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之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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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根市北区豪尔斯街7号,二楼书房。 泽费洛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突然出现,然后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年轻的黑发女性。和祂对视了大约五分钟,不情不愿的起身,给祂倒了一杯特制薄荷红茶。 “对待我一道投影用得着使用天使级别的化身?” “对于反复无常的人,我还是小心谨慎一点为好。” 这位年轻女子拥有秀美感觉的面容,但她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一双如夜色似得黑眸幽暗深邃,眼神死寂。 “安提哥努斯的笔记是你放出来的吗?” 泽费洛斯看着祂手上的杯子,勾了下嘴角,他毫无礼貌的用指尖敲击瓷杯,一下又一下。 “我那么中意妳...找乐子不好吗?” “末日将近,若是外神入侵毁灭了地球,你想保护的人也不能幸免。” 祂平静地陈述道。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他死。”泽费洛斯继续盯着女子面前的瓷杯。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泽费洛斯越敲越快,书房内的影子不安分地扭动着,丝丝黑雾不知何时笼罩住整个房间。 蠕动的阴影缓慢地缠绕上女子的身体,悄悄渗入。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甚至当着他的面抿了一口薄荷红茶。 “你应该多放一点糖。” “阿曼妮,这和我们的赌约无关。” 泽费洛斯停止了敲击,安抚了躁动的阴影。 “我和其他人都希望诡秘之主的诞生,只有旧日才能抵抗外神的入侵。” “要不要跟我打赌,赌看看我会不会在末日之前干掉那些调皮鬼?” “这没有意义,因为你总是会选择相反的选择。”女子淡淡地道。 泽费洛斯摊了摊手。 “‘深渊’和‘被缚者’途径来自于现在被你的化身们追着生孩子的那一位,前任深渊真神和‘被缚之神’都曾经被祂污染、cao控。”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否成功容纳了‘被缚者’的唯一性,但你也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缚之神’。” “...这可真是让人难过。”泽费洛斯捧着自己的茶杯,遮住他嘴角的笑容。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过了很久,泽费洛斯才开口道: “你知道这壶茶是阿兹克给我泡的吗?” 女子看了他一眼,脸上竟然扯出僵硬的微笑,接着,祂像是被橡皮擦擦掉的那样,消失在泽费洛斯的书房。 一同消失的还有那个装有茶水的茶壶。 泽费洛斯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 “这可是之前没见过的结局...真神都这么有意思的吗?” “阿曼妮啊,我可太中意妳了。” 咕——咕——咕—— 他书桌上那个半完成的布谷鸟钟突然响起,一只还没上漆的木头小鸟从钟上方的小木门中出现。 三点?那个疑似“同伴”的“愚者”好像说“聚会”...今天是周一吧? 唔...好像有一根奇怪的丝线,在牵引他,这跟上次感觉有些不太一样,是“同伴”找到源质的新玩法了吗? 泽费洛斯兴致勃勃地将自己一丝意识,小心翼翼地缠上那股召唤的力量。 这股力量包裹住他的意识,带着他再次进入“色彩斑斓”的灵界,横穿直上天际,毫不讲理地越过七光,上达那片灰雾之上——这比跳楼机和云霄飞车还有意思,一秒上天,毫无肾上腺素升高等副作用! 