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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回归到以文学来思考的原点。我想要把前因后果经由我现在的观点来重新整理。这样的书写,早十年我可能也做不到。我从二???年返台之后,这十多年来也经历了时代的激情,但创作者如果随之起舞,可能就无法进行写作。我也是到二?一?年才开始把心静下来。文学都是需要沉淀的,与网路的即时很不相同。到目前为止的到,我都是在处理这样沉淀过的心情。所以,我不会自己设计出一种叙事的风格或策略框限住自己,而是让题材考验自己还能不能找出不同的书写方式。何:安排了“阿龙”这一位异性恋(双性恋?)的人物,作为串联篇章的角色,这样的角色象征什么?郭:故事中,一定要存在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不能只是沉溺在八?年代。看望过去的理由,是为了看接下来要如何走。现在要做gay会比以往简单,认识人的管道也多,但这么多复杂的选项,反而令人更迷糊。这些更多的选项,真的能让孩子们理解性是什么?爱是什么吗?譬如阿龙,他对于异性有感觉,但又同时认为他做酒店小姐的女朋友是不干净的,在这种羞耻心之下,还有更深一层的羞耻:若爱的是同性,他喜欢的会是年纪大的五十几岁的欧吉桑,这样反而让他更困惑——做了同志,他将成为边缘世界里更边缘的人。开了门之后,才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才发现自己的心何其复杂,真正面对自己也更困难。揭开问题,并不代表就会得到答案。何:在gaybar“美乐地”门前的众多鬼魂聚会,让读者心惊胆破,此情节是否暗喻了什么?郭:鬼故事很难处理。在所有的文本里都存在着鬼,不是那种眼睛看到、撞邪的鬼,我想要拉出来的鬼,是在故事、历史、记忆里的鬼,让它自然呈现出来。我想要抓住故事里本身的鬼,就算读者看到也不会觉得奇怪,像是我的里面都有鬼呀。我一直企图跟不同的鬼沟通,毕竟,鬼比人有趣多了。我想要将有形/无形、阳间/阴间这样的空间概念打破,就像是那一间gaybar,进去便是一个梦,可以通往各处。我想要创造出一些新的鬼,而这些鬼都是同志,我觉得很有趣。何:的一些章节,引用了王尔德、萨特、E.M.福斯特、加缪的名句作为引言,是否与主题有所关联?郭:确实很有关联。我想探索一个新时代的存在主义需要思考的问题。我想要回到存在主义式的提问:关于同志的“存在”是什么?早年存在主义宣布了上帝已死,现在我们一步步走向更无所依靠的世界。我企图用提供了一个假设:人类除了没有神,而同时以往相信的性、婚姻、家庭三者合一的关系也可能面临崩解,那会是什么样的状态?这个问题探到底处,是不分同性或异性恋的。“我究竟是谁?”究竟“我”是社会给我的位置、是用你如何爱或选择不爱所做的宣誓?还是存在其他意义?我的希望能给有这些对存在抱持疑问的读者来看,就算你不是同志,也能从这些问题看见自己。——杂志三六四期沙影梦魂,众生情劫:谁是凶手?张霭珠郭强生的乃是继(二?一?)和(二?一二)的力作。在郭强生的同志中,总有一群漂泊游离的帅男、型男、剩男、弃男,挥霍虚耗着突如其来的情欲和(不再)青春叛乱的rou体,带点装腔作势,带点浪荡不羁,仿佛急于向别人和自己证明:这rou身还活着。然而在那千姿百态的皮相rou身下却藏着透到骨子里的寂寞苍凉。有时郭强生仿佛在酷儿版的张爱玲;然而张爱玲中,异性恋男女主角在阴暗角落的权谋算计不只是爱情,还包括随着爱情可能带来的婚姻和其附加价值。而在郭强生的“张爱玲酷儿版”,男同志对于爱情的权谋算计却是因为婚姻成家不可得,“真爱”成为了唯一的诉求,反更凸显同志爱情的曲折与吊诡。相较于偶尔流露出辞溢于情的感伤主义,的文字则更为凝练精准,刻画入微的呈现了同志rou身情欲和爱恨嗔痴的浮世绘,比起白先勇不遑多让;他犀利又深刻的直捣同性恋和异性恋之间恐同和恋同的灰色地带,且又将性和政治交互指涉谐仿,可说是直追创作的汤尼·库许纳(TonyKushner)。郭强生所塑造的各种各样同志角色鲜活立体,不限于前同运时期台湾文学那些受到天谴、背负道德原罪的负面剪影,也不囿于后同运时期某些同志文学政治正确的“好男人症状”。的几个主要角色均被赋予复杂的心理深度,以及面临抉择算计时人性的挣扎。叙事以推理的手法展开,从美乐地酒吧老板倒地不起、遭人纵火且又鬼影幢幢来追索悬案元凶;循这样的故事线来串缀几个主要角色的回忆和忏情告白,而对悬案的追问则演绎为对性向认同的追问:“你是不是?”也是追查众生情劫之罪魁祸首的楔子。年老色衰的老七守着中山北路七条通男同志酒吧,“美乐地”是他营生的工具,也是他打发人生残暮,借以和社会连接的唯一途径。他唯一认定的情人是多年前邂逅却突然失联的“大学生”,为此他无视于扮装皇后汤哥锲而不舍的追求。但他在汤哥罹患绝症时提供食宿,伴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也算是有情有义。小锺是民歌手兼音乐制作人,也是中最具反思能力的角色(他往往也是作者批判社会现状的代言人)。小锺情路坎坷:他在高中时受到同学姚瑞峰的诱惑,尝到情欲初体验。大学时和姚重逢,与姚及姚的好友阿崇成为死党,在姚利用女友Ange的“掩护”下,上演着暧昧又似假还真的四角关系。各人大学毕业后,姚有意往政途发展,和Ange结了婚;阿崇大学时义正词严,在社运活动中摇旗呐喊,后来却掏空家族企业,潜逃美国,和土生华人汤玛斯共筑爱巢……在小锺的回顾中,他和姚与阿崇这段介于“男男社交”和“男男性交”之间的三角关系,扑朔迷离,终将人鬼殊途:“拒绝了任何字符将我们命名,我们永远也成不了彼此生命中真正的,同志。在未来都只能各自上路,生存之道存乎一念之间,谁也念不了谁的经。就让同学的归同学,同志的归同志。”小锺是个有良知、不回避伦理责任、对自我诚实的人,然而这也形成他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在一九九?年代“关于这座岛的很多谎言都将被毁灭……旧的谎言被揭穿,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