降台一上来，聚光灯往男人身上一打，映着那抹光芒万丈的身形。 洛城整个人好像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柔光，一身黑白相间的西服，半袖上的银色链子晃人眼球，连头发丝都在诉说着矜贵。 他站在舞台上，身后是不断绽放的火树银花，却不及他的脸庞分外撩人。 不动的样子完全就是一道极美的风景，魅力四射而又光彩夺目。 宽肩、细腰、裤子下包裹着的长腿又细又直，清澈透亮的双眼，灿若繁星。 他开口自我介绍，说：“大家好，我是洛城。” 很简短的几个字，掌着话筒的样子却自信又迷人，话音刚落下的功夫。 台下姑娘们的尖叫声就更加兴奋激动起来，从那一声声逐渐飙高的极致呐喊、足以充分感觉得到她们对舞台上那个男人有多喜欢。 叶蕊只觉得自己耳朵快聋了，因为女生们就跟疯了一样，完全失去了平时的理智。 那种高分贝的嗓音从四面八方涌入她耳膜，让她原本还算平静的心脏都开始狂跳起来。 场面乱得似乎要失去控制，学生会的人突然站起，试图安抚这些同学过激的情绪，不过不论他们怎么喊，都没效果。 但洛城手一抬，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就让在场理智全无、为他疯狂尖叫的女生几乎是在顷刻间就安静下来。 他开嗓唱歌。 在灯光下，洛城的整张脸、五官、轮廓、线条、都被映得分外清晰，然而你却从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上挑不出丝毫毛病。 他在歌唱间肆意挥洒着少年的英气，就连形态跟肢体动作都是美的，一首简单的摇滚乐，让在场的气氛逐渐燃至最高点。 歌曲落幕后，有粉丝问他这次为什么会来S大，毕竟了解他行程的人都知道，这半年其实洛城一直在国外进修，只是偶尔发发专辑，基本不怎么在大众前露过面。 本以为洛城不会回答，谁知道他却掌着话筒，笑起来的样子，似乎有星星从那溢满温柔的眼眶里跑出来。 洛城说他高中毕业后就专攻音乐，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S大也是他曾经的梦想。 被问到会不会有遗憾时，他却说：“不会。”因为有人，已经替他达成了这个梦想。 路南浔是洛城的初恋，曾经承载了他生命里所有的美好跟希望，是一个于他来说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可惜的是，她今天并不在现场。 洛城回到后台时，他的经纪人jiejie很是担忧，不过看他面色无常的坐在椅子上，这才去拿了药，又倒了杯温水递到他手上，知道他倔起来也是不听劝，只能跟他说：“别勉强。” 洛城又在看怀表了，看里边那张小小的合照，这东西仿佛是他的定心丸，每一次上台前跟下台后，他都会盯好久。 他的经纪人让他先把药吃了，看他这副失落的样子，就知道他并没有见到他想见到的人，礼堂之下的茫茫人海，唯独没有他思念了整整四年的女孩。 他这次会受邀来到S大，拖着这副残败不堪的身体，也全是因为他的初恋在这。 “要去见她吗？”陪在他身边四年，经纪人不曾见到过路南浔真人，却也知道这个女孩在洛城心里的重要性。 “她不会想见我的。”洛城只道。 四年前的那个冬天，他在她面前那么决然的说了分手，她那副仿佛被抽干了浑身血液、摇摇欲坠着就要倒下、无措到哭着一遍又一遍问他为什么的样子，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经纪人不知道曾经那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最后会是分手的一个结局，一个能让洛城放在心尖上的人，一个让他燃尽最后生命也想拼命见到的人。 明明那么想要见到她，他却那么害怕朝她靠近。 洛城凝着那已经停止时间不再转动的怀表，他紧握住放在心口上，仿佛这样才能让他一直空洞的心有了一丝被填满的暖意。 “医院那边又来通知了，让你这周五，尽快做手术。”老实说以洛城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适合再登台唱歌，所以在他一下台的时候，经纪人就很担心。 还好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晕倒，不然又会造成轰动，相反他这次的状态反而跟没生病之前一样好。 “还有做的必要吗？”他已是风中残烛，即将油尽灯枯，洛城并不想将剩下的时间，都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更想去做点……他想去做的事。 