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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时至今日陆行舟才发觉里面暗藏哲理。——替你挡子弹的人没了,你才会真正知道子弹的杀伤力。陆行舟将眼一抬,盯着镜中的自己半晌无言。从前他一向最争强好胜,凡事爱出风头,十八岁就开敞篷轿跑满市招摇。现在性格已经沉稳多了,但骨髓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头却从未改变。再站直时肩膀都有些发僵,但胸腔里自有一股不输于陆和泽的豪气。大哥,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我是对的。少顷他穿好浴袍迈出浴室,主卧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估计睡了。现在进去势必会吵到楚然,但陆行舟按捺不住想见到他的那种迫切心情。不止是想求和,更多的是想倾诉。他想告诉楚然自己今天真有过那么一刹那犹豫,犹豫是否要退回临江去。权力是把最锋利的刃,能一刀斩下任何人的脖子,强悍如陆行舟也不是没有畏惧。但深思熟虑后还是想跟对手较量较量,他对失败不以为怵,原因是最重要的人就在身边。这些话他今晚非告诉楚然不可,一刻也不能等。想到这里陆行舟胸臆间浊气尽除,直接略去敲门的步骤拧动门把——可惜迎接他的是比失败更残酷的事。门从里面反锁了。楚然根本没有给他留任何机会,用行动让他滚开。陆行舟不甘心,反复试了好几次,门锁始终如焊死了一样。他像傻子一样站在房门外,良久才终于转身离开,端着杯水去了阳台。水只喝了一半,另一半统统倒进那盆迟迟不肯茁发的葱里。第二天楚然八点就醒了。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隐约听见门外有人在大吵大闹,挣扎着惊醒又发现其实是幻觉。穿好衣服走出房外,家里只有魏叔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起来了?”魏叔拿着铲子露头,“洗漱准备吃早饭。”楚然微微颔首,抿唇走到厨房门口:“他呢?”“谁?”锅铲一顿,“喔你说陆行舟啊,走了。”“走了?”“早就走了。你们昨晚是不是又吵架了,我七点起的时候看见他在阳台干坐着,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不会是熬了一夜吧。”“可能在客房睡的。”楚然淡淡道。“不像。客房我去看过,床单被子一点儿睡过的印子都没有。”一边跟他说话,老魏还在一边给煎蛋翻面,似乎完全不担心他们的关系破裂。吃完了早饭楚然一言不发地坐进沙发,眼前的书半晌没有翻动一页。老魏开始收捡要送去干洗的衣服,拿到客房那件衬衫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这是把酒给弄洒了还是怎么了……”楚然没听见他的话,也没机会弄清陆行舟昨晚到底在哪里睡的,因为接下来的三天里陆行舟一次也没有回过这个家。进入论坛模式2944/1900/51整整三天,陆行舟没再踏足这个家。头一晚谁都没太当回事,毕竟他平时也诸多应酬酒局,无论工作日还是周末回来得都很迟。看完电视就近十点了,老魏打了个呵欠,起身收走茶几上专给孕妇吃的有机餐。“魏叔你困了就去睡吧,我帮小健把作业改了再休息。”楚然跟王姐母子还保持着不错的联系。他微垂着眸平和地坐在沙发一角,身上搭着件松软的螺纹坎肩,平板电脑的冷光照在脸上平添几分淡然。“你对那个小男孩还真是上心。”“他mama之前很照顾我。”老魏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往玄关望了一眼,“陆行舟还没回来?”屏幕上敲字的手指一顿,楚然喉咙深处嗯了一声。“哎,估计又在加班,回来多半又是饿着肚子。”出于管家翁的责任感,老魏觉得有必要给陆行舟打个电话问问,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尽量备好。他挨着楚然坐下,拿出手机找号码,但老花眼又看不清,只能转身求助:“你帮我拨给陆行舟,我问问他晚上还要不要吃东西。”手机一送就送到楚然手心里,不拿都不行。“打呀,”魏叔皱眉,“多大的人了还闹别扭?”楚然的目光停在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沉默地点了拨通。冰凉又公式化的等待音由弱渐强,把人的心像皮筋一样抻长。他嘴唇翕动,一个陆字还没出口,听筒里冒出的女声就将所有话堵住:“您好楚先生。”楚然微微一怔。“我是陆总的一秘,他把电话转接给我了。您找他有什么事?”楚然语滞片刻:“他还在公司?”“在的,陆总现在就在办公室,需要我帮您转到座机专线吗?”“不用了,我没什么事。”“好的,”对面非常职业礼貌,“陆总吩咐过,如果您打来就让我告诉您一声,他今晚不回去了。”紧接着是一长段停顿。秘书像是认准楚然应该会说点儿什么,波澜不惊地候在那头。但楚然秀眉微蹙,半晌不肯再吐露只言片语。老魏在旁边等得急了,凑上去问:“他吃饭了没有?可别让你们老板饿着肚子。”秘书淡淡一笑:“那是自然。”不想挂也得挂了。一夜寂静。第二天老魏清早出去买菜,特意到停车场溜达了一圈,没发现陆行舟的车。晚饭他又很费功夫地炖了虫草龙骨,说是要给陆行舟补气养神,谁知放得冷了也没等到饕客归家。十一点,魏叔站在灯下问楚然:“又不回来了?”楚然似乎觉得刺眼,头也不抬,轻声说“睡吧”。到了第三晚,无论如何坐不住了。老魏从楚然手里抽走厚厚的一本书,皱眉问:“他这么一宿一宿的不回来你就不担心?”“你不是打电话问过了吗?”楚然目光移到落地灯的黄铜灯罩下,看着空气里那零星一点尘埃浮动,“在忙工作。”“你——”老魏一声接一声地叹气,“死脑筋。”回房后月光漫洒,窗边的地板上空空荡荡,没有人再把被子铺在地上当席梦思。楚然静静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全无睡意,凌晨又起身将窗帘合到最紧,让房间完全地暗下来。他艰难地将身体侧过去,背对窗,头枕小臂。明天得去医院产检,日子是一早定好的。六个月的身孕将原本平整的小腹变成一只打足气的皮球,肚脐那里尖尖地耸出去,肚皮偶尔还会被不轻不重地踢一脚。但楚然还没听过孩子的心跳,那种真切又急促的,扑通扑通如同一列开进儿童乐园的小火车的心跳。怀孕的人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