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新生命
31.新生命
“这东西哪里来的？” 芙洛拉拿着手里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黄金头饰晃了晃，眯起眼睛，阴森地问面前的小女孩。 眼前的小女孩——不，更具体来说是长着一对小龙角和龙尾的小女孩，她滴溜溜地转着那对和芙洛拉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委屈地嘟起了嘴。 “我可没有偷，母亲……” “哪里来的？” “往我们家方向过来的一伙盗贼，他们都踏进戒备线了，我只好将他们打倒……这是顺便拿到的……” 芙洛拉揪起她圆嘟嘟的白嫩脸蛋，急道：“你让他们看到你的样子了？” “没有！呜我保证！” “……” 芙洛拉叹了口气坐到椅子上，小龙女很自觉地跳到她身上，抱住她肩膀，扬起漂亮的小脸蹭蹭她的。 这个古灵精怪的小龙女是她和歌尔蒂娜的孩子，名叫莉丝。 莉丝并不是纯血龙族，或许是身上流淌着芙洛拉的血液，她直到近段时间才学会化形，维持龙形态的时间最多也只有一天左右，到时候了就会自动变成人类模样休息。 可尽管如此，莉丝的外貌与天赋却继承了歌尔蒂娜和芙洛拉的所有优点。她只有两岁，身型与心智已经跟人类孩子七八岁时差不多大，每日每日的成长速度都让芙洛拉惊叹。 她和莉丝的外表在常人来看都属于异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们一直隐居在森林深处，只在有需要时出门一趟。 她只希望好好将莉丝养大，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她抱着莉丝，又想到了歌尔蒂娜。 她好想她。 自那一天她们分离后，不知歌尔蒂娜生死的芙洛拉几度因极度消沉的情绪而丢掉对生活的希望，可就在她断食后陷入昏睡的某一天，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某种魔力波动清晰的从她肚子里传来，芙洛拉几乎是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她平坦的腹部。 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贝蒂亚城因受到歌尔蒂娜的屠戮，仅仅一天便成为了人间炼狱。她到达的时候紫焰遍布，空气里弥漫着黑色的浓烟，广场上数不清的人类焦尸堆叠在一起，即使找到躲在角落处幸运存活下来的人，在看到芙洛拉时也是疯疯癫癫的，还指着她一边笑一边问她“你怎么还没死，大家都死了！” 芙洛拉获取不到任何信息，可转着转着，她却找到了苏格雷特的尸首。 她看着地上的焦尸许久，拿起他的佩剑，扎进他的头颅里。 “混蛋……” 一颗一颗泪水砸在地面，这么多年以来，让她痛苦的根源终于死了，她却难以扬起一个笑容。 她来晚了，不该是这样的。 她只想回到歌尔蒂娜身边。 而后，她的肚子慢慢变大，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正在孕育一个新生命。 也许这就是宿命。人类与龙族结合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受孕概率，再加上她的腹部接连遭受重创，在这种情况下这个新生命都能存活下来，芙洛拉不得不意识到，这就是上天赐予她的希望。 她有试着去找歌尔蒂娜，但是她的魔力之源严重受损，即使是后面伤势痊愈，她也很难再使用魔法。以她现在的魔力，她使用一些最基础的低等魔法都会感到疲累。 凭她自己，她没办法再回到世界树。 她只有寄希望于歌尔蒂娜来找她。可晃眼两年过去了，莉丝也已经诞生，她从没听过一条有关巨龙现世的消息。 歌尔蒂娜还好吗？如果她还好的话，为什么不来找她，是真的放弃她了吗？ 真相是什么她无从得知，那些热切的希望也随着时间过去慢慢冷却下来，沉寂在内心最深的深处。 莉丝有问过她的龙母是谁，她并未隐瞒，她说她的龙母是一位美丽、强大、聪慧的人，她将她所知的所有关于歌尔蒂娜的一切都告知了莉丝。莉丝对她未曾谋面的龙母是喜欢的，可也会经常埋怨：“为什么龙母不来找我们？” “她遇到了一些麻烦。”芙洛拉每次都这么回。 原以为这一天也只是个平凡的一天，她和莉丝会平淡却幸福的度过，可这一天，她们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母亲，母亲！” 莉丝扑腾着她那对小翅膀，急匆匆跑过来。 “怎么了，这么慌张。” 芙洛拉正在藤椅上研究手里的这本魔药书，她现在虽然没了魔力，可她仍然可以研制魔药。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偶尔缺钱用了，仅仅是贩卖魔药就得到一笔可观的收入。 “我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什么？” “世界树！世界树在呼唤我！” “……什么？”芙洛拉将书放下，诧异地将她拉到身前，有些紧张道：“你刚才说世界树？