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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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满额冷汗中醒来。 视线聚焦在天花板挂着的风铃上后,须佐之男才惊觉自己已经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平安京。旧魇入梦的清晨并不美好,熹微晨光透过窗帘打进来,一旁的八俣斩还在熟睡。面对难得闲暇的日子,习惯了忙碌的人总会有点无所适从。 奉命蛰伏在蛇神星多年,有朝一日终于得以召回,可那边也留下了自己无法割舍的羁绊。当初的选择实属情非得已,可每每须佐之男看到酷肖伊邪那羽姬的八俣斩,心中依旧会泛起一丝丝心疼和悔意。 或许正如八岐所说,自己“伪善”到了极点——为了人类“大义”甚至可以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转头却把别人家的孩子好好保护起来。 他的使命,历来都是辅佐天照除掉世间的罪恶,让全宇宙的子民都能够安居乐业。可意志虽坚天性难违,他无法违背自己生来下位的性征,正如他无法违心去厌恶自己和敌人的孩子。 他看着身旁小儿子乱蓬蓬的金发,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就像一只会炸毛的金渐层。须佐之男暗中腹诽道,转身下床,打算沐浴更衣。 他一粒粒解开睡衣的扣子,顺便摘下了腕上的金勾玉手链。正当他把那些零碎的小物件放在桌上时,那只黑色的盒子再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犹豫了一下,再次伸手,拿起并打开了它。 冲力十足的气味,是信息素,霸道得就像它的主人。就像战场上的熊熊烈火噼啪作响点着狼烟,可以燃起灭世的嚣焰,最后燃烧得只剩下火本身,只剩下一截碳化发黑,中毒一样僵死的木头桩。 时隔六年,再次嗅到熟悉的味道,须佐之男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后颈处的腺体正一突一突地跳着,很兴奋,很期待,却又在发现烈火会把自己烧得灰都不剩后保有一丝防备与恐惧。他猛地扣上盒子,举起天羽羽斩都毫不费力的手居然在发抖。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八俣斩翻了个身,嘴里吐出几句梦呓。 从小就只有Omega母亲,从没见过自己的另一位父亲,和猫猫狗狗们滚在一起玩耍着长大,却还如此乖巧伶俐。八俣斩就像老天爷看他活得实在不如意时降下的礼物,在他刚逃出来的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里,静静地呆在他的腹腔中;又在他精神极度崩溃时蹬了蹬他的肚子。一下、两下,有如脉搏,将生命力传递到了意图自戕的母亲心中。 须佐之男来到浴室,对着镜子解开衣衫。右肩那处深刻的刺伤虽然已经变成了疤痕,却还是明晃晃地挂在那里,昭示着他过去惨迹斑斑。 凭借当今的科学水平,去除这样一条瘢痕并不难。可须佐之男并没有把它去掉的打算。这是八岐的罪证——总有一天,他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伤痕公之于世,连同八岐对人世的疮害一同清算,在天照的审判台上下达最终的裁决。 伊吹在须佐之男怀里舔舔爪子,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它并不想大早上被扰猫清梦,可八俣斩兴高采烈地把它揉醒,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告诉它: “今天母亲会送我去上学!你可以多睡一会!” 伊吹的起床气瞬间暴涨。它不悦地喵了一声爬起来,在看到刚洗完澡擦拭着头发的须佐之男后瞬间弹射起步,实打实的圆润身躯把须佐之男扑了个措手不及。 “喵喵喵喵喵!!”伊吹愤怒地控诉着须佐之男的不辞而别,猫爪奋力冲他头上拍过去。几套猫拳下来,须佐好不容易梳得平整的头发被伊吹捣弄得乱七八糟,须佐之男哈哈笑着把伊吹捉住举远,嘴里念念有词道:“好了好了,这次多给你做小鱼干赔罪。” 可怜伊吹空长一身膘,被拉开距离后只能无能狂怒地张牙舞爪,就算被拎住命运的后颈皮,嗓子里也发出不服气的嗷呜呜声。