不过,他这具躯壳好像没有肾上腺素啊。 他又来到了这座宏伟的城堡。 和另外两位参与者相同,他的身影正在被灰雾之上的神秘力量迅速“雕刻”出来。他们的位置并没有改变,泽费洛斯依旧是继续不合群地坐在两侧都没有人的中间位置。 那个声音好听的女孩也来了。 “下午好,愚者先生~!”正义少女——奥黛丽语气轻快地喊道。 唔,为什么克洛丽丝它们的声音都不够好听呢? 接着,她转过头,看向对面,用同样的口吻发声: “下午好,倒吊人先生~!” 她会问候我吗?她看得到我?她看不到我?她看得到我?她看不到我?她看得到我?她看不到我... 她是不是不会问候我?她看不到我?她看得到我?她看不到我?她看不到我?她看得到我... “下午好,节制先生~!” 嘻嘻!她看到我了!还问候我了!她声音可真好听! 她要是是我的猫头鹰多好!月下能啼出多么美妙的声音啊! 泽费洛斯好想跟“同伴”抢走这个小姑娘啊!他要把她放在他的摇篮边上,让她唱摇篮曲。 可是这个小姑娘似乎是那个六只手的毛茸茸的信徒! 泽费洛斯半举起左手朝着上首的三人招了招手,语调有些飘忽: “啊,能在世俗界之外,在这超越灵界的世界看见各位,实在太好了呢。” 泽费洛斯直到现在自己有点疯,可能会吓坏声音好听的小姑娘,但是自从到了这个世界或是相关平行世界之后之后,听到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声音,最经典的就是那个喜欢在星空嘶吼制造噪音的家伙。 “节制先生今天似乎很高兴呢!” 因为听到美妙的声音啊。 “大概是,碰到有趣的事,见到有趣的人?” 他深深地看着那个坐在最上面的那位褐发青年,对方体内的情况和上一次有些差别...应该是逐渐掌控住使用力道了吧? 这个世界的非凡者在某些程度来说,很适合他们...祂们这类存在使用...当然,祂们只有使用真神级别的躯壳时候才能发挥自己本体的一丝力量,将本体力量渗透进躯壳,改造它们。 这个可怜的“同伴”现在大概面临着和他差先前差不多的囧况——既无法发挥自己的能力,又怕损伤这个难得契合的容器,这可真是为难啊。 当然了,他会希望“同伴”的恢复,游戏还是联机才好玩嘛。 “我很开心和诸位女士先生们享受这个美好的下午。” 泽费洛斯朝着“愚者”做了一个摘帽致敬的动作。他感觉到这个“同伴”在用灵识窥探他,心底微微一动... 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新来的“同伴”。 克莱恩开启了灵识。 通过了“正义”和“倒吊人”两人气场的颜色(以太体),以及“倒吊人”的“星灵体”表层,他确认了后者是一名非凡者。 在他看向“节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任何色彩,仿佛这个人没有“灵性”,并不是“活着的”! 没有生命的物体没有灵性,仅有来源于超凡物种的材料也会残留灵性。 但像“节制”的情况,老尼尔并没有提及过…这又是什么个情况? 这时,“倒吊人”也完成了问候。 他首先找上“正义”,将观众的配方告知她。 克莱恩一边记忆,一边留意神秘的“节制”先生,惊讶地发现后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纸牌,正在自娱自乐。 “节制”上次说他是一个神秘学爱好者,但没有否认他是非凡者;他对“观众”配方要么是已经知晓,要么是用不到,不在意它! 老尼尔曾经说过,“占卜家”和“窥秘人”的序列达到一定的高度,灵视到了相当强的阶段,能看见对方的‘星灵体’,从而获得更多消息。 他现在能看到作为非凡者的“倒吊人”的以太体下的星灵体表层,却看不见“节制”的,有可能是对方有能力收敛防止窥探,甚至是对方的序列比他,比“倒吊人”高上很多。 这时,他突然见到“节制”抬头,伸出左手对他招了招手,右手拿起一张牌翻给他看: 那是一张正位的愚者。 “节制”知道他在打量他?还是只是凑巧?那些牌从哪里出现的? 这时候“倒吊人”——阿尔杰已经开始跟在场唯一的女性说明了冥想的重要性。 “你懂冥想吗?”阿尔杰见“正义”点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了解的冥想是什么样子,我先描述一遍……服食魔药后,尽快开始冥想,控制住灵性和力量……必须每天练习,以真正掌握魔药的力量,挖掘出它的象征意义和更多神秘,只有这样,你才能最大程度规避失控的危险,而魔药象征意义的重点在它的‘名称’,比如‘观众’!” 