明明是不用上课的两天，路南浔今天之所以没跟叶蕊在一起，是因为她病了，她在电话里跟叶蕊说，一大早起来就头昏脑涨，还有点低烧，就一直窝在宿舍里没起。 叶蕊给她带了午餐，生病了也只能吃点rou粥，又给她带了点清淡的小菜，都是在食堂买的，她刚跟何苏叶一起吃过饭。 路南浔从床上坐起，额头上贴着散热贴，略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你来了。” “你别起了，好好躺着。”叶蕊扶着她躺下，又给她盖好被子，许是天气冷的原因，稍有不注意她就染了风寒。 她病态的样子让叶蕊很心疼，平时路南浔就是一副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明明是活着的，好端端地站在人的眼前，却像一朵被阳光晒化的云，只是凭着本能在缓缓漂浮着，甚至随时都能坠下。 这是叶蕊见到路南浔的第一印象，尽管这两年她的情况似乎稍稍有些好转，起码会笑了，话也变得比原先多。 却还是犹如被掏空了心，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一点点从根部开始腐烂的花。 这样的南浔，总让叶蕊有一种抓不住、随时都会失去她的错觉。 她只是希望眼前的人不要将所有事都藏在心里，独自一人消化。 大一那会，每一次周末南浔回到家再回到宿舍的时候，身上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伤，可叶蕊真的很难想象，她明明家庭条件那样好，毕竟能在S大就读的，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她是路家唯一的独生女，又是谁能在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身上留下许多被虐待后的伤痕。 她不肯说，叶蕊也无法去残忍撬开她的伤疤，每当看到她深夜独自一人抱膝痛哭时，她总是会温柔将她抱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 “别怕，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在。” 思绪被骤然拉回，是叶蕊听见路南浔突然问了句：“好玩吗？”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南浔是在问自己艺术节。 叶蕊点点头，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挺好的，各系准备的节目都表演得很好。”毕竟S大的学生因为生长环境的关系，多少都带了些才艺在身上。 不过最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看了洛城的现场，她的心情仿佛还沉浸在不久前像演唱会一样的氛围里，脑海里划过的都是他在舞台上肆意散发着魅力、光芒万丈的样子。 她先听了洛城的歌，然后才见到的真人，只能说远远超出她的预想。 叶蕊觉得南浔看了后应该也会被深深感染的，洛城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有治愈力，连长相都是一眼能让人产生好感的温柔。 他人虽然走了，在S大留下的后劲却极大，吃饭的时候几乎整个食堂的大部分女生都在谈论他的事。 手机突然响了两声，是季承澜给叶蕊连续发了几条消息，问她在哪，不过她看了眼南浔还是不大舒服的样子，选择黑掉屏幕。 一直到她重新睡着后，叶蕊都一直陪着她的身边细心照顾着她，不时去探探似乎温度已经减下去的额头。 叶蕊无意间看到被压在枕头下的怀表，明明上面的时钟已经停止了转动，可是表面却如同新的一样，被擦得一尘不染，可见主人平时对它的爱护，里面那张小小的照片，是两个穿着高中时期校服的男女相互靠在一起。 女生…是南浔。 但是照片里的男生，虽然五官还有些稚气跟青涩，却跟刚刚在舞台上唱歌的那个男人，如出一辙。 是洛城……，不会错的，就算看上去还小，但他的长相辨识度太高。 因为觉得很惊讶，所以叶蕊看得很仔细，断定就是洛城没错，难道南浔跟洛城认识吗？高中的时候还是读同一所学校？ 面对粉丝提问，洛城在舞台上说，S大也是他曾经的梦想，说之所以来到S大，是因为有他想见的人。 当时他那眼神，两人的关系至少不会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叶蕊凝着手上的照片，洛城想见的人……难道是南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