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二个这样讨厌我的人
“还好伤口不大,我去找张创可贴。”霍封蹲在脚边仔细检查她腿上的口子,好在只是不到一寸。 自然他对餐厅人员的口气也不那么客气,“傻站着做什么?你们是吃什么的?不知道帮忙吗?你们家的茶杯是什么垃圾货色,没瞧见伤到人了吗?” 他的语气凶狠,与那些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视频颇有些相似,格外目中无人。这点事激发出他的火气来,他约个会容易吗?怎么就出现意外情况? 按照霍少的理论,责任自然不在自己这方。 他便需要找个发泄的途径。 于是不讲道理的霍少便揪着一旁呆若木鸡的服务生的领子,面露恶相:“滚,把你们经理找过来!我跟他好好说说!” ——总之得想办法平息他的火气。 霍封这张脸不少人也认识,他在各个高端场所都是会员常客,各个酒店俱乐部的高层也都熟悉他的脾气。不多时,餐厅经理变飞快来了,面色格外谦和。 “都是我们的责任,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抱歉,也许是采购质量不过关。而且位置布置不合理,容易发生类似事故。” 他迎头便认了责任,还仔细分析,这种事情推脱没什么用,只会激怒对方。餐厅许多客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他可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得罪客户。 接着是道歉和弥补,“我们后续会好好处理相关,至于这位小姐,太遗憾破坏了你们今晚用餐的心情。您的医药费和餐费我们都会做出补偿,后续也会为小姐提供会员名额——当然,小姐肯定不缺这么一点,这也只是我们的歉意。” 随后深深鞠了一躬。鞠躬这样的行为放在许多时候都是有点用处的,尤其是在霍封这样的“上流人”面前,给足脸面,让他们感到被重视。 最后,便是诚心的询问:“珊珊小姐能够接受我们的歉意吗?” 他也做足了功夫,仔细记下李珊珊的名字,叫出名字的话才显得更尊重。 原本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的温妤便也给了台阶下:“没事,是我自己不仔细。好了阿封,温先生还在呢,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吃饭。” 她倒是想找个理由提前离场,比如自己的腿伤。在她提出想要提前返回的时候,温锦笙却忽然开口,“霍少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家的话,有失风度,还是送珊珊小姐吧。” 霍封觉得有理,他本就一颗心黏在温妤身上,只是暂时脱不开身,“那你呢?” “我没有关系的,我可以一起送珊珊小姐。”温锦笙自然而然提出了进一步的方案,这让温妤没法拒绝。如果拒绝的话就显得过于刻意,仿佛故意疏远他。 从“李珊珊”这层身份上来讲,两人几乎没什么交际,自然也不可能交恶。 温妤便也点点头,“那好,谢谢温先生的好意。” “不用这样客气,霍少还喊我一声哥,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以后都是朋友,你叫我一声哥也没关系。”他总是能这样自然地把话题带到任何他想要的方向,甚至也没人察觉到他的意图。 霍封这个傻子就更不可能了,他也高兴地点头,还以为珊珊得到了认可,“以后大家都是朋友,珊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锦笙哥开口。” 温妤开不了这个口,她在两个人的视线里沉默。 温锦笙倒也不强迫她,只是说:“看来我们还不够熟悉,没关系,以后大家彼此认识了就好。”他随即转头对霍封叮嘱:“你送珊珊小姐上车吧,她腿上有伤,还穿了高跟鞋,注意让她少走路。你今天出来开的是你那辆Artura吧?开慢一点。” 这让霍封十分感动,不愧是温锦笙,做事永远妥帖,这下子还能让他有了合适的理由讨珊珊的好感,因此这声哥也喊的越发真心。 “那我先送珊珊回去。” 温锦笙点点头,在他的注视下,霍封蹲在温妤面前,“我背你吧珊珊。”温妤可没法拒绝,她对温锦笙的说法是自己腿疼的厉害,如今显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腿上。 便也只好忍着不耐烦,手臂圈在霍封肩头。温锦笙站着似乎在看手表时间,随后与她四目相对。 后背发凉。 以至于被霍封背起的接触感也没能让她有所感触,温妤甚至对他的存在也毫无感知,仿佛托着她的是一头驴或者一匹马。 走在前方的温锦笙是那个牵马的人,他冷冷淡淡地旁观。 到了地下车库,霍封先把温妤安置在副驾驶,“哥,没位置了,你要自己开车吗?”他这车只有两个车座,如今倒是方便了两人独处。 温锦笙有自己的安排,“你先送珊珊回去,我开我那辆车,在外头等你们。” “那……不好吧。”霍封还记得他爹的嘱咐。 “没关系,珊珊先回家。”他说得如此善解人意,让霍封都有些感动,“生意不着急谈,明天后天都可以,但女孩子嘛,千万别留疤。先去医院瞧瞧。” “对、对!”霍封就差一拍脑门。怎么他就没这么体贴呢,居然连这都没想到。 结果就变成了叁个人大费周章去医院看伤,霍封跑前跑后,心甘情愿,温妤坐在医院金属椅子里,面无表情……她现在可没一点心情。 霍封怎么没一点眼见力呢?非把温锦笙弄过来,这傻逼就怕死的不够快吗?温锦笙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做事本质没有一点道德底线,还敢跟他合作。 然而现在,温锦笙就和她待在一起。 温妤彻底笑不出来,一点假笑也挤不出来。 在她放空脑子的时刻,忽然感到有一层密不透风的温暖覆盖在肩头,裹住她的身体。一抬头,便又对上温锦笙似笑非笑的脸,他正很绅士地伸手,将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身体上。 “珊珊还是不要受凉了。”他做什么都显得格外合理。 温妤只想立刻把他的外套丢在脚下,可惜她不能,也不敢。只要有一点破绽,说不定眼前这个敏锐的家伙就会找到。 温妤斜着眼,“你难道没看出我不待见你?” “就算是这样,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他甚至露出点示弱的表情,“如果只是不合眼缘那样的理由,我也太冤枉了。” 温妤捏着外套边沿,深吸一口气:“你离霍封远点。”这的确是她这个身份该说的话。 “珊珊觉得我会害他吗?”温锦笙摊摊手。王子一样光明精细的长相,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也令人怜爱,毕竟他永远这样完美无缺……比如在面对爸爸mama的时候。 温锦笙才不会把他那些潜藏在水面下的黑暗一面展示给父母,他藏得如此之好,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关怀。一切都是这样完美,除了他有个不合心意的meimei。 她总喜欢撕破面具,不识好歹地同自己作对。 温锦笙瞧着她,微微笑起来:“珊珊小姐是第二个这样讨厌我的人,太遗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