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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初买了一个红色印有大理石花纹的花瓶,用来插谢时君送的干枝梅,两者组合在一起,成了光线阴暗的客厅里唯一的亮点,至于那朵野菊花,则被他塑封成了书签,放在工作台的笔筒里,每次抬眼都能看到。四月份以来,谢时君越来越忙。他这学期的课开了,又要兼顾上学期课程的补考,再加上科研项目正在收尾,每天都是学校和研究所两头跑,忙得没时间去幼儿园接孩子,哪成想正合谢怡安小朋友的心意,住在奶奶家,不仅有猫可以玩,还能随时逮到机会去缠她的警察叔叔。某天午休时,向初看到谢时君趴在桌子上小憩,电脑屏幕还亮着,屏保是谢怡安的满月照,rou嘟嘟的小圆脸上堆满笑,谢时君抱着她,食指轻轻戳着她的酒窝。向初也想不通自己这是什么个癖好,他总觉得身为父亲的谢时君尤其迷人。简直无可救药了,特想给人家女儿当后妈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几个同事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向初连忙甩掉奇怪念头,去给谢时君倒了杯咖啡,在他手边放了一条薄荷糖,并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前段时间缠着他纵欲过度的行为。为了让谢时君轻松一点,向初甚至主动揽下了项目的结题报告。若是放在半年以前,这种让所有社恐患者避之不及的展示任务,向初是巴不得永远也不要落在自己身上的。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一定要做好的野心。一想到谢时君会在台下看着他,他就想要抬头挺胸,堂堂正正地迎着他的掌声,还要理直气壮地曲解他鼓励的目光、礼貌的微笑,把这些都当作只落在自己身上的,缱绻温柔的情愫。向初以此为动力,整整两个星期都保持着斗志,连集体加班都不带抱怨。眼看着第二天就要进行项目汇报,向初正在抓紧时间完善PPT,同事阮愉晃荡到他的工位旁边,说:“我失恋啦,好难过。”向初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合着这人是找他来做知心大哥的?快得了吧,碰上失恋这件事,一百个知心大哥也抵不过自己想明白。“你……如果有做不完的工作,我可以帮你。”阮愉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可没那么缺德,就是想让你安慰我几句嘛。”见向初一直在瞟电脑屏幕,完全没有要没有聊天的意思,阮愉自认没趣,又晃荡回自己的工位。向初本来没在意这个小插曲,毕竟阮愉就是这种玩得很开的性格,从一开始就有意要和他交朋友,只是他们两个实在合不来罢了,结果晚上开会的时候,向初和阮愉挨着坐,看到他明显含着一颗糖,还能闻到nongnong的薄荷味,和他最近每隔两天就送给谢时君的薄荷糖一模一样的味道。向初心情骤变,心说谢时君怎么这样,给他的糖转手就分给别人,可真大方。然而在谢时君上台发言时,向初转头又忘了这件事,因为谢时君今天有点过于帅了,竟然穿了休闲款的针织衫,还是V领的……可太要命了。等忙完这段时间,必须得跟穿着这件衣服的谢老师那个什么一次。直到谢时君讲完话,走下台时和他对视了一秒,向初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开什么与学术无关的小差,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假装低头记笔记,实际上写了一整行的“谢时君”。?“很紧张吗?”谢时君问。向初正在默背一会儿报告的开场白,听到谢时君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吓了一跳,手里的咖啡差点洒了。“是有一点。”环视一下四周,茶水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向初瞬间松懈下来,把头靠在谢时君肩膀上,小声承认:“好吧,其实我特别紧张,我怕我一上台就露怯。”谢时君拍拍他的背,“和你坦白一件事,其实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一直觉得你应该是很……”“很什么?”“很厉害。”“厉害?”向初没忍住笑了,“这是什么形容词啊?是在夸我吗?”谢时君说:“当然是夸奖,你很优秀,很聪明,有张扬的资本,说出来的,应该和你能够做出来的一样厉害。”听他这么解释,向初更感到莫名其妙了,这完全不是他会给人的印象,“您为什么会这么想啊?”“大概是直觉?”“那一定您的直觉出错了,我一点也不厉害,我很没用,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害怕,只想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向初没意识到自己语气里的失落,他厌恶他所描述的自己,想摆脱却总是迈不开步,从前他躲在许怀星为他建造的象牙塔里,贪恋幸福的假想,象牙塔塌下后,他就只能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别这么说自己,我会生气的。”谢时君捏捏他的耳朵,“你很棒,这是我的真心话,如果你不习惯相信自己,那就试着相信我,好吗?”谢时君的表情还是和以往每一次一样认真,似乎他在看向任何人时,都会抱有这样会让人误解的认真。但向初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丝不一样,长久以来,他对暧昧上瘾,只敢蒙上眼睛去索取谢时君的温度,是因为他不敢确定,但是这一丝不一样给了他得寸进尺的勇气。他没有回答相信或者不相信,而是说:“如果我这次报告做得够好,能不能奖励我……”“给我一次追求您的机会?”谢时君定定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说话,就在向初以为这是拒绝的信号时,谢时君突然把他扯进了旁边的杂物间。门在他们身后猛地合上,谢时君捂住向初的口鼻,呼吸略显急促,“乖,闭气,我怕你过敏。”说完松开手,扣着他的后颈吻了上去。挤在杂物和废旧桌椅之间,灰尘在周身肆意游动,向初下意识闭上眼睛,唇舌交缠出细微的水声时,自然而然忘记了呼吸。这里陈腐、阴暗、被人遗忘,却是他得以逃脱现实的桃源境,旧沙发缝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每粒尘埃都是秘密的见证者,在这里,他能够攀附的只有谢时君的肩膀,他能用来同谢时君交换的,只有羞耻的体液,还有灵魂深处不停sao动的疯狂。向初闭气闭得晕头转向,等反应过来,已经被谢时君拉出了杂物间。自从谢时君忙起来,他们最多只是下班后在车里相互疏解一次,已经太久没有这样接过吻了,像是要把对方拆入腹中,一个眼神就能点燃yuhuo,向初抿了抿唇,竟有些意犹未尽,心里痒痒的。谢时君重新接了一杯咖啡递给他,褪去了刚才接吻时的急躁,又变回那个温润儒雅的谢老师,也是那个把向初当小辈宠的三好长辈。他笑着说:“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