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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烂泥扶不上墙(4500+)

    

第三百零七章 烂泥扶不上墙(4500 )

                           

    我说不疼就不疼啦?真是的,都不问问是谁打了我。

    她觑了言琛好几眼,忍不住揪着被角嘟囔:“哥哥还在生我的气吗?”

    言琛瞥见她的手,微勾起唇角:“有人自己跑去慕府躲清静,请都请不回来,到底是谁在生谁的气?”

    搽完药,他用干净的巾子包了冰块给她敷脸,言清漓故意躲开:“那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被谁打了?”一张小嘴噘得老高,快能栓铃铛了。

    能撒娇了,便是不气了。

    言琛眸光闪动,看着她的唇,很想去亲吻,可注意到她的脸颊还肿着,又忍下了这股冲动。

    “这需要问么?家中除了父亲,旁人谁敢打你。”

    他轻轻按住她头顶,为她敷脸,冰凉凉的巾子贴在脸上舒服的很,言清漓不乱动了,可她的神情也慢慢淡漠下来。

    家?

    她撇撇嘴,有些不屑道:“其实在我心里,我只当哥哥是家人。”

    言琛动作一顿,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眼神平静,没有失望,没有愤愤不平,反倒有种摆脱麻烦后的轻松。

    是啊,她从小与母相依为命,认祖归宗后也没有受到过生父的怜惜,并且,她的灵魂亦非真正的“清漓”,她对他们那位不称职的父亲没有感情,也属实正常。

    可是,当他是家人,他只能是她的家人吗?

    言琛不愿想那么深、那么遠,放下冰块,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既不想回,便在外头住着罢。”

    这算是冰释前嫌了吗?言清漓窝在他怀里,抱紧他的腰,尽量让脸上的药膏不要蹭到他干净的衣袍上,心满意足道:“嗯,我有哥哥就够了。”

    言琛笑笑,不想再说此事,他在房中从右扫到左,这才有心思看这屋子,入目皆是旧物,宅子也不算新,他微微蹙眉问:“你何时置了这么一处宅子。”

    明明是他一贯清冷的语气,言清漓却心虚地听出质询意味,想起她与宁天麟在这里做过那种事,就对着房中那面铜镜……此刻,那面铜镜却映出她偎在言琛怀里,若铜镜是活的,恐怕都要骂她一句水性杨花。

    她于心不安,慢慢抬起头来,却不敢去看言琛的眼睛:“哥哥,我……这其实不是我的宅子,是四殿下的。”

    感觉到言琛周身气息都冷了下来,怕他以为她与宁天麟平日时常在此私会,忙将苏凝宇的事情略略解释了一通。

    言琛听后,神色也并未见好转,却也没说不让她住在这里的话,只道:“那我明日派人过来将这里的东西都撤了,换些新的,你也能住得舒服些。”

    言清漓哪敢不同意,点头如捣蒜。

    上次已经被他看到宁天麟留下的吻痕,她觉得再瞒下去定会有损两人之间的感情,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要面对这个局面,这会气氛挺好的,不如借机说清楚,毕竟她当初也是为了给宁天麟治腿,没别的法子,想必言琛也能理解……吧

    “哥哥,我与四殿下其实……”

    才刚刚鼓起勇气说了几个字,言琛便立即将她打断:“不必说。”

    她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解。

    言琛神色复雑,有妒色、有忌惮、有害怕、有愧疚,也有无奈。

    他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这般丑陋的神态,便将她又按回怀里:“我亦有事情瞒你,其实我私下找过麟王两回,你与他的事,我大概都清楚。”

    言清漓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毫不知情?怎么没人来告诉她?他们都说了什麽?没有动手吧?会不会闹崩?

    正胡思乱想着,又听言琛说道:“你如今处境艰辛,我不想令你为难,你也先不必急着做选择,等你的事情都了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想要同谁在一处,他希望她能在心愿已了,目的达成后,没有外事外物外人干扰的情况下,遵从本心,慎重抉择。

    言清漓懵了。

    这意思是,言琛与宁天麟之间,达成了某种协定?在事成之前,愿意在有关她的事情上无视彼此?而她在他们两个之间,也暂且不用“拆东墙补西墙了”?