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就是听到了，它在叫我……” 莉丝描述半天芙洛拉也没懂，芙洛拉问她怎么听到的，她就说是梦，但她又确定这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我要去世界树！” “别说傻话，那里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到这里，莉丝看到芙洛拉的眼神慢慢放空，像是在回忆什么，她觉得这样的母亲看起来很悲伤。 “我感应得到，母亲，我要去。” “你还小，不准，这太危险了。” “我可以的！”莉丝说着变回龙身，她的龙形态笨笨的，一点都不像人形时古灵精怪，若要让芙洛拉说的话，就像一头小、胖、圆版的歌尔蒂娜。 “我看你飞起来都吃力。我怕你从天上落下去砸死什么人。”芙洛拉揉着眉心，不敢相信这么圆滚滚的生物是她生出来的。 歌尔蒂娜的龙形态明明很漂亮。 “才不会呢！”莉丝气嘟嘟地看着用恶言“伤害”她的母亲，她觉得自己被小看了，“我要去，你说过了，龙母也在那里。” “……” 听到最后那几个字，芙洛拉要拒绝的话语一下子梗在喉间。 莉丝注意到了芙洛拉的变化，眼神一下亮起来，围着女人打转，“你让我去嘛，好不好嘛，母亲……” “但是……” 到最后芙洛拉还是答应了，她无法拒绝小龙说想见龙母的愿望……也或许是她的愿望。她迫切的想知道歌尔蒂娜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活着，她的境况又是怎么样的。 这是三年以来第一次，她的心好像活了过来，咚咚咚的，藏在心底的那丝希望火光再一次燃了起来。 莉丝走之前，她只给莉丝带了一些食物。莉丝很强，毕竟继承了歌尔蒂娜的能力，她现在的实力足以碾平数支训练有素的国家军队，芙洛拉并不担心她的安全，只怕她在路上饿肚子。 “你看到你的龙母——” “我知道，记得说你的名字。”莉丝打断她，“你已经说了五次啦。” “嗯……”芙洛拉抚摸着她的头，过了许久，又道：“不……你到了那里不要提我的名字……你就帮我看看她还好不好，她、她是否有了新的配偶，然后你就回来。” 如果歌尔蒂娜好好的，却又没来找她，那么可能性只有…… 直到这一刻，那些雀跃的期待才被后续蔓延而上的恐惧所淹没，她突然就后悔了，她可以不用知道真相，也许真相会比她的想象残酷百倍，她不想再一次跌落被抛弃的深渊。 “莉丝，你回来，等等……” “母亲，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眼前的小龙已经飞走，芙洛拉的话语被她甩在后面，她们的小屋也越来越远。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呢。 莉丝的飞行速度并不快，她对路上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新鲜，累了就降落睡一会，再继续她的“世界树之旅”。 她一直在朝着某个方向前进，世界树为她指引了方向，她不知道为什么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她只觉得这是成长的证明。 听母亲说不管在哪里出生的龙族，都会想回世界树去看看嘞。 她慢慢的进行着她的旅途，等到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候，她终于到达了世界树领域。 “哇，好漂亮。” 她看着眼前五色斑斓的风景，与芙洛拉第一次来到世界树领域时一模一样。不过才进来没多久她就被拦了下来，这是一只体型比她大上不少的浑身燃着漂亮火焰的红色小龙。 “你从哪里来的，以前没有看过你。”对方扬起那对烈焰似的红羽，居高临下地看她。 “那里。” 莉丝指着不远处的传送间隙。 “……” “好吧，你这么小一只，怎么找到这里的？是自己来的吗？” 莉丝点点头，“自己。就这样就找到了，” “……” 红色小龙被她梗了两次，见她傻乎乎的没什么威胁，以为她是落单的小龙来这里寻求帮助，想要先带她到长老那里去，没想到对方却不愿意，嘴里还嚷道：“我要见歌尔蒂娜！” 红色小龙眼睛都瞪大了，斥道：“你竟敢直呼歌尔蒂娜大人的名讳！” 然后眼前的小龙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变成了人形，散乱着一头黑紫色的长发，龙尾在地上甩啊甩的，一边打哭嗝一边哭。 “赫拉，你怎么欺负别人！” 这时一头白色的小龙落到莉丝身边，那个被称为赫拉的红色小龙一下就焉了，委屈道：“我没有。我就是巡逻碰到她了……” 她将刚刚发生的一切给这头白色小龙说了，对方也是一脸讶异，但她们问起莉丝为什么要找歌尔蒂娜时对方也不说为什么，只是哭，那漂亮水灵的脸蛋可怜兮兮的，赫拉有些不忍。 因为她好像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特别是那对眼睛。 “好吧，可以带你去见歌尔蒂娜大人，但是歌尔蒂娜大人她现在……” 白色的小龙和她对视一眼，也叹了一口气，“走吧。” 莉丝龙形态飞得很慢，她们嫌速度太慢，又不让莉丝坐在她们身上，便提着她的尾巴，一路飞到了歌尔蒂娜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