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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北山蘅从床边站起,把薄被拉开,盖住重九半截身子,免得人着凉。待手移到床尾掖好被角后,顺势拿走了挂在那里的淡青色长衫。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观阅。(谢谢小可爱都在,还回复我了,开心!)第47章洛水镇“师兄,他们要走了。”北山蘅倚在窗口,将镂花轩窗拉开一条小缝,葱白的指尖扒在窗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从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客栈门口的少年。他背朝日出之地立于马上,披一身柔金色日光,怀中抱着那把不怎么趁手的剑。头发一如既往的不听话,即便出门时梳整齐了,依旧有几根碎发不安寂寞地翘出来。北山蘅看了许久,也不知是不是日光灼目,竟觉得眸中一阵酸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绎川道:“师兄要是担心,就去看看吧。”“……不必。”北山蘅将窗子合上,拿起手边的书,垂眸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小孩黏人这毛病不好,得治治。”绎川心想,都多大了还小孩。重九在客栈外等了足足一个时辰,还是没等到那人出来。又见身后林浪父女已经上了马,虽然不曾催促,也知道是要等他启程的。“走吧。”重九叹了口气,转过身。他慢吞吞地上了马,慢吞吞地整理衣摆,慢吞吞地扯开缰绳。就在转身的刹那,一抹雪色却似惊鸿过影般从身后掠过,他慌忙拉住马缰。回过头,自己等了许久的那人倚门而立,神色里带着些微惶然,欲语还休。见他停下,北山动了动唇,“路上小心。”重九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双腿一夹马腹,清朗的声音飘散在微冷晨风里:“师尊等我回来……”那句话说到后面时消了声,但北山蘅还是从他的口型判断出,没说出来的最后两个字是“睡你”,不觉脸上一阵发烫,难以控制地回想起两人之间那些暧昧往事来。他慌忙定下心神,走回房间。绎川挑眉,“走了?”北山蘅点点头,走到床边,拿起枕头边整齐叠放的衣服递给他,“换上吧。”“这真的可以吗?”绎川抖开那件淡青色的袍子,在身前比划两下,神色犹豫,“虽然身高相仿,可是容貌毕竟差得多,万一被法藏认出来怎么办?”北山蘅解释道:“通天崖顶方寸之地,仅我二人可容身,明日你上不了山顶。”绎川略一迟疑,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换上重九的。北山蘅习惯性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上下打量一番,凝眸思索片刻,指着床榻道:“坐到那边去,你这个头发得扎起来。”绎川依言坐下。北山蘅摸摸手腕,抽出来以前给重九准备的发带,将他的头发拢起来,扎成一个圆圆的包子。左看看右看看,北山蘅又从他额际挑了几根碎发出来,扒拉两下。但是绎川发质软一些,没法像重九那样直戳戳翘起来,反而柔顺地垂在鬓边。北山蘅不由有些泄气,“罢了,就这样吧。”他正要转身,绎川眸光一闪,忽然抬手扣住那只即将离开的细白腕子。“师兄。”“怎么了?”北山蘅未觉有异。“上次师兄给我扎头发,还是好多年前了,你还记得吗?”绎川穿过两人袖摆交错的间隙看他,眼神微有些躲闪。北山蘅微微一怔。“那时候我第一次上澜沧山拜师,师父将我丢去洗澡,是师兄帮我换衣裳,梳头发。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师兄又有了重九,想是早都忘了当年事……”绎川松开手,露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笑容。北山蘅忆起往事,忍俊不禁:“你小时候又听话,又懂事,练剑读书从不要人督促,也没什么臭毛病,比重九乖多了。”虽然嘴上嫌弃,可眸中的温柔却怎么也收不住。绎川看了半晌,默然移开视线。通天崖坐落于城北群山中,是天虞山的西峰,与逝水阁所在之处遥遥相望。从白水城过去,骑马也要一日功夫。北山蘅与绎川于日暮时分抵达通天崖。崖下有个小小的洛水镇,一面靠山,一面环水,镇中仅有一家客栈,终年冷冷清清,鲜有人问津。此次却因为北山蘅与法藏约战一事,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两人进去寻了张桌子坐下。绎川给自己倒了杯凉茶,打量着门外,问道:“明日之战,师兄准备得如何了?”“还好。”“内伤可大好了?”绎川面露忧色,“这些天重九受伤,你日日用灵脉给他续真气,也没时间休息。明日若是法藏与你纠缠,恐怕打起来要吃力些。”“无事。”重九离开之后,北山蘅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依旧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绎川自知聊不下去,便乖乖住了口,扒了几口饭便回房休息。北山蘅在原地坐了片刻,视线一转,落在角落一张桌子上——桌后坐了一个纤瘦男子,从刚才就盯着他看。见北山蘅望过去,那人脸一转,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北山蘅放下茶杯,坐到他对面去。男子垂着眸子,端茶杯的手拢回袖子里,不易察觉地颤抖。北山蘅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通,最后盯住他微微晃动的袖管,冷然问道:“你是何人?”男子沉默着,恍若未闻。北山蘅等了一会儿,见他装傻充愣,轻叹一声,伸出手去,指尖贴在面前的茶杯上轻轻一叩。翠色的瓷杯边缘冒出一只花苞,倏地绽放开来,变成一朵艳红莲花。“既然来了,为何藏着掖着?”北山蘅身子后倾靠上椅背,那朵红莲颤动两下,转瞬凋零。男子蓦然咬住下唇,眼底漾起涟涟水意。他抬手顺着脸颊摸了一圈,指尖寻到颌骨下方停住,旋即扯下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我以为教主不愿再见了呢。”玉婵叠起面具,拆散了发带,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倾泻下来。北山蘅视线落在她手上,看出那面具与当日秦光所带的如出一辙,不由叹了口气,“多日不见,你这是……投靠了楚江盟?”玉婵摇头,片刻后又点了点头。“也算是吧,我们独自为营,各取所需。”玉婵微微一笑,低声道:“不过我今日来见教主,可不是来叙旧的,教主也无需担心我过得好不好。”北山蘅抬起眼,静静候着。“教主今日下榻洛水镇,是为明日与法藏约战而来吧?”玉婵明知故问,慢道:“我时间不多,索性直说了吧。法藏与秦固合谋害您,若是教