    她心中渐渐生出喜悦。

    管它什麽时候做决定呢,反正眼下是能松口气了,她眸子里亮晶晶的,开心过后,又觉得自己很残忍。

    言琛与宁天麟,都是这世间卓荦不群的男子,也都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男子,他们都值得被这世间最好的女子一心一意相待,可他们却愿意为了她委屈自己,各自退让,她何德何能啊。

    而这样沉甸甸的两份感情摆在她面前,等真的到了要让她做抉择的那一日,她又该如何选择?

    选择一个,便会伤害另外一个。

    她头开始疼,索性不再去想,能拖一日是一日罢。

    想着言琛这两日在宫中定没有休息好,一回府又匆匆赶来她这里,大热天的,他又是这般爱洁,正打算去叫青果备水,言琛却阻了她。

    “不必折腾她们了,我还得回府一趟。”

    言清漓没问他回去做什么,聪敏如她,大抵也猜到了几分,只可怜巴巴地明知故问:“那哥哥还回来吗?”

    言琛问:“你想我回来么?”

    她默了片刻,呆头呆脑地重重点头,扯着他手臂撒娇:“要哥哥回来陪我。”

    小孩子一样。

    言琛笑了,多日来,那股涓涓细流般的思念,终是汇聚到了心头这一处,随着胸腔的震动又扩散到四肢百骸,溶于血脉。

    被肯定,被需要,他低头吻在她唇上,从轻柔吻到深,辗转反侧。

    他相信,她在麟王面前绝不曾袒露过如此娇憨可人的一面。

    情动之下,他不小心碰到她肿着的脸颊,听到她痛哼一声,他才恍然回神,停止继续进犯,只恋恋不舍地在她鼻尖上又吻了一下。

    “你先睡,我去去便回。”

    ……

    言府,言国公正等着言琛回来一同想法子,给黄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言琛回来的路上便想好了,一坐下便道:“聘礼悉数退回,将黄家用在婉meimei身上的,也折成银票一并奉还。”

    聘礼退便退了,言国公一听还要额外偿还银子,就有些不情愿,那黄家花在言婉身上的,可不是小数目啊。

    言琛冷眼瞥过去:“那父亲是想让黄家满意,保住你国公爷的好名声,还是想让黄家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人人都知你言国公教女无方、欺诈行骗,再状告到陛下面前去,让陛下来分说分说。”

    言国公不吭声了。

    言婉缩在孟氏怀里哭哭啼啼,言琛没有理会,继续道:“黄家既将婉妹送回来,那便是有休妻之意,若是休妻,婉meimei这辈子也就毁了,明日父亲与我去黄家登门道歉,最好议为和离。”

    言婉听到这里,从孟氏怀里抬起头,看向言琛的眼神中充满感激倾慕,只是还没等传到言琛那边,就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这么做黄家定然不会轻易消怒,且婉meimei与黄大公子成婚时日尚短,这麽快就和离,传出去也容易惹人非议,是以,和离之事暂不可外传,等黄家什麽时候为黄大公子再觅得良妻,何时再放话出去。”

    言琛终于抬眼看向言婉:“这此期间,要将婉妹送去庵堂带发修行,一来为黄大公子祈福,让黄家消气,二来也是为了让她思过忏悔。”

    孟氏一听,急了:“之恒!你怎能将你meimei送去庵里做姑子!若那黄大公子一辈子都不再娶妻,难不成还要让婉儿在庵里呆一辈子吗!”

    言琛面无表情:“二娘若舍不得婉妹,也可陪同前去。”

    孟氏脸色煞白,只得转向言国公,哭天抢地,:“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

    言国公觑着言琛的脸色,动了动唇,硬着头皮想要说两句,这时言婉忽然哭闹起来,摔杯子摔碗:“我才不要去庵里!我不要去庵里!”

    她指着言琛道:”兄长你偏心,我到底有什么错?若不是三妹害我,我今日都还好端端地做着我的黄家大少夫人!该去庵里的明明是三妹才对!你怎能如此偏心!”

    言琛问言国公:“黄家来的人,可说是三meimei向他们告知了婉妹与二弟的事?”

    言国公忙道:“那倒没说……”

    “既然没有,那如何认定是三妹所为,仅凭猜疑空想?还有,”言琛又看向言婉与孟氏,冷冷道:“你们以为黄家为何会看中婉妹?当真觉得那黄家大少因为痴傻,就娶不到妻子了?”