真正掌握魔药的力量!魔药象征意义的重点在它的“名称”!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上说的那段话! 克莱恩静静旁听着他们的交流,原本没打算插嘴,只暗自记忆和学习,可听到这里,心中忽然一动,有了个想法。 奥黛丽认真听着“倒吊人”的讲解,正打算开口询问几个细节问题,却突地听到轻敲桌子的声音。 她和阿尔杰同时转头,望向了坐在上首的“愚者”克莱恩,只见这位神秘的强者手指轻敲,低沉开口道: “不是掌握,是消化。” “不是挖掘,是扮演。” “魔药的名称不只是象征,还是意象,更是消化的‘钥匙’。” 奥黛丽听得又呆愣又茫然,不是太明白愚者先生想要表达什么。 “意思是,如果你要消化这个魔药,掌握和熟悉它带来的非凡能力,成为一个真正的‘观众’,妳就需要让自己表现的像个‘观众’。这可以让你快速地进入下一个阶段。” 泽费洛斯收好纸牌,转头盯着少女说道。 克莱恩在高处看得分明,上次聚会也是这样,“节制”对于“正义”似乎一直很友善,除了传授她一个不好的神秘学仪式之外。 这才是第二次聚会…“节制”认识“正义”? 等等,假如“节制”是一个非凡者,那么他传授那个仪式的方法是为了什么?实验效果?召唤…邪神? “节制”难道是猫头鹰法庭的一员?一个“利爪”? 他们的聚会混入了一个异教徒?邪教徒? 那瞬间,克莱恩想要透过猩红“星辰”解除对“节制”的投影。对于“节制”能够掏出纸牌,能察觉到他的灵视窥视,他还是有些想要退缩的。但是黑夜教会的态度和“节制”对于“正义”的友善,又让他想要看看这位“节制”想做什么。 这时“倒吊人”在一番低语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镇重其事地道: “感谢您,愚者先生,您的提示和我生命一样珍贵,这让我弄清楚了不少事情。” 然后他又转向“节制”,向他道谢,换来对方不以为意的挥手。 “这一切要感谢,愚者~先生~的提示呢~” 看来“节制”确实是一个有一定资历的非凡者。 克莱恩保持着神秘高深的形象,笑笑说道: “这是预付的报酬。” 预付的报酬……奥黛丽看见“倒吊人”的反应,知道了刚才提示的珍贵,一边回味,一边问道: “愚者先生,您想让我们做什么?” 对面的阿尔杰跟着点头道: “您有什么事情委托?” 克莱恩往后微靠,分别看了两边一眼,嗓音低而舒缓地说道: “帮我搜集罗塞尔古斯塔夫的秘密日记,哪怕只有一页。” 泽费洛斯原本歪靠在椅子上的身影,突然坐正立起来。他歪头看了“愚者”一眼,然后伸手探入自己的影子里摸索。 克莱恩看到“节制”在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动作怪异地,在青铜桌掏些什么,接着,一本册子形状的东西被掏出来。但那似乎不是他要的东西,他又摸索了许久,从桌上接连掏出大小不一的册子,羽毛笔,干枯的花束,手风琴,玻璃弹珠,几张纸牌,甚至还有一件女人的睡裙。 不仅是他,“正义”和“倒吊人”也注意到“节制”的古怪行为。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是变魔术一样,从青铜桌上不断掏出五花八门的杂物。 “这是,怎么办到的?”奥黛丽惊讶地看着青铜桌上的东西…为什么“节制”先生会掏出一条女人的睡裙?还是目前流行的款式? “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愚者~先生给我们开放的权限?我只是想找罗塞尔的日记残页,结果竟然掏出我的日记本和备忘录…” 泽费洛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最后摸出一颗纸团,将它摊开,那是一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 不,我没有,事实上,我才刚知道有这种cao作。 克莱恩面无表情地在心中描绘一顶高档黑礼帽的模样,接着他看见那顶礼帽凭空出现在他的手边。 