最后,它趴在须佐肩头亲自监督他给它油炸小鱼。须佐炸一条,它就扒拉着人家的衣服要吃。等吃到第十条,须佐看了看它日益肥硕的身躯,觉得自己作为主人有义务终止自家猫咪得高血压的风险。等伊吹从美味的香煎小鱼中回过神,他已经忙里忙外把灶台收拾得干干净净,在伊吹表达愤怒的叫声中把它拎起来放到地上,利落地解开围裙挂到墙上,留给伊吹一个逆光而冷漠的背影。 四月的平安京乍暖还寒,即便阳光已经开始散发温度,可风依旧料峭着吹来春寒。几朵樱花残瓣被卷去,冷香气息直入心脾,令路上行人发自肺腑地与春日相逢。将八俣斩送进学校后,一闲下来,须佐之男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习惯性地把手插进风衣口袋,正巧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消息栏,是晴明发来一条短讯。 【在外边转转,先别回来】 晴明一向可靠,他不让自己回去肯定有原因,兴许是又有什么难缠的东西溜进了他家吧——这么想着,须佐之男索性推开学校旁边咖啡厅的门。里边开着柔柔暖风,就像一头温和无形的火兽,见到自寒风中而来的访客,便自动迎上去舔舐来人冻僵的面颊。 兴许是刚刚开门,店内还没什么人,只有几位稀稀落落侍应生打扫卫生。听到门口发出的叮叮铃音,其中一个便放下手里的笤帚,拿起菜单朝新客落座的地方走过去。 “客人想要点什么?”说话的是一位个子不高却看来稳重的少女。她顶着利落的白色短发,发尾处晕着金色挑染,嘴边有一粒小小的痣,弯眼抿嘴笑起来的样子活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店里实在太暖和了,须佐之男不得不脱掉风衣。可披散下来的头发却贴在后颈继续发热,沾着汗水的发梢略微沾了点信息素的味道,散发出一股股木香。他找到根细绳把那缕碎发束在脑后,一截雪白的脖颈便露出来,向外散发着主人都未曾察觉到的诱人气息。 “您是Omega?”侍应生意外道,礼貌性地掩住口鼻,“那我去叫一位Beta或者Omega同事。小音,这位客人你来接待,顺便带点喷雾过来。” 听到少女对自己性征的询问,须佐之男先懵了一下,接着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之前随意惯了,出门居然忘了喷抑制剂。他很快捂住后颈,有点慌乱地站起来,另一只手飞快地捞起外衣,嘴里道着歉便准备离开—— “啊啊啊客人不要走!我们受过专业训练,不会对Omega同志们做出任何无礼的举动!”眼见着第一个客人要被吓跑,雨宫缘拉着刚拿起抑制剂的小音冲了过来,“这里常年免费预备多种型号的抑制剂,” 手里被塞进一小瓶海风味喷雾,须佐之男望着那位黑发少女期待的眼睛,犹豫片刻后选择坐下。他拿起喷雾冲后颈腺体喷了喷,空气中那股有点勾人的甜香逐渐被清新的海风味掩盖住。御馔津也放松下来,将手中的餐点单递了过去。 “如果您喜欢甜食,可以尝试一下我们的新品,”小音的声音柔似天籁,她把满是甜点和咖啡的菜单翻到背面,指着其中一个复杂精美的款式,“富士山冬樱塔酥,造型仿造了古太阳系地球的富士山和樱花,底部铺着现场烘制的樱饼。” “那就要这个吧,”须佐之男把餐单翻过去,“再配一杯黑咖啡,不必加糖,有劳。” 雨宫缘兴奋得嗷嗷叫着捡起笤帚继续干活,御馔津快步走进后厨开始料理食材。小音收走餐单,向须佐之男微微欠身后离开。他开始欣赏起店内简单古朴的装潢,暖色调的墙壁和灯光,窗台上摆着各式玲珑的花盆,处处透着舒适。 有什么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蹭了蹭他的脚脖子。须佐之男低头去看,是一只小黑猫正扒拉着他的裤脚试图往上爬。 作为家里有只猫主子的人,须佐之男对这种生物的喜爱不言而喻。他把小黑猫抱起来捧在手心,修长的手指挠挠小猫的下巴,只听它喉咙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舒服得翻起了肚皮。 “小缘的猫在这呀,怎么跑到您身边来了。”御馔津端来蒸腾着热气的咖啡,“这是您的咖啡,甜品已经在烘制了,请您稍等。” “无妨,我家里也养了只猫。”须佐之男捏了捏小黑猫的爪垫,面色柔和,“它很可爱。” “没打扰您用餐就好。”御馔津说着微微避身,葱绿色长发的少女将一只精美的餐碟放到餐桌上。揭开被雾气盖满了的玻璃罩,碟子里的东西和菜单上别无二致,细碎的糖霜粉末如落雪般覆于富士山顶,看起来便让人食指大动。 “啊啊小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从休息室找了一路,雨宫缘看见自家的小猫正躺在那位美丽的Omega客人怀里扭来扭去,她脑子嗡的一声,红晕爬了满脸,“快过来!不要打扰人家!” 一边道着歉一边把猫从须佐之男怀里强行拖拽下来,缘结神险些原地晕倒。但那位宽宏大量的客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她快要感激涕零了。 刚切下一小块塔酥放入口中,须佐之男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晴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那头以一种十万火急的语气,让他现在不管在干什么都快回去。平日云淡风轻的年轻指挥官难得如此急切,须佐之男差点以为是不是蛇神星的敌军又来攻打平安京了。 “抱歉,我有点事得先走了,”须佐之男抓起风衣套上,拿出手机扫码支付了一个让雨宫缘眼睛快瞪出来的巨额数字,“你们的手艺不错,但这次实在抱歉。” “客人!您可以留下府邸的名字吗?我们可以给您打包好送过去的!”小音喊道,“您的钱给多了!” 留下简简单单的“安倍宅”三个字后,须佐之男匆匆推门而出,他走起路来速度很快,不出几秒背影便消失在了外边人群中。 “真是位慷慨的客人啊,”御馔津感慨道,“如果他能天天来就好了。” “他给了我们多少……,1,2,3,三个零!”正打印小票的雨宫缘看着堪比她们一整天营业额的数字瞠目道,“他也太有钱了!” “京都除了那位指挥官还有别的安倍府邸吗?”小音也加入了讨论,“金发,安倍宅——啊,难道他是……”她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讶地捂住了嘴,“那不就是——鸣尊将军大人?” 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三名少女齐齐抬头看了过去。 以为是须佐之男回来了,雨宫缘刚想开口打招呼,却发现来者并非是那位温良贵客。 蛇莓一样赤色的虹膜,兽类见光般立起的瞳孔,暗沉的紫黑色短发。 他礼貌地收敛着自己的信息素,可那股嚣张的烈火气息却不断地向外界试探着。昳丽得有些妖冶的脸上挂着一抹笑,看起来神秘又危险,就像一个漫不经心寻找着自己猎物的狩猎者。 身为店里唯一的Alpha,御馔津把有点害怕的小音护在身后,遣还没分化而闻不到信息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雨宫缘送她去休息室。 “请问阁下有何贵干?”明显地感觉到来者不善,御馔津有点戒备道,“麻烦您喷了抑制剂再进来,您这样会对我的Omega同事们造成威胁。” 那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一套深色的衬衫和马甲,纽扣和绑带收拾得一丝不苟。他四处张望了一圈,看到须佐之男刚离开的桌上那碟刚刚盖起来的樱花塔酥,用力深吸了一口气。 “你们这里刚才有Omega来过?”他看似无意地打量着那碟残羹,开口道。 “客人的性征是隐私内容,我们无可奉告。如果您没什么事就请自行离开吧,我们保留报警把您抓起来的权利。”御馔津冷声下达着逐客令,却见那男人轻笑一声,摆摆手,又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这什么怪人啊!”雨宫缘安顿好小音后气鼓鼓地跑出来,“果然万物能量守恒吗?遇到好人了马上就会碰到奇怪的家伙!” 看着那碟樱花塔酥,御馔津脑中灵光乍现。只听她飞快地拿起电话开始拨打号码,“这件事不正常。咱们现在立刻就打烊,我去联系荒大人!” 雨宫缘没想明白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但既然御馔津发了话,她就乖乖照办,将门口刚刚翻到开业的牌子扣回了“歇业”的字样。 海风味的抑制剂,是在试图掩盖住什么。 纵使雨宫缘采购的是效果最佳的抑制剂,可那股木香味还是隐隐约约地夹杂在海风之下,犹如向溺水者伸出援助之手的海中浮木,亲切又温柔。 八岐舔了舔口中的利齿,回忆起刚刚嗅到的那丝熟悉的气息。 散发出那缕香气的腺体曾经被自己的利齿反复嘶咬,叼在口中细细琢磨,企图从其中榨取更多满足自身欲望的刺激快感。那个人被他欺负得气息紊乱,却迫于生来下位的性征只能被死死钳住腰杆,一次又一次在欲海中起起落落,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