    不过是门当户对的娶不到,小门小户的又瞧不上眼罢了。

    言琛用盖碗拨了拨碗中茶叶:“若非三妹当初嫁进武英侯府,黄右丞想要以此与裴侯爷和苏尚书攀亲,这亲事,恐怕还轮不到婉妹你。”

    言婉没想到自己嫁了个傻子,竟还是借了言清漓的光?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哭叫着:“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我娘为我求来的亲事,是黄夫人瞧过我后说与我一见投缘!根本就不是因为三妹,不是她!”

    言琛在心中默叹一声,这个家如此将她排挤,难怪她不愿将这家中除他以外的人,当做家人了。

    “婉妹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言婉抬起头来,满眼是泪。

    毕竟也是自己的meimei,虽不亲厚,但手足亲情却难以抹殺,言琛耐着性子道:“好,那为兄告诉你。父亲宠信二娘多年,这府中,二娘虽从未被扶正,却几乎与我母亲同等威信,父亲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造就了婉妹你自小被娇宠长大,养成了你自私跋扈的性子,无脑蠢笨,不知明辨是非。”

    言婉呆愣住。

    “这世上种了什麽因,便得什么果,黄家之事,是你与二娘贪名逐利,故意隐瞒丑事为因,那你们便要吃得下今日被黄家得知真相的果,你该省身克己,而不是无凭无据污蔑手足姐妹,将过错推至旁人身上。兄长送你去庵堂也是为着你好,好生修身养性吧,不然,就凭你这性子,他日必定要吃更大苦果。”

    言琛本不是多语之人,不过今日既开了口,那便一并说了:“还有父亲你。”

    言国公正被言琛训斥言婉时夹带的“宠妾灭妻”言论羞愧得无地自容,这会儿又被提及,更是慌了神。

    “父亲,你管教子女,儿子本不该质疑,但是父亲应当知晓,有句话叫生恩不及养恩大,父亲对三妹只生未养,她千辛万苦找寻到亲人后,亲人又从未将她看做手足,父亲也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今日你不分青工皂白的一巴掌,更是将她对你那一丝父女情分,亲手打断了。”

    言国公猛地心沉:“为父……为父也是气头上……”

    言琛不听言国公辩解,只道:“今后三妹是否还愿意回来,儿子也不知,她若想继续在外头住着,我的意思是,府中之人也别去扰她,儿子自会照拂。”

    言珲自认今日没自己什么事,但他看不惯言琛指点江山的样子,就因为这府中上下都要仰仗着他,他便对父亲都能颐指气使?

    言琛早有察觉言珲时不时投过来的怨恨目光,只不过一直没理会,终于轮到最后一个言珲了,他才冷冷看过去。

    言珲一愣,忙低下头去,双手发抖,如耗子见了猫,从心底发出彻骨胆寒。

    言珲性情阴戾,断手后不仅不曾收敛,更是酷爱虐待通房女婢,将心中不满与怨愤都发泄在弱小身上,若再放任他这样不管,不知他还有几只手够斩的。

    他们言家也就只有他与言珲两子,他常年在西川,盛京府中,今后必然要靠父亲与言珲打点。

    “二弟整日无所事事,性情也欠缺磨砺,过两日你便去军中,从城守军做起,为兄已与城防营知会过了,不会因你是国公府二公子,便对你有所优待。”

    言珲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我不去!我这手如何从军!出去了岂非被人笑话!”

    “裴左中郎麾下有一名断臂勇将,从前还是匪贼出身,你身为国公之子,难道连一名贼匪都不如?”

    言珲咬牙切齿:“大哥,若你真为弟弟好,为何不给我谋个一官半职!你堂堂镇西大将军,难不成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言琛冷笑:“谋官容易,但也要你有那个能耐。”

    一屋子人,哭的哭,傻眼的傻眼,愤怒的愤怒……都是亲人手足,若不是到了这个地步,言琛又怎愿将话说得这般重。

    可谁让个个都是扶不起来的阿斗。

    —【题外话】—

    其实应该分成两章发的,还能显得我勤劳些

    PS:明天要出个短差,大约2-3天就回来,正好我趁这几天再复读一遍前面的,然后顺顺后面的细纲

    其实后面的内容大致都往收尾去了,不是说很快就要完结的意思,只是剧情上该往回收线了,然后眉眉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被攻略的~

    谢谢陪我一路走来的小可爱们,你们就是我的动力,没你们我真的会变得很懒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一个懒人会坚持更了一年多,希望我能像最初设想的那样,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给大家展现出来,不辜负大家期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