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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步入院中。初夏微风穿堂而归,她一身白衣,随风轻动,恍如坠入凡尘的仙子,缥缈不可方物。红艳的凌霄花,秾丽盛开,却不及她容颜万一。齐兰朱唇轻启,出口的话语却同他们探讨的没有分毫关系。“师祖,申兰好看吗?”郎梓点头。他虽心悦国师,却不得不承认,齐兰的确是她见过的最为貌美的女子,丝毫不输给玉虚山的女修们。“那您为何不心悦我呢?”郎梓哑然。他初来天元时,的确喜欢过齐兰,甚至一度以为,齐兰就是自己梦中的女神。也不知为何,相处下来,他便将齐兰当作了jiejie,那一腔少年悸动,终究化作了亲情。但他直觉,齐兰问的,并不是情爱之事。“您瞧,世间万物早有定数。”满墙凌霄花骤然飘落,下了场绯红的花雨,齐兰在花雨中掩唇轻笑,“每个人,终有自己既定的命运。您终要与师尊长相厮守,注定造福天元,而申兰,也有自己的命运。”郎梓越发迷茫了。“师祖以后就懂啦。”齐兰飘然而归,饮尽一盏残羹,冲郎梓眨了眨眼。“昔日您出征,我送了您一方锦帕,师祖……还留着么?”郎梓当然留着。他还记得,那日雪花飘落,齐兰送他出城,叮嘱他早日凯旋,赠了他一方绣了花的锦帕的,他一直放在纳戒里没有用过。可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出来,只好讪讪地看齐兰。齐兰又笑:“我回去修炼了。师祖,可莫要被申兰追赶上哦。”望着那角消失在门后的白袍,郎梓好半天没回过神。依稀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可又不知道错过了什么。他再次掏出传音玉简,先给国师传了条讯息。“你回来继续记得看看齐兰,我觉得她有可能走火入魔了。”又给绵悲长老传讯。“长老何时有空,我有要事相商。”用过午膳,再小憩了一会,绵悲长老已到了寝殿。他似是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待着,坐在凉亭里皱眉饮茶,望着满院的凌霄花眉头深皱,满目怆然。郎梓冲琼梅挤了挤眼,怪她为何不早些叫醒自己,便疾步上前,入了凉亭。绵悲长老深思中忽然被打断,抬眼望见道祖亲临,赶紧行礼。郎梓最烦这些繁文缛节,挥了挥手,邀他对坐。他不好直接和绵悲说自己的想法,怕刺激他,便没话找话先缓和气氛。“绵悲长老也喜欢凌霄花?”绵悲摇头,苦笑道:“晚辈不喜欢。”他没有说别的,郎梓觉得应该有故事,也不好再问。直言不讳道:“我请你来,是有事相循。”“老祖请说。”“那个,长老觉得,推广魔道,是否可行?”绵悲陡然站起,声色俱厉:“老祖?!”“昔年风楼为创魔族,多少生灵九死一生,老祖怎么……?”郎梓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跟着站起来,压着绵悲长老的肩膀让他坐回去。他思忖着如何开口。想了一圈,郎梓决定先探探底。毕竟,国师还没有告诉过他,异界入侵的事到底跟多少人交过底。他手中转着茶盏,貌似随意道:“关于异界,长老知道多少?”绵悲好歹也修行了近千年,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摇头苦笑,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道来。道祖转世,异界入侵,只有郎梓不清楚的,没有呈闲派长老会不知道的。他们知道的密辛甚至比郎梓自己还多。郎梓花了好几分钟才拾掇好表情:“既如此,天元众生实力增强,岂非更有胜算?魔道亦是大道,就算……我们也不能歧视啊。”绵悲长老叹息不止。他也明白自己是心怀怨恨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此事的确可行。若让那些没有道根的凡人修魔道,的确可以增强战力。但魔道凶险,并非道祖亲创,亦太过凶险。不如,道祖问一问魔帝再做计较?”他直呼道祖而非老祖,已是承认了郎梓的身份。郎梓也点头。若修魔道,的确要问过魔帝。凡人入魔,凶险难测,但魔帝应当有些法子的。作者有话要说:这篇快完结啦!最近有点卡文,申请暂时双日更TUT第63章六十三章如换做其他人,自是极难与魔帝取得联系的。然而一来渝国自渝皇继位以来便同各族通商,朝中早有大臣统管异界联络事宜,郎梓前几日抗议魔帝不让臣民考试就进入人族的书信,便是通过此渠道发出。二来,呈闲派执掌道门,虽大多数长老对魔族并无好感,到底也肩负着维系魔界的重任。更有传言,如今在位的魔帝慕云,实为魔君追随者,与呈闲派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事宜早不宜晚,郎梓写了封信陈述前因后果,托绵悲长老转呈魔帝。做完这些,国师刚好回来。时近黄昏,郎梓在寝殿里拿冰符镇着碗莲子羹,这会玉碗上还沁着水珠,国师薄唇轻勾,接过来,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郎梓这才同他说了修魔道的事。国师放下碗,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波澜不兴道:“陛下可曾想过,世人修道,反哺创道者。然而,魔道乃风楼所创,或许于您或许并无助益?”这点郎梓也曾想过。他微微蹙眉,道:“可我让百姓修道,并没有抱着让他们同抗异界的希望。若有一日祸患来临,他们自身强横,方可保家人无虞,大道与魔道,又有何分别?”他说的都是心中所想。修道者,若非心机深沉之辈,极难说出与本心违拗的话,郎梓亦是如此。透过此景,国师恍惚回到了万年前。万年前,道祖居于玉虚山,常有人不辞辛苦翻山越岭来求道。那时,他并不知晓世人修道会为自己积累功德,却毫不吝啬,任由那些人抄录自己多年钻研的心血。甚至为不少求道者洗髓阀体,助他们早日入道,建立山门。郎梓试图说服他:“利人而不损己,百利一害罢了。况且阿彘不是说过,那风楼早已被你打没了rou身,便是多些功德,也是枉然啊。”国师笑着摇头。郎梓总说他人性命与自己无关,可做的事情却南辕北辙。他便颔首,“如此,臣亲自去一趟魔界罢,慕云与风楼同出一源,或许有法子让那些功德落在他身上,总比便宜了风楼好些。”郎梓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就知道,国师是无所不能的。两人坐着说了会话,国师讲了澜溪城的事,这一回倒不是有人捣乱。那澜溪宗有个唤做范童的修士,仗着资历深,将学生都推给了师弟,学生们却挤不下课室,致使场面一度sao乱。“不是都定下了规矩么,怎得还会出现这种问题?”郎梓道。致道堂大半事宜都由国师经手,他并不是在质问,而是奇怪。国师虽偶尔轻佻,在这类事情上却从来严谨,道门众多修士都怕他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