泽费洛斯扬了扬手上皱巴巴的纸张。 “应该是这个,其他的我得找找。”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其他的我都拿来打树上的乌鸦了,我得回去花园找找。” 轻飘飘的纸团,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途径,让“节制”先生看起来有点…精神不正常? 那可是罗塞尔大帝的日记!那不是你们这些异教徒还是邪教徒什么的试图获得力量的媒介吗? “罗塞尔大帝的…日记,上面的文字到底都代表些什么?”奥黛丽看向泽费洛斯。 “一种文字…我从来没研究过。” 泽费洛斯理直气壮的摊了摊手。 “这些日记大部分在一个组织首领手里,剩下的则是在教会、博物馆或是个人收藏家手里。” “当然,这些纸张在我看来,砸树上的乌鸦,广场上的鸽子,用着还挺顺手的。” “因为罗塞尔文的神秘力量加持吗?”奥黛丽又问道。 “因为它们刚好在我手边,所以我就那样做了。” “因为我不喜欢他用的墨水颜色。” 灰蒙蒙的雾气阻挡下,没人看见泽费洛斯的笑容。 “节制”先生真是个任性的人啊。 奥黛丽感叹道。 神秘学研究者都是这样的吗? 在这个时候,克莱恩通过想象,具现出泽费洛斯放在面前的那张皱巴巴的纸。 确实是罗塞尔的日记,但不完整,好像被人撕掉一半… “…主教告诉我卡斯特那个老家伙有问题,他从地下带走了一个‘2’级封印物后,不见踪影。他问我这几天卡斯特失踪前有什么奇怪的表现…我能告诉他那个老混蛋在我和伊尔森夫人幽会的时候突然喊伊尔森先生来吧?吓得我差点不举了!这种事我能说吗?” “…教会下午的时候发布了那家伙的通缉令,好笑的是,这些教会的傻瓜竟然都不知道老家伙已经序列几了。” “难怪那个老阴逼总是说,要隐藏自己的途径和序列,因为你在决定自己的途径时候,就确定了你日后的敌人。哈!” 卡斯特?帕拉蒂斯背叛了工匠之神教会?带着一件封印物逃走? 这让他想到因斯?赞格威尔,这位在晋升失败的黑夜教会前任大主教。 那他又是怎么死的,留下一本笔记本——他还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不是封印物呢。 “总而言之,使用这个日记进行神秘学仪式并没有什么效果。我记得我拿过两张,尝试了‘浸水法’…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没有鱼从我的脸盆里跳出来,倒是那两张纸烂了。” “‘浸水法’是最简单的仪式之一。” 阿尔杰侧头望向克莱恩,发现后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出声,这只好继续道: “曾经是造物主的信徒们取悦神灵,献上信仰,祈求获得净化身心的仪式。现在只有各大教会高层才懂得完整的仪式了。” 阿尔杰隐秘地点除了这一点。 “并不复杂,而且很安全。” “取一个铜脸盆,也可以是内部镶银的铜盆或银盆,银的成功率会更高。装八分满的干净井水,滴入萃取好的纯露或精油,如黑夜的薄荷、深眠花、月见草,永恒烈阳的太阳花、金手柑之类的,一共三种,各需要三滴。接着,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或看不见太阳的阴天,将媒介和手一起浸入水里,闭上眼虔诚祈求…如果神灵同意了,媒介就会消失。这个仪式大多是用来净化身心,祛除诅咒和霉运。” “但是要注意的是,一定要是能够指向那位神灵的不同的三种纯露或精油,两种象征神灵们的权柄,这你们可以去查各种权柄象征的植物。” “我那次找上的对象是列…风暴之主,谁知道这位并不感兴趣。不过机械与蒸汽之神一般都会愿意收下。” “如果神灵半小时内没有回应,就代表仪式失败。相信我,这是个安全的仪式。” 克莱恩忍住想要揉太阳xue的冲动…他是不是拉了一个麻烦人物进来聚会了?“节制”怎么一点也不节制呢? 在一个“神秘存在”的聚会上推广其他神灵,他在现实生活也是这样?他到底是谁的信徒?他真的来自于猫头鹰法庭吗? 不过,究竟是哪个组织拥有大部分的罗塞尔大帝日记?“节制”看上去应该有所了解,但并没有说出口,是有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